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还在不断向“文化哥”身上招呼,每一个时刻,都有生命的危险。
刚开始,“文化哥”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在演戏,在危险边缘游走了几次后,他终于明白,这三个人,对自己是下狠手了。
“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让他们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绑架不成就动刀子,看来这几个人接到的任务,是想让自己挂彩受伤啊!”
躲避了几次,最后,“文化哥”终于把幸运用完了,哗的一声,他的右臂被划了一刀。虽说因为穿着厚风衣没有伤及身体,但是,这已经给“文化哥”敲响了警钟。
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传来了警车刺耳的警笛声。三个绑架者,相互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冲出了歌厅。
就在“文化哥”准备跟着离开之时,一只小手把他拉住。
转过脸就看见江雨欣正对看着他,示意“文化哥”跟着她走。
跟着江雨欣沿着歌厅走道转了几个弯,来到后门。江雨欣用钥匙打开一道铁栅栏门,把“文化哥”推出去后,顺手又把铁门锁住了。
这是歌厅的后门,很少启用,一般都是在警察查房时才会发生效用。这是一条帮助小姐逃避警察搜查的临时通道。每个歌厅,休闲屋,基本上都预留了这样一条后门。
“文化哥”正准备离开,江雨欣回头喊了一句:“李林,你等等,把这个拿着,在家里等我,听到没”也不等“文化哥”答话,她转身走了,留下“文化哥”一个人站在那傻傻地发愣。
“她这是干什么啊?她怎么把房门钥匙给我了!”“文化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女人,一个和自己平时有一定交往基础的女人,突然之间把她的房门钥匙递到一个男人的手里,告诉他让他在家等她,这里面的含义,就是脑残的男人也能一下子变得思路通畅啊。
灯红酒绿,照穿男人,情场作戏,最怕女人多情!是不是她在这种风月场合呆久了,变得很随便了?你可以随便但是我不能随意!“文化哥”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和江雨欣重新开始的思想准备。
身体准备就不必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久未粘女人荤腥的人,基本上一上床就可以开火!身体是和女人相处的基本本钱,在这方面,“文化哥”的本钱很足。
原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文化哥”前脚刚进门,江雨欣几分钟后就回来了。
经过今天几个人一闹腾,唱歌的人基本上不会再来了,留下几个工作人员勉强维持着,江雨欣先回家了。
一段时间没见着“文化哥”,她怪想他的。
上次和“文化哥”分手后,江雨欣以为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回头找自己,没想到,“文化哥”居然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游戏,不露面了。
他为了自己,能把几十万的汽车给砸了,为了自己,居然敢得罪汪长青,而且把他整得一愣一愣的,这已经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去发现一个有潜力的男人,往往比去傍大款更切合实际。并且你会更有成就感。”以前自己没有弄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是弄明白了,但是,潜力股已经变成大款了。
和许多女人,特别是女孩子竞争,自己已经没有身体优势和生理优势了,但是,自己所能依靠的,就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过去的交情了,而且,这种交往还是在没有发生身体关系的基础之上的,这也应该算是一种优势吧。
对男人来说,最深的伤是自己的初恋睡在别人的床上。
男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初恋哄到自己的床上!
和那些发生了关系后多年以后再次相遇重温旧梦的恋人相比,没有发生关系的恋人之间的再次见面,双方内心之中的渴望程度,会更热烈一些。
见到“文化哥”还傻傻地站着,没有任何的异常举动,江雨欣心里有些发堵了。这是一种助人为乐之后却被人不理解后的失落感。
刚才,是江雨欣看到李林被围攻,大着胆子打了个报警电话把警察叫来帮助李林解围的。
“还站着干嘛?你怎么还不知道我的习惯啊,快去洗洗吧,我帮你拿衣服。”江雨欣这里,留有“文化哥”上次换下来的新衣服。
这一次,“文化哥”表现得很配合,一句话没有说就直接钻进了卫生间。
两个人分别洗漱完,再次相对时。空气中,突然有了一种很暧昧的成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想不暧昧都很困难,更何况,这两个人,已经在许多年前,做好了突破这种暧昧关系的各种前奏。
“你怎么变成一个人了?”恢复了李林身份的“文化哥”忍不住问。在李林的记忆中,还残留着当日江雨欣和程辉结婚时的盛大场景。
“早离了。”江雨欣语气淡定,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哎,也是,在这个老朋友见面问候语变成了‘你怎么还没有离?’的年代,有几个人能够让婚姻保持到双方生命的尽头呢?”
“你呢,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江雨欣反问了一句,她的语气中,没有居高临下的成分。在她心目中,李林现在的落魄,只是一种不喜欢张扬的嚣张。
李林一次性几十万元的眼睛都不眨的花销,让他的地位被抬高了不少。
如果,如果没有见到李林面对几十万元钱无动于衷的表现,江雨欣不会对这个像乞丐一样的男人多看一眼的。哪怕,他曾经是自己的初恋!
男人唯一一个可以霸占女人回忆的方法就是:活的更好!在江雨欣的心目中,李林用花钱不眨眼的方式做到了这一点。
“都说有钱人,死后都会进天堂,我这人怕天堂太拥挤,我下地狱吧。天堂,谁爱上谁上。”李林婉转地回避了江雨欣的问询。
“你呀,到现在都没改什么,还这么犟: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我也想站着走路,可惜啊,通往幸福的路,都在施工中。”
“能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吗?李林,我听说你一直混得不错,怎么见到之后,会是这样一幅样子。”江雨欣并不是想听李林的故事,她只是想从李林的故事中,获取李林能力,特别是经济能力的信息。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什么故事。也就是挣钱,花钱。没钱了,落魄了。”李林真的很会概括自己的前半生。
“还是说说你吧。我其实最想听你的故事。”李林很想了解江雨欣的生活历程。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只需一句话就能获知这些信息,但是,他极力回避对这些信息的收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愿意被人触及的伤口,江雨欣就是李林心中的那个不愿意被人撕开的伤口之一。
“我,也没什么啊。结婚、离职、离婚,然后就一个人生活至今。”江雨欣也尽量把自己的故事简约化。
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的。一个人,与其说是别人让你痛苦,不如说自己的修养不够。所以,一个人只有认识自己,降伏自己,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改变生活的轨迹。
江雨欣和李林,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让自己解脱的方式。
沉默,又陷入了无际的沉默。
一个房间内,都能听到对方心跳声音的两个人,突然之间,找不到继续深谈下去的话题了。
“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该走了。”李林显然对这种和女人单独相处的氛围很难适应。好长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他已经不习惯单独和一个女人面对了。
“你这一次准备睡哪里?该不是又在桥洞底下吧。”
“我这种人,不睡那睡哪,进酒店人家也不让进啊。”
“你又不是没有钱,干嘛这么糟践自己?”
“我有钱,谁说的?”
“你说你没有钱,怎么敢把汪长青轿车砸了。而且,警察不是说了吗,你开出的支票是真的,那可是四十万啊。难道,四十万在你眼里不算钱啊?”
“你说那四十万啊,我早花完了。而且,那是我手里所能支配的最后一笔钱。”
“什么,你花完了?你怎么花的,那可是一套房子啊。”
“玩股票啊。你没听说中国股市:杨百万进去,杨百劳出来,宝马进去,自行车出来,西装革履进去,三角裤出来吗。”
“玩股票也不至于亏得这样惨吧。”
“钱,用的时候才体现它的价值,进了股市,就只是一个数字。”
“哦,原来如此。那你在股票里的数字,应该有六七位数了吧。”
“呵呵呵,加上小数点后面的,应该有六七位数以上吧。”李林轻描淡写地把一个具体的事情,模糊化了。他不想让江雨欣对这个数字太过于敏感,太过于感兴趣。
李林的回答,多多少少让江雨欣有些失望。加上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才六七位数字,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万元户啊。现在这个年月,万元户早已不算富了,甚至于属于贫困户了。
她没有注意到,李林在说话时,在数字位数后面,加了个后缀:以上。这是一个很富有弹性的词语。
一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的想象有着巨大的差距,江雨欣很失落。
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计划再继续下去。
“时间不早了,你也要休息了,我走了。”李林态度很决然。
李林的这种态度,让江雨欣很郁闷。李林的这种态度,仿佛是在说,自己在他眼里毫无吸引力。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心目中没有任何留恋之处,着预示着什么。
江雨欣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很失败。
一个穷困潦倒到沦为乞丐的男人,居然这样无视自己作为女人,漂亮女人的魅力,这种巨大的心理打击,让她承受不起。
心中的那种人类固有的好胜心,让她在这一刻,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今天就别走了。留下来吧,我需要你。”
‘留下来’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我需要你’更是一种近乎赤?裸的表白了。李林不傻,他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原本站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坐下来了。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梦想,和江雨欣在一起,曾经是李林的梦想,在梦碎多年后的今天,居然有这样一个机会,这对任何男人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灯熄了。
电视关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窗外路灯穿越窗纱渗入的微弱灯光。
呼吸声紧了,气息急促了,李林感觉到一个火热的身体,正在向自己近。都是过来人,李林明白,这只是一个为更为急促呼吸和喘息的前奏。
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唇舌纠缠、激战的声音。
衣服一件件跌落在床沿的地板上。
“怎么了,你怎么还在做准备啊?你该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帮帮忙。”
“帮忙?用手还是用口?”
“都不用,你只要说一句话。”
“你就说‘小乌龟,该露头了。’”
“行吗?”
“你快说啊。”
“小乌龟,该露头了。”
“哎呀”剩余的话,被一团硬邦邦的肉肉,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