陆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原时候,房子里面静悄悄,方茹还没有回来,眼看着就快要中午了,陆峰敲了敲林小可的房门想问她吃点什么。房内没有人应答。陆峰叹了口气,林小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这样,似乎当他不存在。
想了想,陆峰没有再继续敲,而是坐在了沙发上,将脸深深的埋进了掌心,无声无息的,只觉得人疲惫得快要死去,结束一段感情并不难,难的是所欠下的那些债无法去偿还,他结束了对沈琪的最后一丝幻想,将这个女人彻底的赶出了心房。可是到底要怎样,林小可才会原谅。
方茹回来了,拎着林小可喜欢吃的基围虾,她看了坐在沙发上的陆峰一眼,拎着购物袋进厨房去烧菜,陆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方茹将一盘白灼基围虾端上了桌,精心调制了一碟味碟。
她推搡了陆峰一下:“快去,让小可过来吃饭。”
陆峰摇了摇头:“她不肯开门,妈。”
“给她送进去吧。”方茹冲陆峰努了努嘴。
陆峰站起身端过基围虾,站在门前鼓足了勇气:“小可,我给你端虾来了,你最喜欢吃的,你不方便开门,我进来了啊。”
里面没有回应。
陆峰犹豫了一下,当林小可默许了,转动了门锁。
嘭的一声盘子落地的声响。
陆峰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然然的包袱也不见了。
只有电脑还开着。
上面有定购车票的痕迹,是去往K市的车票,那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林小可去那里干什么,陆峰惊呆了,他飞一样的冲出了家门,发动了车子去往了车站。
林小可抱着然然站在角落里,看着陆峰疯了一样在站里找寻。
她冷冷的看着,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她看到陆峰上了车,去往了K市。
林小可将手中的车票撕掉,扬起手,在风里粉碎。
她抱着然然转身,手里不多不多正好拿了三万块,那是她这些年存下的私房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够她和然然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躲上一段日子,她真的不想再面对陆峰母子,每每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他们搅成了一团乱麻,只要逃离了,一切都会好了。
她再也不要爱情,她没有资格再去谈爱情。
她再也不想徐浩,她没有资格再去想徐浩。
她就带着然然,在找到赚钱的办法之前,安安静静的这样一直生活,一直到然然的哺乳期满以后,她和陆峰去办理离婚手续,再将然然交给自己的父母,开始全新的生活,离婚,是她此生唯一的出路,她再也没有办法和陆峰生活在一起。
这一种伤害,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永远会以为别人是在无病呻吟,只有痛过的人,才会如此清晰的明了,这样的伤害,永生永世也不会原谅。
林小可看着然然熟睡的小脸,拿起自己的行李,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了城市的角落,那里没有灯红酒绿,只有平凡的居民和平静的生活,那里没有眼前的一切,那个农庄,她带着然然每天逛一下集市,买一下菜,再回去做饭给自己吃,所有的一切将会安详而美好,再也不似这样烦杂。
这一次林小可才清晰的意识,钱,算什么,和这些痛苦比起来,她宁要自由。
林小可坐在出租车上,感觉着耳边吹过的风。
她看着然然,看着远处,想着她以后将要走的路,脸上一片茫然。
她虽然坚定,虽然坚强,可是她无法预料,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也罢,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勇敢就好,只要让自己快乐起来就好,然然不需要一个阴暗的妈妈。
她知道自己有些抑郁,可是她无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远离了,一切就好了。
林小可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让陆家炸开了锅,陆正元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听着方茹一声又一声的控诉,听着陆峰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陆正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开要炸开,生活被炸得体无完肤。
方茹站在客厅里哭。
陆峰在K市那边查看了所有车辆出入的监控,根本找不到林小可的踪影。
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陆峰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不可能的,林小可明明是坐的这一趟车,她怎么可能没有到呢,他守住了所有出口,除非她有易容术,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来……
陆峰脑子里突然灵光闪过。
一瞬间脸色苍白。
似想到了什么。
林小可,聪明的林小可,或许,她是真的想逃避。
陆峰站在车站里,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到明白,到最后终于明白,他坐上了返程的车,他突然知道了,林小可根本就没有离开,她是不可能带着然然来K市,所有的一切都是制造的一个假象,她只是想远离他们,好好的生活。
陆峰打开车窗,车子飞驰驶过陌生的城市,两旁的街景与他生活的城市是那样的相似。
陆峰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和林小可一起逛街,林小可对他说,喜欢那碧绿的梧桐树,陆峰笑过她的矫情,也笑过她的乡下意识。
哪个女人不喜欢时尚精致,林小可不过是为了标新立异罢了。
如今想来,或许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为了讨他的欢喜,她是真的喜欢那平静详和一切,想起林小可在J市所说的那些话,陆峰突然明了,或许,她是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想要离开,或许,她已经去了她想要的地方生活。
以他对林小可的了解,她是根本不可能回J市的,她现在一定还在那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生活着,离他远远的。
陆峰心底一片明了,却一片茫然。
他到底该怎么做?要找回林小可吗。还是放任她的自由,想起一直以来她的柔弱,还要照顾然然,她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精力,家里的存折和钱一分也没有动,她要用什么来生活,给然然吃什么喝什么。
林小可,对不起,我一定要找到你。
陆峰颓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陆峰看着客厅里一夜无眠的方茹和陆正元,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许久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
他什么也不想说,能说什么呢,只要找到了林小可,才算对二老有个交代。
方茹没有错,一切的祸都是他惹下的。
若是他没有招惹沈琪,一切都不会存在了。
虽然他和沈琪结束了。
但是那种伤害却是刻骨铭心的,就好像徐浩曾在林小可身边给他留下的愤怒。
徐浩。
陆峰突然一怔,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徐浩。
林小可离开,手里没有一分钱,她不可能去找别人,她只能依赖徐浩。
或许徐浩并没有离开,没有回美国,他也一直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看着林小可的生活,如果他们曾经真的那样深爱,不可能会这样轻易的舍下。
想到这里,陆峰的心底突然了然。
他放下了手里的电话,接着又拿起,拿起,又放下,终于,拨通了那些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再打,没有人接听。
陆峰放弃了。
看来他们有意避着他。
突然。
电话响了。
徐浩回拨过来的。
陆峰按下接听健。
徐浩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怎么了,小可出事了吗?”
“她……没和你在一起吗?”陆峰发现自己问得有些艰难,心底也有些痛苦,他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以放下心来,却又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让自己陷入痛苦。
所幸的是,那边什么也没有说,徐浩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又把她弄丢了吗?”
陆峰沉默着。
徐浩一声叹息:“我说过,不要再把她弄丢,如果丢了,被我捡到,我不会再还给你。”
这一声叹息击中了陆峰的心,他突然有些慌乱徐浩所说的话。
撒了个谎:“没事,她就在身边,和然然睡得很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来找扰我们的生活,再见。”
说完挂断了电话。
却不知道,就在这个城市,这个角落,徐浩真的在关注着林小可的生活,然然的满月酒,还有林小可在陆家的每一天,徐浩都收进了照片里,放在了相册里,他在关注她的生活,他以为宁静的退出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他以为主动的远离会让她不再面临选择的伤害,没想到,陆峰终究是这样的不争气,他还是再一次的伤了她。
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再让给陆峰,就算林小可有了陆峰的孩子,他也不介意,他愿意做然然的爸爸,他也愿意做林小可未来的丈夫,愿意背负起她所有的生活。
他愿意,一直都愿意,如果不是因为那个难言之隐,他早就已经带走了林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