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强如一座黑铁塔一般立在窗前，一言不发。
李广君朝门口看了又看，拿起电话又放下，“这小子怎么这么慢。”
王学强从窗边踱到办公室桌前，一屁股坐进了老板椅里，“你上次泡的铁观音还有没有？”
“有有有。”李广君边暗骂自己迟钝，边冲向饮水机。
柳瑞不知什么时候已进了办公室，把正在接水的李广君吓一跳。
“主任，你找我？”
“喊报告了没有？谁让你进来的？”柳瑞转身就走。
李广君叫住，“你干什么去？”
柳瑞指指门外，“出去喊报告。”
“你就是柳瑞。”一个声音从办公桌前低沉沉地传过来。
柳瑞这才发现大而黑的老板椅上还坐着一个人，望着那张几乎可以与椅子融为一体的黑脸，他想起“黑旋风”的绰号，很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参谋长好。”
“嗯。”
面对柳瑞的坦然，王学强的火找不到突破口，反而冷静下来，他决定先礼后兵。
“小柳啊，听说你在学校底子打得不错，你们主任像捡了宝似的，天天在我面前夸你，怎么样？在部队还习惯吧？”
柳瑞站直了身子，“报告参谋长，我不是来虚度光阴浪费青春的，我要走。”
“这话可不对，部队正处在大量军事装备更新换代的时期，对你这种人才求贤若渴啊，你这光荫想浪费，我还怕没时间给你浪费呢。”
“报告参谋长，我还是想走。”
王学强终于爆发，“那你他妈当初干嘛去了？这门槛是你自己迈进来的！没有人逼你！你把部队当什么了？你家的菜园门吗？”
柳瑞面对王学强的咆哮，丝毫不为所动，他刚到部队，还没有等级观念，在学校里只学会了人人平等，“我与部队签的只是合同，不是卖身契，我要付的只是违约的法律责任，这个责任我愿意承担。”
王学强一声冷笑，“我王学强看人从来不走眼，但你小子是个例外，我以为我挑了条汉子，结果却是个孬种。”
柳瑞望着王学强，目光炯炯，“参谋长，我离开部队并不是临阵退缩，而是明智退出。在这里我丝毫感受不到军人紧张快速、雷厉风行、处事果断的战斗作风，军人的生活对我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与我当初来部队的初衷大相径庭，你可以说我不是条汉子，但我也绝不是你所说的孬种。”
要的就是这句话。王学强知道，要论口才，他辩不过柳瑞，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这么败下阵来，孙子兵法上说，兵行诡道。
“那好，后天你们特招学员就到广水集训了，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你究竟是不是孬种，三个月后自然见分晓，记住，这不是证明给我看，而是证明给你自己看。”
“三个月就三个月！”柳瑞转身走人。
王学强望着柳瑞的背影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这小子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主，只是个人英雄主义太重，磨练磨练就是块好钢。只是，经过三个月后，柳瑞居然被选入了受阅方队，王学强是怎么也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