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司鸿颜墨双肩颤抖,额头青筋直爆,一双拳头握得咯咯响。最后还是在他忍无可忍的怒吼加性命威胁下得以结束。其实凌汐是不怕他的威胁的,毕竟要拿自己作饵就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否则商品坏了你还会买吗?所以凌汐是有恃无恐的,但是她懂得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人不是,因此,就算他不发火她也准备暂时放过他了。是的,仅是暂时而已。
进入到下一个镇的时候,司鸿颜墨二话不说要车夫停靠客栈,立马就上楼换了衣服,对于身上浓重的肉包子的味道他已经快闻到吐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他看到一个肉包子。而凌汐却悠闲地坐在大厅里等着美味佳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终于上了一家像样的酒楼了,只是像司鸿颜墨这种人物不是应该要间包厢什么的,怎么能委屈地坐在大厅里呢?其实凌汐是希望去包厢坐坐的,毕竟坐在大厅里让所有人当欣赏动物般盯着看谁也不会好受吧。感受到周围贪婪的眼光,凌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这个时候的司鸿颜墨却像没人似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不搭理一个人。凌汐灵机一动,殷勤地夹了一块鸡屁股放到他的碗里说道:“公子来吃这个,多补补身子,以形补形。”
灵雪一口汤刚入口听到这话硬生生地被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喷了对面的司鸿颜墨一脸。美若桃瓣的一张脸此时黑一块儿红一块儿的,臭的不得了。凌汐一时没忍住捧着肚子大笑出声,灵雪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想笑又不敢笑,隐忍得五官都扭曲了。大厅中的众人也随之起哄。
司鸿颜墨黑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凌汐,二话不说端起那碗汤从凌汐头顶倒下,还在大笑中的凌汐完全没想到此人这般没风度,还没反应过来热辣的汤已经劈头盖下,一口气吸了进来,呛红了脸:“烫烫,咳咳,烫死了,咳咳咳……”
看着凌汐手足无措,似要抓狂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灵雪瞬间变了脸色连忙抓起凌汐往后院厨房奔去,这汤的热度她是知道的,万一真被烫伤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
“水,快来水!”灵雪边跑边喊道。
“这有一缸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灵雪扭头一看果然有一缸水,二话不说就将凌汐一头按进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两个泼妇在扭打厮杀呢。冲过水后已经狼狈不堪的凌汐歪在灵雪的怀里被带进了房间细细收拾,细细涂药。灵雪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心急,有多温柔,看着她这般忙里忙外的样子,凌汐不由地想起了叶倩,此时此刻的灵雪多么像叶倩啊,凌汐的眼眶不由地泛起涟漪,扑进灵雪的怀里泣不成声。灵雪只当是她被烫得严重,痛得哭了,连忙安抚她道:“快别哭了,这里有些烫伤药抹上就不痛了。”
凌汐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哭着说道:“不痛,一点都不痛。”
“那为何哭得这般厉害?”
凌汐自灵雪的怀里出来,抽泣着说道:“我是太感动了。姐姐,我好想你!”说着又扑进她的怀里继续哭。是的,想念叶倩,非常非常地想。
灵雪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是这般着急,那一份心疼油然而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想要推开她,却舍不得此时如此脆弱的她。那么今天就让她当一回姐姐吧,人生中的第一份亲情。其实,有亲人的感觉真的很好,有人护着你,有人宠着你,有人陪着你,再也不是孤军奋战时的无助。
司鸿颜墨此时也有些后悔,当时实在是气不过,想他堂堂一国太子哪曾受过这般气,一早上的怒气还没消,再加上刚刚的一幕,他的忍耐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限,要不是因为对方是她,换成别人的话十个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这样一个想法让他自己吓了一大跳,为什么是因为她?为什么她可以,别人却不可以?想到这,司鸿颜墨微微眯起了眼,似是意识到什么,片刻后又自嘲地笑笑,像是为自己找到了答案,要不是因为她是那只饵,又怎么会如此纵容她。
正当司鸿颜墨想得出神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深思:“进来。”
灵雪自门外进来,转身关上门,司鸿颜墨看了她一眼,欲问凌汐情况如何的话生生被咽了回来,灵雪看着他欲语还休的样子,说道:“她没大碍,幸好那汤搁着有些时间了,还不是滚烫,只是红了一块,已经擦了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这话搁在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司鸿颜墨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人会关心她。”说罢也不看灵雪的眼色,继续说道:“飞鸽传书,钟离君诺已经到了信阳郡。”
灵雪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那我们接下来是继续跟在后面还是另选他路?”
司鸿颜墨冷笑一声,道:“我们沿途这么明目张胆地,你认为他的人到现在都没发现我们吗?”
“什么?若是发现了又为何不动手?”灵雪上前一步问道。
“哼,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
灵雪真是被弄糊涂了,这位主上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既然想让人发现,为何又让其他人大张旗鼓地离开,难道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自己这一路畅通无阻吗?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故意这么明目张胆地引人注意?好生矛盾。但看他嘴角邪魅的笑容,充满了不可言状的自信,灵雪也只得咽下肚子里的疑问。
“只是这花泽离,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叫人捉摸不透啊。”司鸿颜墨幽幽叹气,谁又能想到钟离君诺的动静就是花泽离的动静呢。
“公子,有消息了!”羽手捧一只信鸽,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脸上喜悦的表情一览无遗,钟离君诺此时正坐在桌案前沉思,闻见,不由几步快走接过羽手中的信鸽,拆下信来看,一目十行,一扫而过:“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才刚到信平郡。”
“公子料事如神,我们可要行动?”
“不!”钟离君诺一口否决,“他如此明目张胆必是有备而来,我们姑且在此静观其变。”
“是,还有一事,”羽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宫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我想应该是有关相国的事。”
钟离君诺展信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厉声问道:“送信的人可还在?”
“还在外等候。”羽看他凝重的脸色也猜到了一二分,只怕是相国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了。钟离君诺收起信就让羽带他前去。
“相国夫人怎么会凭空失踪?”钟离君诺一进大厅就问,送信来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见钟离君诺连忙下跪道:“回宫主,夫人被送进大牢后就被分开了,独自关押在一间牢房里。只是不知为何,隔天夜里忽然间就不见了。”
“忽然间?这人还能打地洞走了不成?”钟离君诺气愤地一拍桌子吼道,只见那脆弱的桌子受不了他的愤怒,扭扭捏捏应声而倒,“既是隔天就消失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报!”
钟离君诺的一声吼吓得那年轻人手脚直哆嗦,战战兢兢地回道:“宫大人说……说先仔细找找看,兴许……兴许只是被人押走了,没想到等了几天还是没见回来,也没见人来查问,就……就觉得不对劲,这才叫小的快马加鞭赶来,小人已经……已经骑死了三匹大马啦!”
钟离君诺看着他这一副老鼠见到猫的表情,怒也不是,骂也不是,半晌才继续说道:“让宫和商计划提前,现在能救出来一个是一个。”
“还不快走!”羽见跪在地上的人半天也没个反应,只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连忙催促道。年轻人反应过来,发现宫主怒虽怒,却没将自己怎么样,逃也似的飞奔而去,扬起一片尘埃。
“公子……”羽还想说些什么,开了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钟离君诺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和哀愁:“看来,百姓的苦日子要来了。”
看了看羽,复又说道:“趁现在多去买些粮食回来吧,过些日子可能要闹粮荒了。”也不等羽回答,起身踱步而去。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可是却越发显得落寞了,这么多事情压在他的肩上,他还能支撑多久呢?听老宫主说,小时候的宫主天真浪漫,可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早点遇上他,看看他的微笑,看看他的快乐,自己不能分担他的忧愁,至少能够帮他记住那为数不多的快乐。可如今,能陪他欢乐陪他愁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是自己。她一向遵守本分,她从来都有自知之明,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有些感情不能出现,即使出现了也不能拥有,那么,将那种感情变成崇拜不是更好么?因此,他永远是她崇拜的宫主,高高在上的宫主,不可亵渎。
“肉包子,你给我出来!”凌汐端着一大盆水在司鸿颜墨的门外大声叫嚣。
肉包子?房内的司鸿颜墨听到凌汐的叫喊生,对着灵雪挑了挑眉,问道:“他这是在叫谁?”
灵雪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不知该如何回答,一颗心在胸膛里七上八下的,暗骂这个凌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竟然敢公然叫嚣!
“肉包子,有胆的赶快开门,躲在里面算什么英雄好汉!”见没什么动静,凌汐再接再厉地喊着。
“她这是在叫我?”司鸿颜墨听出了些门道,一怒之下拍案而起,竟然敢叫他肉包子!快步跨到门口,帅气地将门一甩,正欲张口斥责,却硬生生地接了满口的水,一大盆水华丽丽地迎面而来,从头淋到脚,没有一处是不滴水的,灵雪在身后一声惊呼,待看清罪魁祸首正抱着脸盆笑得前翻后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差没有笑掉大牙了,司鸿颜墨的脸立刻变得铁青铁青,犹如一只刚出地狱的水鬼,狰狞得恐怖。起先起的一点点愧疚之心此刻扫得荡然无存,怒火焚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大卸八块:“你找死!”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身形一闪,瞬间移到凌汐面前,一把掐住笑得上气不接下去的凌汐的细脖子,恨声道:“不想活了说一句,我立刻送你上西天!”凌汐是见识过他的阴狠的,这样的结局也早已料到,因此也没什么惧意,涨红了一张脸,瞪着大眼睛道:“有本事你就掐死我!”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肉包子,直把司鸿颜墨气得干瞪眼:“你以为我不敢么!”说罢,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凌汐不由抓住了他的手,一张脸涨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