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千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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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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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一样的剑法,却不再是第一次的不温不火,也不再是第二次的半推半就,软软的剑身在韩冰雪的手中却如雷光电闪,发出的剑气果有屠龙之势。

李广虚暗暗叫苦,他虽然也精通屠龙剑法,却依然被韩冰雪的剑气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有机会窥视对方的弱点。但他心里也暗暗高兴,原来完整的屠龙剑法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好事不过三,最后演练了一次屠龙剑法,韩冰雪把软剑指向了李广虚的胸前,结束了战斗。曾经信心十足的李广虚不得不弃剑认输。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喜冽等人虽然看不明白刚才的刀光剑影究竟是怎样一个来回,但看到满面土色的老道士,都明白韩冰雪赢了,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都开心地大叫起来。

毛顺天回头看向自己的徒儿,言无明对他一笑,说道:“师父放心,徒儿都已记下了。”毛顺天也是一笑,他对这个徒儿的天份是很有信心的。

李广虚还沉浸在失败中,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青冥剑,仿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在练了几十年的本门剑法下。毛顺天只得带着言无明走了过来,向着韩冰雪深施一礼,说道:“多谢韩姑娘将本门失传的剑法传授于小徒。”

韩冰雪把软剑还给胤祯,说道:“用不着误会,我没打算和你们联络同门情谊。只是那日在紫禁城里看到言公子施展屠龙剑法,居然只得十三式,心中骇然,想不到恩师的一番心血竟被你们糟蹋成这样。”

毛顺天脸上红了红,说道:“这个……毕竟三百多年了,有些东西难免……”

“呵呵,我也没打算追究你们的责任。师父希望这套剑法能在峨嵋流传下去,所以我今日代他了了这个心愿。至于其他失传的东西就不必指望我了,我既然不是峨嵋弟子,就不会再为峨嵋卖命了。”

毛顺天心里确实有这个想法,听韩冰雪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提。

韩冰雪看了看还在发呆的李广虚,说道:“行了,别再看了,这又不是青冥的错。我本就是天界第一武将,就算没有了法力,武学造诣也远在尔等之上,输给我不是什么丑事。从今以后,只要你们不再打我朋友的鬼主意,我不会和你们为难,快些带着小武他们走吧。”

“你……”李广虚气得脸色更为发青,但究竟是人家的手下败将,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韩姑娘,我们并不是有什么阴谋。只是魔子已有卷土重来之势,韩姑娘为何不肯与我们合力对敌呢?”毛顺天很诚心地问道。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也许你们自认为替天行道是你们的职责,可对我们来说,天界与魔界之间就好比是两国交战,一切要以天界的利益为重。除非他们的行事触及天界的利益,否则我们是不会出手的。”

“韩姑娘的意思是……”老练的毛顺天也不禁愕然了。

“意思就是,你们也不要再替天行道了,做你们该做的就行。”

“你、你这叫什么话!”李广虚怒斥道。

韩冰雪笑了笑,回头对胤祯等人说:“我们回去吧。”

“等等!”言无明出声叫道,“韩姑娘,言某还有一事不明。”

“你想问什么?”韩冰雪对这个男子倒也不讨厌,停下来说道。

“韩姑娘既然还记挂着衡元祖师爷的师恩,为什么不愿意回峨嵋呢?就因为当年你是被逐出师门的?”

胤祯板着脸说道:“废话!冰雪为峨嵋做过多少事,甚至险些毁了元神,却因为迫于朱家的势力,就被峨嵋逐出师门。这样无情无义的师门,还回去做什么?”

“胡说!分明是她与魔为伍,衡元祖师爷才大义灭亲。”说到这事,李广虚的态度十分强硬。

“嘿嘿,你现在已经知道冰雪是真正的天神下界,还认定她与魔子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不用衡元大义灭亲,天帝陛下也会大义灭亲的。”胤祯嘲笑道。

“那……那也一定是她做了有违教规之事,否则为什么要驱逐她?”

“刚才不是说了嘛,冰雪不愿意听命于朱家,峨嵋担心会受到牵连,才捏造罪名陷冰雪于不义。”胤祯冷冷地说道。

“我不信!”言无明大声说道,他的脸上有些发热,“我虽与韩姑娘相处不长,但相信韩姑娘不是善恶不分、背信弃义之人。我也相信衡元祖师爷不会因为迫于皇家势力就陷害自己的弟子,要不然,韩姑娘也不会如此敬重他。”

韩冰雪好奇地看着这个男子,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是。”

“我们也想知道。”喜冽在一旁小声说道。

“说我与魔子为伍,一点不假,我确实曾与他一起游山玩水,个中详情恕不细说。至于我的师父,我敬重他不是因为他传我武功,那些本就是我的,他只不过是遵循天意。作为回报,我斩妖除魔,光大峨嵋。但他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背负着门派的枷锁,我不可能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所以,他借机将我逐出师门……”韩冰雪的眼睛看向了远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我敬重他,因为他会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为了这个,他险些无法飞升。”

“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言无明喃喃地问道。

“呵呵,就是游手好闲,随心所欲啊。”韩冰雪望着他笑了笑,很是轻松地说:“我可不如言公子那么深明大义,只是想让自己在人世间过得快活些。若是被所谓江湖道义、教派门规所束缚,哪能如此自在。真的要谢谢师父肯成全我。”

“你元神都险些毁了,他留你也没什么用处。”胤祯对韩冰雪对衡元真人的留恋很不忿。

韩冰雪还是笑了笑,没有与他争辩,说道:“我们必须赶回去了。流光剑既然真的在他们手里,这件事就还不会结束。你们要反清复明也好,要替天行道也好,我不会插手;但我与魔子之间的事,你们也不要插手。”

“这、这怎么行!”李广虚还不甘心。

“你们插手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如果不听劝,那就一切后果自负。”韩冰雪的口气又冷淡了下来,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除了流光剑,那个杨炎从峨嵋还偷走了什么?”

说到这事,李广虚有些心虚了,“还有半把玉梳和一幅画。”

半把玉梳应该是师父送给自己的那把千年寒玉所制的玉梳,在和那人对决时断为两半。那幅画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画?”

“是青松祖师爷留下的一幅画,画的是……韩姑娘。”

青松子?大师伯的大弟子,据说是师父之后的峨嵋掌门人。他什么时候画了自己的画?韩冰雪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快些带喜冽她们回去吧,没有了法术,真是只有天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等人走远了,李广虚问道:“师弟,我们真的要就此罢手吗?”

“师兄,你也看到了,她的功力远在你我之上,那魔子既然可以与她两败俱伤,自然也非你我可敌。再者,她口口声声说不用我们替天行道,想来她此行也是授自天意,我们不如就静观其变吧。”

“唉,我知道她一直感念衡元祖师爷的师恩,以为用重回峨嵋一定能打动她,却想不到,她根本不稀罕。原来衡元祖师爷说不该顺应天意收她入门,竟是对她觉得内疚。唉……”

毛顺天不想打扰有些苦闷的师兄,回头看向徒弟,见他也是低头思索,知道是韩冰雪刚才的言语刺痛了他,不由地也长叹了一声,说道:“无明,师父我……”

言无明抬起头来,看着略显苍老的师父,下定决心,说道:“师父您不必多说,徒儿明白,这是我自愿走的路,我会走下去的。”他不是韩冰雪,他不是天神,他只是个凡人,一个不可能抛开人间世俗、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凡人。

当韩冰雪等人还在树林里纠缠时,京城九皇子府里,一个白色的小影子从半开的窗户飞进了一间小厢房,停在一只略有些腊黄的手掌上。竟然是一支纸鹤。

玉盈把纸鹤摊平,上面写着几个字:“遇大人,事败,碧落死。”

“上穷碧落下黄泉。碧落啊,你为了殿下背叛旧主,出卖喜善大人,青龙大人一定很高兴能亲手杀了你这个叛徒。你真的不后悔吗?等殿下苏醒之日,知道你的死讯,你猜他会为你难过吗?明知他不会你还是要这么做,值得吗?唉,****二字真的那么可怕吗?”

玉盈边感叹,边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字:“魔铃事败,碧落死,你按计划行事,不可失手。”

写完后,玉盈将这张纸也折成一支纸鹤,轻轻念出一个咒语,这支纸鹤竟然也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看着纸鹤隐没在黑暗中,玉盈轻声说道:“暗夜,现在可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