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千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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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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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从秦书眉那儿出来便径直回到屋内,那个穿黑色斗蓬的女子已经等候在那里。

“呵呵,看来这个假天女也有些神通,竟能把国师大人气成这样。”

“哼,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笑话吧。”杨炎对着她依然没有好脸色。

“呵呵,我是来通知国师,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当中。天女遗宝之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相信已经有不少人上峨嵋要说法去了。”

“哼,我倒要看看李广虚要怎么给世人个说法。看看他还能把天女的秘密掩盖多久。”

“可别忘了我们真正的目的。咱们也差不多该动身去峨嵋了,能不能拿到流光剑就在此一举。”

“可是天女大人还不知下落,拿到流光剑又有何用?”

“呵呵,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快些拿到那把剑。天女虽然失去法力,但她与流光之间依然有感应,拿到剑我们就能查到天女的行踪,又或者,天女自己就会寻上门来。”

杨炎一阵心喜,却又想到一件事,问道:“可一旦天女得到流光剑就可以恢复法力,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到时……”

黑衣女子得意地一笑,说道:“这时候就要让那位秦姑娘出场了。天女最重情义,她又是因天女而来,天女大人绝不会丢下她不管。法力重生时就像蝶儿破茧一样,是最脆弱的时候,到时我们又有秦书眉在手,不怕做不了主。然后……一切就都在我家主人的掌控之中,天女也奈何不得。”

“你家主人到时真的会放过天女?”杨炎对此还是不放心。

黑衣女子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说道:“你担心什么,只要我家主人毁了流光剑,天女就永远只是个凡人,我家主人怎么可能还会把她放在心上。再说,国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回呢?”

“哼,你不曾忘记就好。”

“呵呵,好了,我该走了。今后国师就把心思在如何取剑上吧,当然也别忘了看好秦书眉,她可是一个重要的筹码。”黑衣女子别有用心地说了一句。

言无明听到窗外一声鸦啼,抬头一看,一道黑色的影子划过夜空,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便嘲笑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迷信。

那道黑色的影子落在一间窗台上,用坚硬的啄敲了敲窗沿,窗户便打开了。影子飞了进去,一落地便化身为一个身披黑色斗蓬的女子。

与在杨炎那里比起来,这女子冷漠了许多,直接开口说道:“我已经让八爷对天女之事起了兴趣,在杨炎动身之前,你要想办法把秦书眉弄出去。”

“没有了秦书眉,杨炎还愿意去峨嵋?”

“哼,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发。”

“你有把握让杨炎拿到流光?”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把秦书眉完好无损地送给八爷就行了。办成了这件事,八爷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你也就有机会跟在他的身边,不必再在这里委屈。”黑衣女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的事也不需要你费心,我自有办法让秦书眉乖乖地跟我走。只是八爷可不简单,恐怕很难让他相信秦书眉就是真正的天女。”

“他当然不会相信,但他也不会全然不信,我要的就是这样。这等于是替咱们找了个御用的牢头,需要用人时随时可以提取。”

对面传来一阵冷笑。

“你笑什么?”黑衣女子恢复了冷漠。

“我笑世上这些可笑之人,一个替咱们看人,一个替咱们找剑,却还以为都是在为自己而做,都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可不是嘛,这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就是想要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黑衣女子不怀好意地说:“刚才杨炎还问我,主人到时会不会放过天女大人。你说,他会不会啊?”

“黄泉!”那声音里有一丝痛苦,有一丝羞愤。

“呵呵!”名为黄泉的女子似乎很开心,说道:“好了,我该走了,希望很快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一道黑影从房内飞出,而后,一双纤细的手关上了窗户。

胤禩端着茶碗,慢慢地磨着碗盖,眼睛却是看着面前的黑衣女子。

“照你这么说,我只用坐在贝勒府里静等天女上门就可以了。”

“八爷信不过我,难道连您身边的人也信不过吗?”黑衣女子大胆地直视着这位以“贤”著称的八皇子。

“呵呵,不是信不过。只是那些反贼如此看重天女,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走失吧。再说,既为护国天女,也不会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吧。”

“八爷放心,我已经探查清楚了,没有拿到天女遗宝中的流光古剑,天女就只是个连武功都不懂的普通人,不足为惧。”

“那还不如在她得到宝剑之前一了百了呢,岂不省了不少麻烦。”胤禩说完,轻轻吮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姿态优雅。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八爷这话就错了。没有流光的天女只是个凡人,没有天女的流光只是块废铁,这人死不死、剑毁不毁就都没什么意义了。真正有意义的就是一个活着的天女加上一把完好的流光古剑。八爷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天下无敌。您以为朱三太子为什么现在还敢梦想复兴大明?您以为朱元彰为什么不敢把天女之事宣扬开来?他们为的都是这四个字。”

“天下无敌……难道我就比得过朱元彰,能将天下无敌的护国天女置于掌中?”

“呵呵,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天女虽是天下无敌却并没有吞并天下之意,她只顺天意,不应民心。当年会助朱元彰,就是因为大元天命已绝。如果今朝天女重生法力,我相信她第一个抛弃的就是朱三太子。她才不会因为是朱三太子替她恢复法力就替他卖命的。”

“你就这么肯定天女助我就是顺应天意?”胤禩放下茶碗,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黑衣女子也不退缩,迎上对面玩味中带着一丝威胁的眼睛,说道:“玉盈要是不肯定,三年前就不会把我的身家性命连带我的命中人全都压在八爷身上。怎么,难道说八爷您自己不敢肯定吗?”

胤禩没再说什么,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天女之事就让她去做吧,你先回去,免得九弟又来向我要人。不过,这流光剑的事你还是要盯紧。否则,就像你说的,为了个凡夫俗子而伤筋动骨就太不划算了。”

名叫玉盈的黑衣女子并没有为胤禩所说的“九弟又来向我要人”而变色,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玉盈告退了。”便转身离去。

就在那道黑影就要跨出门槛时,胤禩叫住了她,不经意地问道:“有件事我很好奇。这世上既有碧落就会有黄泉,那是不是既有流光就会有飞舞呢?”

玉盈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坚定地说:“所谓飞舞不过是指天女舞剑时的身姿罢了。”

玉盈走后,胤禩盯着桌上的茶碗半天没动,直到茶碗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冰冷。

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肯定?老爷子有这么多儿子,太子并非全然是扶不起的阿斗,更别说剩下的也不都是良善之辈,自己虽然有九弟、十弟相助,但终究缺少强势的母家,这一点连十三弟都比不上……自己也不敢十拿九稳的事,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肯定?

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就让他大吃一惊。本朝最忌巫术邪说,可这个女人一见面就直言自己是巫师,并愿意倾全力相助于他。

他本是不相信鬼神之力的,但这个女人以一桩桩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确有人力不可及但可为之事。当时他的心里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自己可以得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帮手;害怕的是,这也可能是让自己跌入深渊的一把刀。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怀疑这可能是有心人的圈套。

“因为只有您能登上那个位子,所以只有您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从那时起她就是这样跟他说话,恭敬中带着无畏。

“大胆!什么位子?太子才是继承大统之人,竟敢在这里挑拨离间,你究竟是何居心?”

“八爷,有野心并不是件可怕的事,世上没有不想得到那个位子的皇子,不争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争不过,而不是不愿争。”

“哼,皇上已经选好了人,我们兄弟自会做好臣子该做的事,又何需争什么。别用那些前朝的事来揣测我。”

“八爷又何必如此矫情,我如果连您要不要争都无法确定,又怎么敢在您面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您还是干脆些,如果您真的不想争,我自还有去处。八爷真不会以为您所有兄弟都不争的吧。”

“……你说只有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荣华富贵、权势财富,别人也可以给她。

“九爷,我就要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