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了。
李林感觉到,今夜,就在今夜,自己将完成男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蜕变。
生命、时钟、甚至是呼吸,都在这一刻被停止了。
李林的思维出现了一片空白,这使得他的手脚完全变得不听从使唤了。但是,一种强烈的意念,却在驱使着他,让他在今夜,在这个女孩子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抬起手臂,就如同举起一座山那般艰难,尽管艰难,但是,李林还是顽强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把靠在自己肩上的身体扳了过来,把那双清纯的现在也带着种盼望迷醉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神交融。
这是两双同样充满着渴望的眼神。
这种眼神的交流,很快把信息传导到全身,李林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被点燃了,这种炙烤着全身的饥渴感的煎熬下,在这种盼望着为全身的热浪降温的欲念的支配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双热辣辣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双方在一种极度的饥渴感中,彼此努力地在对方的口腔中寻找和互换交流着彼此的体液,但是,这相互交融在一起的体液,也带有强烈的热度,这种热度驱使着两个年轻人,开始在彼此的身体上,寻找另一个出口。
衣服一件件被剥落,当双方的身体还残留着人类最后的一丝遮羞物时,张郁推开了李林,她羞涩地抱住,用眼神示意李林,关灯!
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有勇气在和男人的第一次身体接触时,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身体,自己全部的身体。
她们更希望在一种隐蔽的环境中,用双手探寻彼此身体的秘密。
“吧”的一声,灯灭了,没有丝毫的犹豫,李林一下子将那个自己盼望了好些个日夜的身体,扑倒在床上,一声轻叹从张郁的口中轻轻流出。
这是怎样的叹息声啊,这是在像曾经的充满憧憬的年少时代轻声说再见时的一缕缕淡淡的伤感,这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的世界的充满畏惧和期冀相互并容后的一种无奈地叹息这是一个梦碎者的声音,这是一个在梦碎后重新建立梦想时发出的呼唤。
李林的情绪,被这个叹息声干扰了一下。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应该听到的是一种对欢娱体验即将到来的欢呼声,而这个声音,那种欢呼声,居然是那样的微弱,微弱到听不见甚至是感知不到,这种叹息声中,有的只是一种长期负重后放下包袱松弛感,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林的炙热感,在这一刻冷却了不少。
就在这时,那个和自己同样被焦灼感烘烤的身体,开始在李林的身体上,寻找出口了。当那双重新让自己的身体升温的小手,在李林的右肩抚摸时,一种沉睡的疼痛感被唤醒。
李林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疼,真的有点疼。
这种疼痛感,唤醒了李林的记忆,就在刚才,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很出色的男人,向自己发出了请求,让自己保证,不让张郁受到伤害。而现在,自己是不是正在做一件伤害张郁的事情。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给她(他)幸福!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的时候,那就学着放手,为她(他)寻找幸福的时候,让出一条通道!
李林自问,自己可以给张郁很多很多,但是,自己给予的东西,一定是她想要的全部吗,这一点,李林有点拿捏不准。
而现如今,在张郁面前,还站着一个看上去也很优秀的男生,这个男生的优秀,有些地方,甚至是李林都自愧弗如。如果,今夜,因为身体的冲动和生理上的需求,剥夺了张郁思考和选择的机会,自己的爱,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如果,那个叫付永强的,稍微逊色一点,哪怕是让李林感觉这个男人不男人一点,李林会毫无顾忌地把张郁拿下,在她的身体里,打上自己的印记,让他成为自己的专属品。
但是,此刻,那个叫付永强的男生,让李林感觉到不那么自信了。
夜,河边,一暗娼在招揽生意:我丑是丑点,但是干净;李林甚至于连暗娼那样的自信都没有。
爱她,要给她幸福;不爱她,就更要让她找到幸福。在反复的思想斗争后,李林决定不能放纵自己的欲求,让自己喜爱的女孩子,让自己希望用一生呵护的女孩子,丧失了一个寻找幸福的机会。他觉得自己没有剥夺这个女孩子重新选择幸福权利!
许多年后,李林回想起自己在那一夜的思考方式和所谓的理由,都觉得自己很虚伪,很虚伪,虚伪得看似很男人,实际上很不男人。
李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且,在停止自己手上动作的同时,他还用双臂限制了张郁手上的动作。
李林的这种不正常的身体反应,立刻引起了张郁的注意。她不明白,李林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在犹豫什么,要知道,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拿出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啊。李林的反应,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太草率和不负责任了。
就这样紧紧地把张郁抱着,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任从门缝和窗缝渗入的深夜的寒意,将两个炙热的身体,慢慢降温。
身体的温度虽然降下来了,但是,那个男人特有的,长得像匕首的玩意,依然在顽强地挺立着,隔着两块薄薄的棉布,顶着张郁。
这个曾经对张郁拥有着极大诱惑力的东西,此刻,让张郁觉得有些多余,她甚至在某个瞬间,有了一种伸手把它捏碎的冲动:“该用的时候不用,长着也是多余。”
“躺着吧,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吧,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吧。”
李林一边说,一边让自己的‘长枪’慢慢地脱离身体的接触。
“什么也不做,躺着干嘛?”
听到李林这句话,张郁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正在被人无情地践踏,自己的脸面,正在被人一点点撕碎,被扔进了墙外街角的阴沟里。
“我真是刀枪不学,偏偏学剑!我真是太贱了。送给别人都没人要!”这一刻,张郁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她觉得今夜自己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不自重太过于荒唐了。
“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你对他好。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懂得你的好。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对我的好也许只是因为我曾经对他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李林的举动,让张郁忍不住产生无限遐想,而且这种联想,基本上都是负面因素成为了主导。
女人想‘开’了的时候,在男人面前只隔着一层纸;女人想不‘开’了时,她会在男人面前砌一道墙,李林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层纸,现在已经开始了向一道墙的转变。
这一夜,是一个时间极其漫长的漫漫长夜,两个因为同一举动而产生不同思考结果的男生和女生,保持着极大地克制和理性,度过了这由43200秒组成的漫长时光。
在思想和身体的反复争斗中,在后半夜,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