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训练时间过去后,新兵们终于迎来第一个完整的休息日。
星期天吃过早餐,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帮完厨,怀着兴奋无比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宿舍,等待着来到军营的第一封家信。
新兵每周发一次家信是马利娜规定的,这样才不会影响新兵情绪,保证正常训练。
柳瑞对这样的规定持支持的态度,只要是有利于训练的事情,他都毫无异议。
余晓玲已去连部领信,六班的新兵们在期盼的心情中有些兴奋,她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聚在一起声讨柳瑞的“暴行”,而是聊起了各自在家中的趣事,来部队已经一周多了,曾经在家的点点滴滴都牵动着大家每一根思念的神经。
欧阳灿对着夏菲儿感慨道:“这会儿要是在家,我肯定会来上一杯卡其布诺,啊,那滋味想想都爽!”
夏菲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喝过卡布其诺吗?”
夏菲儿摇头。
欧阳灿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夏菲儿,“你家哪儿的呀?”
想起自己的家乡,夏菲儿满心温暖,“我家在凌云,一个美丽山区小镇,那里有秀丽的大山,蜿蜒的小溪,还有数不清的野花和野果,那里每个人都善良,都……”
“直接说你是乡下的不就得了,拽这么多词出来干嘛,怕我说你没见过世面呀,真是,连卡布其诺都不知道的地方,最美丽有什么用?”
欧阳灿全然不顾夏菲儿受伤的表情,窜到围着高珊的几个新兵中传播她刚知道的“新闻”。
“不会吧!卡布其诺都不知道!”
沈琳无比夸张的惊讶声让夏菲儿羞愧不已,她不晓得如果不知道卡布其诺是不是就代表着一种无知。
高珊自然不会放弃嘲讽夏菲儿的机会,“你忘记她叫什么了,乡下妞哪懂这个啊。”
一大捆信件和各种包裹堆在连部办公桌上,新兵班长们边翻看边议论。
“天啦,这些新兵真能折腾,这么多包裹!”
“里面装的肯定全是吃的。”
沙立明把包裹一个个挪到了别处,“包裹暂时就不发了,等新兵连结束再让你们各班小孩儿来取。”
余晓玲问:“那里面要是吃的,那还不得过期了?”
沙立明回道:“就怕是这个,连长发话了,只有让新兵们营养均衡,才能确保训练质量,这要天天尽着吃零食,饭还吃不吃了?训练还训不训了?”
余晓玲朝沙立明作了个鬼脸,“我们也没说什么呀,看您这一顿批的。”
沙立明暗暗叹气,女兵还真是不比男兵,他们连那帮混小子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沙立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马利娜走到桌边,边审核信件边朝新兵班长们说道,“下周开始抓内务了啊。”
李媛媛在一旁嘟囔,“我们班那些个在家都是千金大小姐,恨不得让你天天亲自给她们叠被子。”
马利娜听了,回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你们班李雅的被子就叠得挺好。”
余晓铃地望着李媛媛,小声赞道,“你还真有一套,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媛媛小声回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选她当了副班长。”
余晓铃睁大了眼:“你还敢选她当副班长!你不怕她给你惹事儿啊?”
李媛媛有些得意,“那丫头被我找到了死穴。”
马利娜手中的信已发到六班,“余晓铃。”
余晓铃忙转身,“到!”
马利娜向余晓铃交待,“你们班的内务得加把劲儿啊,你得要求高一点儿。”
余晓铃低头哦了一声,望望边上的李媛媛,一张脸变得更加沮丧,“眼看着你们班被子快变成的了馒头,我们班的还是花卷。”
李媛媛朝余晓玲诡秘一笑,“其实这个好办。”
余晓铃忙问,“你有招儿?”
李媛媛指指余晓铃手里的信,“杀鸡骇猴你总会吧?”
余晓铃朝李媛媛竖起了大拇指,“你还真行。”
自从李雅去了八班,余晓玲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威信,大家都认为是余晓玲把李雅清出了六班。
望着呼啦啦围上来的新兵,余晓玲举着厚厚一叠信,挥了挥,“都给我坐到自己位置上去。”
新兵们在余晓玲的呵斥声中,乖乖地退回原位。
余晓玲不紧不慢地分发着手里的信,新兵们急盼的眼神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当年她也有过如此心情,当时的新兵班长总是把发信的时间一拖再拖,以前她不知道新兵班长为什么要那样做,现在她明白了,这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啊。
余晓玲手里的信越来越少,几乎所有的新兵都拿到了自己的信,唯独夏菲儿始终没听到余晓玲点自己的名字。
终于只剩下最后两封信,夏菲儿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余晓玲却把信放进了衣兜里。
“好了,大家看信吧,没发信的整内务。”
不可能,怎么没爸爸的信呢?夏菲儿不相信,她壮着胆子问余晓玲:“班长,我的信……我的信没有吗?”
余晓玲掏出口袋里的信,朝夏菲儿扬了扬,“先整内务,如果明天的被子过关了,信自然会给你。”
夏菲儿还想争取:“可是……她们……”
余晓玲声音大了一倍:“你想跟做得跟大家一样,你就得跟大家有一样的表现,六班的都听好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六班也有六班的规矩,我向来奖惩分明,从今天起,谁要表现好了,谁就有优先看信的资格。今天的被子,夏菲儿是叠得最差的!夏菲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菲儿无言,默默地爬上自己的床铺开始整被子。
那些领到家信的新兵拿着自己的家信或哭或笑,一个个都像神经错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