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走漏消息了呢?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啊!路上不是没碰到什么熟人吗?算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没有任何意义了。要说,就是现在公开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
李林唯一担心的就是程辉。他不是怕他,而是觉得有一点点愧疚,就像偷吃了庙宇里的供品,闹肚子就地解决之后才发现拉在供桌上,抬头看见肃穆庄严的神佛像时的感受一般!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场悲喜剧的上演:剧中的男一号、男二号分别是李林和程辉了!
奇怪的是,等了两三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林像没事人一样,见着程辉也不躲,该咋样咋样。这就奇了!在所有人的认识当中,李林这一次,是理亏的一方,虽然,他常常有理很少做无理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程辉惦记江雨欣近三年了,一不小心被李林横刀夺爱了,也可以说是“偷”了。就像乌鸦和狐狸的那个寓言故事一样,乌鸦叼在口里的肥肉,被狐狸夸了一句歌声好听就被忽悠走了。
程辉这几天很不好受。他一直以为,李林会主动找自己,解释些什么,或者跪在地上,求自己原谅。万一李林真那样了,自己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
程辉设想了好些这样的场景。
可是,没有什么道歉,更没有什么赔罪,甚至是一点点地内疚都没有。李林见到自己,非但不躲一躲,反而像往常一样,主动和自己打完招呼,该干嘛干嘛。相反,倒是程辉自己,每次见到李林,总想躲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他理亏的,我怎么反倒怕其他了”
一个人无耻到无所禁忌的地步,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合理和不合理的区分了。至贱者无敌!
这天晚上,程辉来了。他喝了不少酒来的。
本来,他不太想来,但是,身边的朋友一再鼓动刺激着他,让他过来找李林谈谈。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抢走了都没有一点点表示,也太不男人了!
朋友本来要一起过来帮忙的,程辉拦住了。
男人的事,男人自己解决!
他这话很让身边的朋友觉得程辉很存爷们!为了照顾程辉的情绪和他的面子,他们没跟着来,虽然他们知道,万一发生冲突,吃亏的基本上是程辉。李林会武术,这点谁都有点怵!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程辉在这一刻,在朋友们的心中,变得很有担待!
“李林,你出来。”
程辉咣当一脚踹开了宿舍房门。
这声巨响,把房间里的人都吓得从床上坐起了身。响声也惊动了其他宿舍的人,他们纷纷从房间探出头或者直接站在走道两边,观望着,等待好戏的开演。
可惜,房间里,没有李林。
程辉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李林在房间里。
既然人不在,自己更要把戏做足!
程辉摇摇晃晃地走向李林的床铺,慢慢地拿起枕头,平移到床铺外,一松手,让它自由落体落在地板上。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又拿起一本书,按照同样的轨迹,掉落到地板上当第七本书落在地上时,程辉正要拿第八本书,准备继续时,他发现,李林闷声不响的出现在身后,什么也没说,俯下身,一本一本的捡拾地上的遗落物。
“这小子,怎么了,你难道就不知道躲一躲,让我把戏演完了再出来?你就不怕真出啥事”程辉平端着手上的书,僵在那,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
“程辉,你来了。”李林一边把书本一一拾起,顺便从程辉手中,接过那本没落地的书,把它们放在床上,码好,才转身。
“坐呀,程辉,站着多累啊?”李林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程辉来了气。他转身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抓起李林刚刚摆放好的书本等物,疯狂地扔在地上。
做完一切,回身想看看李林的表现时,程辉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原本只有三四个人的房间里,一下子又多了七八个人。李林平伸着双手,拦住了刘爽等人,不让他们往上冲。也就是说,要不是李林拦着,程辉早就被人削了。
“程辉,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是,是有事,怎么样?”程辉说这话时喉咙里好像有些被痰堵着了。
“要不,咱们到外面谈谈,就咱俩,行不。”
“好,这可是你说的,走”程辉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刘爽,你们帮我把东西捡捡。”李林交代了一句,分开众人,领着程辉走了。
在校园内走了一段路,身后还有人跟着,不得已,李林领着程辉出了校园。
走着走着,李林感觉程辉没跟上,回头一看,他看见程辉在身后不远处的电话亭,正在那拨打电话。他苦笑了一下,站在原地等程辉。
他隐约知道,程辉想干什么。
他不想阻拦程辉,这个时候,让程辉自由发挥,比阻止他效果更好。也许最终的结果可能是自己吃亏!但是,即使是这样,自己也必须认了。
无论是什么结果,都需要自己面对。最好,就在今夜,让一切都有个了断。
打完电话,程辉坐在电话亭旁边的台阶上,不走了。
李林想了想,走过去,挨着程辉坐下。
看着李林在自己身边坐下,程辉向一旁挪了挪,闪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默不作声的干坐了二十分钟,一辆本田车,在两人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四个人。都是身材健壮的年轻大汉。在装卸站干了近三年的体力活,身体壮实的李林和他们相比,身板也小一号。
“你们,揍他!”程辉见到来了帮手,一下子有了精神头。
“等等。程辉,你可要想清楚。”看见四个年轻人就要动手,李林提醒了一句。
“老子想什么清楚你个泥腿子,敢抢老子的女人,是你自己找死。”程辉语气越来越高亢。
“程辉,我只是告诉你,只要他们一动手,你就彻彻底底的输了。他们一动手,你输得连一条遮羞的裤衩都没了。”
“老子才不会输!只要收拾了你,谁还敢和我抢我怎么又会输”
“程辉,你可以找人揍我,其他人一样可以,比如说杨圣。知道为什么吗?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武力赢不了女人的心。程辉,你,让他们动手,其实,是在帮我,是把江雨欣往我身上推。你想想,他们一动手,我肯定进医院,我往病床上一躺,谁照顾我啊。肯定是江雨欣。那样一来,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更多了,一来二去眉来眼去的,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吗?再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了,靠外人,传出去,你觉得还有女孩子瞧得上你吗”
“老子瞧得起自己就行了,谁在乎你们怎么看!”
“你这么说我就无话可说了。你不是男人,我鄙视你!要动手,就来吧,别耽误时间。”李林决定豁出去了。
四个年轻人看着李林摆好架势,回头望着程辉,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李林,你不怕吗?”
“不怕。”
“真不怕吗?”
“真不怕。比这更吓人的场面我也不是没见过。”
“你不怕”程辉有些迟疑了。
“他不怕,还打什么?你们回去吧。”程辉一挥手,让四个年轻人上了车,把他们撵走了。
雷声大雨点小,程辉这是怎么了。李林有些被他弄糊涂了。
“不怕挨打,你怕什么呢?怕抽烟不?”
“有点。”李林一抽烟就咳嗽,他不喜欢吸烟的感觉。
“那就抽根烟吧。”程辉摸出两根烟,点燃,自己留一根,另外一根塞进李林的手上。
“怕喝酒不?”
“还行。”面对程辉摸不着头脑的变故,李林只能用模糊的话语回答。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有伸缩性。
“走,喝酒去。”程辉也不等李林同意,自己先在前面走了。
路边烧烤店。程辉点了点食物,拿了一瓶白酒,顿在了桌子上。他要了两个大杯子,均衡的把一瓶白酒分完,然后看着李林不说话。
李林有点被他看毛了。
“这家伙的举动,怎么这么不同于常人”他心说。
“李林,你知道我现在看见你的心情吗?”
“不会很好。”
“不错,我现在杀你的心都有。”
“至于吗?血海深仇似的。”
“亡国之仇夺妻之恨!你让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不灭了你,我今后还怎么在学校里混!”
“面子是自己的,别人夺不走拿不去。你该不是为了江雨欣恨我吧?”
“明知故问。”
“那好,我问你,江雨欣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喜欢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就不能让别人喜欢她或者她喜欢别人了?”
“记得你说过好像挺喜欢王祖贤的,照你的逻辑,那个齐秦,你是不是也该收拾了?”
“齐秦不一样,我喜欢他的歌。”
“齐秦你可以原谅,为什么不能对我宽容一点?”
“你能和齐秦比吗?太抬高自己了吧。”
“他唱歌是为了生活,我奔忙也是这。目标一样只是方式不同略有差异而已。”
“那是,你过得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卫生基本靠狗,基本靠手’的卑微生活,能和他们出门有司机,通讯有手机,旅行坐飞的的生活相比吗?狗行千里****,狼行千里吃肉!都是狗科动物,你以为装了副假獠牙就能吃肉而不是啃骨头?”
“狗吃屎狼吃肉,没错。狗可以常吃到屎,但是狼并不一定能天天吃肉!狼可以蔑视狗,但是,狗并不一定要羡慕狼。”
“少在老子面前说绕口令,老子头晕。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和江雨欣开始的?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你是不是和她已经SEX了?”
“我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些吧。”
“你不说,就是默认了,你你老子拍死你。”程辉抓起酒杯,举起来,准备往李林的头上砸。酒杯扬起了,看见李林没动,他又把酒杯放下,到了胸口时,一抬手,他把酒杯送到唇边,一仰脖喝下去一大口。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和江雨欣上过床没有?你的表现和反应,让我怀疑你对江雨欣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了。”
“什么基础?你说。”
“你追求她,是因为她漂亮,能为你长面子。你的出发点不是单纯的以感情为基础的。换句话说,同样是江雨欣这个人,如果她不是现在还算出众的长相,你不会看上她的。”
“屁话。张群的性格好,你怎么不对她动心?”
“不一定哦。如果张群说喜欢我,我真的会考虑的。她长得虽然很一般,但是,性格真的很女人,小女人。”
“少在老子面前得了便宜卖乖。”
“还是先说你的事情能够吧。第二点,你特别关注江雨欣是否SEX,说明你对她的身体关注度,远远超越其他。你的动机不纯。”
“另外,我想告诉你三点。第一喜欢和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和外人有关系吗?江雨欣和我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影响?你难道就失去了继续追求她的权利?我欢迎你公平竞争。第二,在所爱的人有了爱恋对象之后,你关注的不是她的感情生活是否幸福,更关注她是否失贞,你对感情的定义,只限于身体,太狭隘了。第三,你现在的条件比我好,但不代表永远比我强。你靠的是自己的家庭,我靠的是自己。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比你强!你如果不改掉自己身上持财傲物的毛病,不自己打拼,我敢说,你很难找到合适的女人,即使有女人喜欢你,也只是冲着你的钱去的,而不是看上你这个人。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绝对是真心的。把你当朋友,才说这些话,希望你理解。”
“你,放气!”这一次,程辉这一次,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反应。他端起酒杯,准备自饮。李林抓住他的手腕,把酒杯夺了过去。
“程辉,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把你看做一个可交往,本质不坏的人,你认为在江雨欣这件事情上,我有什么不对的,我,李林可以向你赔罪。”李林说完,在自己面前倒下三杯酒。
“这第一杯,感谢你这两年多时间里,对李某人的照顾和帮助。你让我见识了许多书本以外的东西。艺不压身,我谢你了。”李林喝下了第一杯白酒。
“第二杯,感谢你对江雨欣的呵护。有你这头头号在旁边盯着,其余的小们才没有滋扰江雨欣。她能平静安稳不受骚扰的度过这两年,你,功不可没。再次谢了!”李林喝下第二杯。
“第三杯,我和江雨欣一起向你赔罪。主要还是我向你赔罪。作为朋友,应该坦诚相待,我和她不该偷偷摸摸的瞒着你和大伙的。耽误了你大好的青春时光,对不住。”李林喝下第三杯。
程辉看着李林连干了三杯,将近一斤酒下肚,还端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没事人一般。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嘿嘿”程辉伸起了大拇指,冲着李林笑了笑,头一歪,醉倒在地上。
“打死也再也不和这小子喝酒了。”程辉醉倒前脑袋里清晰的闪过这样的念头。
刘爽和冯建斌拉着隔壁宿舍的几个室友,一边打“拖拉机”(双升纸牌游戏的前身),一边等着李林回来。在学院内,没有人敢动李林,但是,出了校门,就不好说了。程辉他们家里人,也不是吃素的。
“咣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众人抬头,看见李林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李林在刘爽等人的帮助下,安置好程辉,才长长的虚了一口气。真他累:背醉酒的人和扛死人差不多,死板板的一大坨,真让人受不了。
“肚子饿了没有?宵夜吧。”李林从裤袋里,摸出一瓶酒,放在桌子上。他把未吃完的烧烤打了包,顺便带了回来。在路上,他又添了一点花生和盐水毛豆。今天,宿舍里同学们的表现很不错,很让他有些感动,他需要犒劳一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