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挽歌.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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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十一)

路恩点点头,那女的眼尖地瞄到了他们手中的食物,那个馋相啊,无法形容。可他手里的块头太大了,她似乎有些害怕他,不敢接近。直扑到林扇面前,弱弱地说,你的鱼,看起来,很香啊。很香。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捂住了肚子。

林扇瞅了瞅手中的烤鱼,她可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可看眼前这女的,似乎比她还要饥饿。那权当她在做善事吧,也不再多想,伸出手递给她。给你吃。

那太谢谢了!那女的也真不客气,抢过来就往嘴里塞。

路恩继续把鱼再用树枝叉出一块来,朗声说道,你尝一点?

林扇以为他在和她说话,可一看,他却伸手把鱼递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个男的,也穿着专业登山装,背包,年纪看似二十五六。身材相比路恩偏瘦,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斯斯文文。只是他那痛苦的模样,估计也是饥寒交迫。

林扇有些恼自己,警觉性越发低下了。

给你。

一块飘着香的鱼肉递到她面前,她的视线触及到路恩。他含笑等待她接过。可她却摇了摇头,顿失了胃口。瞅着旁边这一男一女,仿佛从天而降,饿死鬼投胎似的,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兴志。

路恩强硬把鱼肉塞到她手中,然后与那个男的面对面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林扇席地而坐,那女的便自动靠近,手中的鱼肉忆啃得七零八落,嘴角边都还挂着残渣屑沫。她丝毫没有放弃任何一个观察人的机会,嘴巴不停工作的同时两只眼睛还在圆溜溜地倒处扫视。林扇猜想,她倒挺象个嫌疑犯。

我叫杨黎。杨柳的杨,黎明的黎。你呢?

林扇。

林扇?真是个怪名字。

林扇翻个白眼,没答理她。这个渺无人烟的森林里,居然又冒出两个人来。都喜欢来这旅游观光,凑热闹?看这行头,还是有备而来的。

唉呀,你的手受伤了。杨黎又说,看起来气色不大好。

林扇把一缕发丝拥捋到耳后,视线落到鱼肉上。还是吃点吧,她想着。对于杨黎的话,充耳不闻。

你不吃就给我好了!杨黎突然闪电般地夺过她手中的鱼肉,笑得很无辜。林扇白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她肯定是饿坏了。起身走向路恩。那个男人向她颌首打招呼,你好!我叫周昌。是名地质学家。刚才,路恩有向我介绍你。

他有说,我是来干嘛的么?林扇微笑着问。

周昌瞄了路恩一眼,摇了摇头。你们不是一起的么?

看来他替她保密了。算这个家伙识趣。林扇心想着,瞪了一路恩坏坏的笑。她向周昌摇了摇头,却并未说明原因。她回头望了一眼杨黎,才问,你和她,是一起的吧?

是。周昌点头。顺着看过去,她那吃相,真让人大跌眼镜。汗颜。

他们也是迷路了。路恩跟着解释,这看起来相当不妙。

周昌说,本来只计划考察两天就回去的。谁知道小黎走错了方向,也许还动了你留下的方向标,在被野兽追逐的时候遗失了设备和资料,还有吃的。

林扇讪笑。两个误入迷途的人。一个大大咧咧,一个文质彬彬,这真是一对神奇的组合。你们是否有进行求救措施?看起来效果不是很好。周昌又一次抹了抹额头上沁出来的汗,被林扇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林扇暗自想,人多力量大,他们重回世界的希望就将向他们招手。即使活着出去,她也不愿意被迫跟着他们走。甚至不想再看见路恩。他,知道她最懦弱的时候。可气的是,路恩不会放弃她的。

怎么办?绝路已封,活路艰难。她还有些时间蓄精养锐,等到合适的时机,就逃之夭夭。去一个永远都不让人进入她的心的地方。没有人再阻止她做任何决定。她,认栽了。深呼吸,不能让路恩发现她的计划。从现在起,她要无比顺从和低调。

你们呢?周昌的目光投向她,小黎说她留意到还有人在这,我还不相信。你们也是来考察的么?

路恩还没说话,就被林扇一声咳嗽给打断了。他看到她脸上很不自在的表情,肯定是怕他说出实话。他可真想实话实话,但想到她一旦闹起脾气来,还是算了。

我们也迷失方向,正在求救。他转口说。

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前天下午给奶奶打过了一个电话,今天应该发现不对劲了吧?相信首长会好好的安慰她。难怪战友们没有再搜索这一带,原来地标被她们给移动了。按周昌说的,如果要走出这个森林,估计还要好几天的时间,而他们的食物,还有她的伤,估计都撑不了多久。

先坐下休息。我想烽火戏诸候这台戏,又可以上演了。

路恩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查看火势。今天有风,把烟雾都吹散了。看来要多捡些柴来才行了。

他刚走出,杨黎立刻起身扑向他,撒着娇儿似的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拾柴禾。路恩没有反对。

林扇默默地吃着还带有腥味的鱼肉。这已经是美味了,可她却想反胃。她把这些称作食物的东西硬塞进嘴巴里。周星瞅着她,又翻腾起自己的包来。

林扇不禁意的一瞄,他翻腾出牙膏牙刷还有毛巾,还有洗发水。他仰望着天,呢喃着什么,又掏出几件衣服来。他不是也打算在这河边洗个舒服的澡吧?那真是让她嫉妒。

周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递到她面前。她怔了一下,没有动。他说,这个味道应该比那个好。林扇摇了摇头,不。我就吃这个。她看到杨黎那饥饿的模样,就有些怀疑他怎么不给这个让她吃呢?他为什么愿意大方的给自己?虽然很感谢他这么好意,但她不需要。他被拒绝,默默地收进包里,收拾着药品说,这前天下了雨,所以河□□的水涨了。下流应该会经过一个山涧。你不知道,最近这里干涸得很。需要么?哦,你的手受伤了?我带了些药,或许对你有帮助。

这次,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她微笑着点头。

消炎药,止血药,绷带,剪刀,金创药,还有一支支连名字都来不及念的药盒,就像哆啦A梦的叮当猫似的,变幻无穷。他似乎对医学还略懂一二,一边轻声念叨,一边熟练地拆卸着她手上那丑得要命的包扎。

你伤得不轻。周昌又不一次不自觉地顶了顶眼镜框,专注的眼神一直小心翼翼地拆卸。林扇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你尽管弄,我不怕疼。

她不是易碎的玻璃。

周昌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改变他的动作轻柔。她的手惨白得没有血色,树枝的不平整还压伤了她的皮肤,他轻触手骨,居然接得很正。

我上药。他说了一句,撇过头去找药。会有点痛。

周昌又说了一次。

林扇莞尔,仿佛这手不是她的。你尽管动手。

他还是相信所有的美女都是怕痛的,即使只擦破一块皮,也会像要了半条命似的。小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林扇虽然不问他为什么把压缩饼干不给小黎,但他认为,小黎还不到那种非要这点救命粮食的时候。这是最后的保命粮。

周昌认真的上着药,林扇默默地打量着他,而这一幕,正让挟了一捆柴回来的路恩看在眼里。杨黎蓦地从背后扑上来,撞到他的怀里。她尖叫着拽紧他胸前的衣服,啊,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林扇抬头望见,他怀里有她。酸楚和难过,悄然涌上心头。她不该这样流露这些情绪的。收回目光,她强迫自己继续看周昌上药。

路恩推开这个八爪鱼似的女人,一捆柴摔到地上。地上的火开始烧尽了,他也默不吭声地蹲到一旁添柴。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怪怪的心情。他甩甩头,思绪被杨黎的哭声给吸引过去了。只见她蹲在一旁伸出纤纤玉指,对着自己嚎啕大哭。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问道。

杨黎眼泪汪汪地把手指伸给他看,又瞄了一眼周昌,仰天放大了音量。她的中指,破了一块皮,冒出了一点血珠,她的泪,已经泛滥成灾。

路恩一翻白眼,别过头去不理她。周昌正用心包扎上药,完全没留意到这位大小姐的高分贝。杨黎见哭都没有人怜爱,识趣地收起了功势,瘪着嘴挪到周昌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