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段青墨准备去瑞士散心。上海是我们的家，却留给我们太多的遗憾。
很可笑的是……蒋宸风的原配妻子毛馥梅和儿子蒋经国到上海来找我。
我想象得不错，毛馥梅不漂亮，但她有那个年龄那个身份的女人应有的气质。
她对我说：“颜小姐，我们谈谈吧。”
我浅笑，“不必谈了，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
我找到蒋宸风。
“离婚吧，你的妻子和儿子都来找我了，我要去瑞士了，这样拖下去没有意义。对他们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他凝视我良久，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我的脸颊，却最终没有勇气那么做。
“好吧。”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很显然，他并不情愿。
想必他也听说了许晓晗的事，也了解我会有怎样的决定。我和他注定是无法在一起了，而我不能对不起段青墨。
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有些颤抖。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这样费劲。
他亦是如此。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多么艰难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逼他离婚了，却也是在逼着自己。有些感情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
伤害了一些人，被一些人伤害，我们想要保护一些人，想要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我们会有新的生活，如果真的释然了。
离开租界之后，宸风带我回到新婚的那套别墅。一进门，就看见大片大片的红色玫瑰田。
“歌儿，你还喜欢玫瑰吗？”他笑盈盈地问我。
“当然啦。”我笑着转过身回答他。
他那样笑着，我亦那样笑着，那样灿烂，那样明媚。
我们好似回到从前了，从前不就是如此吗？
“歌儿，结婚的时候，我特别高兴，活了三十年第一次那么高兴。我高兴你终于是我的了，从你十三岁起，从我把你带回家起，我就喜欢你，没有缘由的喜欢你。可是你那么小，那么可爱，我一直都不忍心碰你……怕碰伤了你。后来你爱上了段青墨，我准备放你走，可是你固执地留了下来，求我原谅。然后我们结婚了，我真想把整个世界的幸福都给你。歌儿……可是……”
他陆陆续续地说了好多好多话，我还从未见过他的话这样多，和他在一起，总是他听我说话的时候多。
原来他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就像我迷恋他一样。
宸风是这世上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我爱他。
“没有可是，宸风，这样很好不是吗。我希望你过得好，真的。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我也是……我也是，从那么多年前就喜欢你了。在遇到你之前，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呢。还有啊，在你之前，我的脾气可好了，都是你把我宠坏了。”
说着说着，我咯咯地笑出声来。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离婚签字，然后故地重游，平静地说一些温暖的话语。
“歌儿，我多么希望你幸福。”
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