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欣拉李林上的士时,李林有些犹豫。他想等一下刘闯。
刘闯这个人不好用,但是,有人用总比没人使唤强。
“开车。”江雨欣丝毫没有等刘闯的意思。看得出,她和刘闯有些不对眼。十几年过去了,她怎么还是那个火爆脾气。
岁月催人老,岁月成蹉跎。她怎么没有多少变化呢。
的士在一家中档KTV歌厅门前停下。
看着江雨欣付了车费,径直走进去,李林站在门口,盯着招牌没动。招牌上的名字引起了他的兴趣:天籁。
“进来啊。”江雨欣站在大厅里,回头招呼李林。
李林站在门口,还是没有动。他真的不是很想进去。
“你不会说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享受,胆怯了吧”江雨欣故意提高语调,让声音在大厅里传诵现在这个时代,说一个男人没有上歌厅找小姐,几乎等同于说他设备是次品功能还不行。
“切,这是什么话。我以前来这种地方还少吗?最差的也比这档次高许多。”李林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一边开始往里挪。
“牵着不走,打着倒跑,犟牛一个!他要是投河淹死了,估计下游是捞不到尸体的,只能在上游寻!”江雨欣暗自感叹着。
从服务员服务态度推断,江雨欣至少是这里的熟客。
他们的热情得近乎谦卑。
开了一个小包厢,也不用江雨欣开口,上完茶水果品,服务生快速地带上门出去了。李林注意到一个细节,服务生出门之前,有意识地把包厢内的灯光调暗了。
音响里播放着电脑随机选择的流行歌曲。两人相隔一米坐着,都没有点歌。从音箱传出的音质判断,这里的音响效果还行。
1。
“你的,《北国之春》。”两个人独自相处的那个时候,李林时常会哼这首歌。
背景音乐响起,李林把话筒往嘴边放了放,微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但是,提示音乐过去了,前两句歌词的字幕颜色改变了,他都没有出声。
他没有情绪,具体说是没有在江雨欣面前一展歌喉的情绪。
思念的人有《千纸鹤》;打工者唱《流浪歌》;孤单的人嚎《单身情歌》;即便是被阉割的太监,也能从《把根留住》中找到寄托。
哪一首歌能让我宣泄情殇和落魄。
“你怎么不唱?”
“你唱吧。你知道,我不怎么会唱歌。要不,你唱两首我听听。文艺是你的特长。”
“也是,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他从来没有试过,用歌声打动我。”江雨欣,对李林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十几年以前那个固定的框架里。她没有想过,人,是会变的!
“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他比以前会说话了。”江雨欣不知道,李林也只是随口一说,这样的话,对每一个陪唱的女孩子,他都说过,成自然了。
江雨欣点了一首自认为最拿手的,开唱了。
“还行。半专业水平。”如果是很早以前,李林会被这歌声打动,被惊艳。后来频繁出入这种地方后,才知道,会唱的,唱得好的女孩子,太多了。
会唱的不如会脱的,会脱的不如脱的时机把握准的!有多少美妙的嗓音,被这密封的墙壁埋没了!
“啪啪啪。”歌声停止时,李林懒散的鼓了几下掌,就没有动静了。这让江雨欣很失望和失落。
“自己已经够卖力了,他怎么不懂欣赏呢?对牛弹琴是牛的错还是弹琴者的错?”她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气氛再度陷入沉闷。
“问你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说有一只蚂蚁,悄悄滴附在大象的耳朵旁说了一句话,大象听完后当场晕倒。你猜蚂蚁说了什么话,能让从来不怕危险的大象如此受刺激?”
对于这个问题,李林隐约地知道答案。以前在酒桌上,这样的笑话他听了不少,而且,他也是个中老手,但是,今天,他不想配合江雨欣。
在江雨欣面前,他不想表现得太老道。他推说不知道。
“蚂蚁对大象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听到答案,李林只是浅浅地一笑。
“大象醒来后对蚂蚁说了一句话,蚂蚁也晕倒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李林摇头。
“大象对蚂蚁说:生完这个,我再让你怀一个。”
江雨欣连续出了几个脑筋急转弯,李林都没有给出正确答案,这让她很失望。
“说一头猪以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装上了一棵树,树没事,猪却倒了,什么原因?”
“不知道。”
“有人这么问猪,猪也回答说‘不知道。’”
“说有一头猪以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撞在你身上,猪没事,你却倒了。什么原因?”
“原因在于你没有猪强。”
江雨欣如此卖力,无非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李林居然毫不解风情。李林的表现让她有些压不住火。她忍不住刺了李林两句。
李林依然保持着不温不火的表情。
“这里太闷,要不,算了,回吧。”说实话,李林不想在这种地方呆,哪怕只是片刻。
“好。“江雨欣也不愿意在李林这种沉闷得木讷的男人身上做过多的精神投资。
“江雨欣,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下。”
“我打个电话让刘闯过来把帐结了。”
“你难道离开那个废物,就不能活了?”
江雨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火。
“李林的自理能力也太差了。他是不是真有钱?”
她有些开始在心里打问号了。
短暂的失态之后,江雨欣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草率,她压制住心里的不悦。
“不用他来。这里,我还能说了算。这是我的地盘。”怕李林没有听懂,她装作无意的补充了一句:“我是这里的股东之一。”
“呵呵呵,你混的真不错啊,看不出来。你这个老板,还是货真价实的,不像我,是冒牌的水货。”李林的话,让人感觉到,诚恳的成分居多。
送江雨欣到了楼栋口,李林站住了。
“就送你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我也该走了。”
“你到哪去?”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别说得自己好像丐帮帮主似的。你该不会又准备去睡哪个公园长椅,大桥桥墩,铁路路基涵洞吧?”
“就算是一坨屎,也有遇见屎壳郎的那天!我今天说不定能换个口味,不能让它总吃素,也该吃回荤了。”李林指了指自己的两腿之间。
被江雨欣稀落了这么长时间,在分手的时候再不找回来一点颜面,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还很难说。
“你不是想到我那里吧?”
“不。我准备四处逛逛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也许能找条野狗,母的。什么不干,抱着胡思乱想也可以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