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雪知道自己的说法有漏洞,但是万万没想到容成尹少有如此的洞察力,心思百转千回,细细地找着措辞:“其实,那****劫走灵汐之后不久,花泽离就赶到了,就在我同他战斗不休的时候,钟离君诺忽然冲了出来,一掌将灵汐打下山崖,花泽离也跟着跳下悬崖了。所以说,花泽离也生死不明,灵汐也算没看错人。”
容成尹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也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细细想着灵雪说的话,似乎还是漏洞百出:“我最后问你一次,灵汐真的是钟离君诺杀的,而不是别人?”
灵雪看着他那一双雪亮眼睛,明白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她又怎能将司鸿颜墨陷入困境呢,因此一口咬定是钟离君诺所为。
深深地望着灵雪的眼睛,他已经有些动摇,自己要不要这么相信她,她的话明显地有所隐瞒。
灵雪知道容成尹少不会这么容易就信了他的话,望着他的眼,她又想起了吴铭对她说的话,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让他为己所用。而自己又凭什么让他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呢?
慢慢走近他,依偎进他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环上他的腰:“子书,我是喜欢你的,我不会骗你。”
容成尹少立在原地无动于衷,怀中温香软玉不是不动心,而是太过痛心。
发现子书没有任何反应,灵雪不由咬咬牙,抬起了头,将那张粉嫩的唇送上,温热的气息在容成尹少的鼻息下融为一体,女子特有的馨香叫人心猿意马。容成尹少连忙移开目光,微微一躲闪,推开她:“不必如此作践自己!”
灵雪一个不受力后退几步稳住身子,听着他凌厉的话语,冷漠的脸庞不由怒从心起,冷笑道:“呵呵。是,我是作践自己,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青楼女子不是吗?玉面公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容成尹少本想去扶她,可听见她的话抬起的手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喜欢我,可为什么连碰我一下都不肯?你是嫌我脏吧,念烟还真是弄脏了玉面公子,念烟走还不是吗?”
容成尹少听着她叫自己念烟就知道她误会自己了,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上前抓住欲走的灵雪,凑近她的脸,看着她那一张倾城倾国倾人心的脸,冲着那张红唇就吻了下去。灵雪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间吻上自己,不由有些呆愣,任由容成尹少青涩而陌生的亲吻。
“想要我证明有多喜欢你是么?”微微放开她的唇,紧贴着鼻尖,容成尹少魅惑的声音轻轻响起,“你确定要我证明是么?”
灵雪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眼角的滴泪痣似乎落下了泪来,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细细勾绘着唇的轮廓。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为了司鸿颜墨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做。让他成为自己的人无疑是为司鸿颜墨招纳了一名良将,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那样珍惜,那般小心翼翼的吻,不是那个人能给的。
容成尹少终于抱得美人归,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这样的亲吻他渴望了千千万万遍,此刻就放任自己沦陷吧,更何况他需要证明她到底是不是素和灵雪,肩上到底有没有蝴蝶胎记。若有,为她肝脑涂地,负尽天下也罢;若无,赔上这条命还她还天下可好?
今夜月在崩塌,满满地碎了一地的哀愁,缓缓流进一室缠绵;烛光摇曳,纠缠的身影相叠,三千发落红颜醉,怎将情字悔;蝶舞双飞,为伊憔悴,无奈何言不由衷,尚复为谁而自痛?思爱终成空,思思及切切。
“你们确定明天就要走吗?此地进来容易出去难啊!”老头儿抚着雪白的胡子,一脸不舍地望着那一对璧人。
“必须得走了,外面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虽然已经救下了左相,但是夫人却一直下落不明,也不知现在外面已经变成了什么样了。”钟离君诺说着,深深地看了凌汐一眼。此去前路坎坷,布满荆棘,定是曲折,但是他们却不能这么自私放任他们不管,此等不忠不义外加不孝的事情怎能做得出来。
“哎,想来也是。只是这谷只此天上一条出路啊,你们可怎么出去?”抬头望望已与天空混为一色的崖顶,老头儿一脸深思。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失足掉落下来,一路施展轻功才保住了这条老命,没想到这里却是另外一番乾坤,可是愣是他再展轻功也上不去啊,只得留下过着独居生活。这次竟然能够意外地遇上这俩孩子或许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啊。
“对了前辈,一直没有问您,您怎么会独居于此?”凌汐问,钟离君诺也挑挑眉看着他。
老头儿顿时一脸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就怕他们问这个问题才一直回避,如今总不能把这么丢脸的事告诉他们,毁了他一世英名吧。嘿嘿几声掩饰过去,老头儿并不打算作答:“你们赶紧地收拾行李去,我同你们一起走哈”言罢已不见了仓皇而逃的身影。
凌汐纳纳地看着那抹一闪而逝的身影,再看看一脸理解的钟离君诺,不禁在心中感叹,果然是一对师徒啊,一样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我已经打探过了,就在瀑布的后方有一方洞口,我们可以从那出去。”钟离君诺说。
“恩。”凌汐点点头,最后看他一眼,慢慢走开。她是想说什么吧,但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明白,自己亦明白。
出谷的那天,天朗气清,秋高气爽,谷中四季如春没有变化,而外面却已经步入了金秋。看着满山落叶,金黄一片,老头儿兴奋地像只刚出牢笼的老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活跃得不得了。
钟离君诺抽出身后的信号弹放射升空,在白日里并不多么显眼,但是只是片刻天空中就有了回应。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他们自会寻来的。”钟离君诺说,凌汐和老头儿紧随其后。三人在附近找了一间破庙落脚,毕竟钟离君诺杀害司鸿国战将,无故失踪是一件大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己应该已经成了司鸿国通缉对象了,只是不知自己失踪了这么久,钟离国变得如何了。虽然当初离开的时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预想到了最坏的结局,但是毕竟是自己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若是让哥哥毁了,他也是不愿的。
“咱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出去打探下,了解下现在的局势,顺便买点美味回来啊。”老头儿一抚白胡子乐呵呵地出门。他以为他那耐不住的性子还有那点花花肠子他们两个看不出来么,钟离君诺和凌汐两人乐得有个跑腿递消息的,也就不点破应了下来。
花仙龙老头想念繁华的市井,想念喧嚣的叫卖声,原本怀着期待的心一路兴高采烈走来,可是此刻那已经长满皱纹的额头又爬上了几条沟壑,那浓黑的眉头也皱得越发紧了。哪里还有当初的繁华,哪里还有当初的平和!萧条的大街,偶有几家酒家开着门,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个个魂不守舍。老头儿随手拉过一位老汉问道:“兄弟,请问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汉以一副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似的:“这司鸿国跟周边的国家打仗,我们的皇帝又不管不顾,可苦了我们这些边界的百姓啊!战火时时会蔓延过来,这郡里大大小小能逃的都逃了,就剩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走不动啊!”
“打仗?好好地为什么打仗?这战火都打到我们国家了,皇帝还不管了?”老头儿一脸正色地问,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新皇登基想要立立威风吧!”老汉甩着脑袋一副无奈的样子。
“新皇登基?你是说?”
“哎,我说你从哪冒出来的啊?怎么连司鸿国老皇帝驾崩,太子新登天君大帝都不知道啊?”老汉惊奇地看着他,心想,果然是一傻子呢。
老头也顾不得与老汉辩驳,随心一笑继续问道:“那我国三王爷呢?也没管你们吗?”
老头儿的话刚说完,老汉就“哎哟喂”的一声惊叹,连忙将他扯到一边,凑到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三王爷了。听说啊,这个三王爷勾结左相和江湖门派想要造反,结果被皇上发现了,正逃亡在外呢!这谁要是敢包庇他啊,要判满门抄斩的罪的啊!”说着,老汉拿手作刀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么严重啊!”老头儿故意摆出一副吃惊受怕的模样,一脸惊恐地说道。
“可不是么!皇帝还下了圣旨说,要是王爷还不出来投降的话就要大义灭亲了,苦了太后娘娘啊,为了替王爷赎罪先是皈依佛门而后竟然以死谢罪了啊!而且过段日子就要将左相家满门抄斩了呢!”
“什么!太后死了?”老头儿一声大叫,一脸不可置信!
“是啊,七日后尸体就要火化了呢……”老汉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老头一点都没听进去,此刻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耳边嗡嗡直响,只有“太后死了”这句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萦绕,久久不能停歇。
死了?怎么能这样就死了?那位温婉贤淑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损了?回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蹦跶了出来,那对着自己温柔一笑的女子,那善解人意的女子,那位自己一直暗恋着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眼眶里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热泪,老头仰头望着刺眼的阳光,努力地直视着,直到眼前一片模糊才渐渐闭上了双眼,一片模糊的血红,就像此刻滴血的心。
根本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破庙的,凌汐和钟离君诺看到老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均被吓了一跳:“前辈,您怎么了?”
老人悲伤地瞥了他们一眼并不回答一句话,呆呆地从怀里拿出几张告示递给他们看。
接过告示细细看了起来,两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差,直到看到太后甍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时,钟离君诺更是放大了一双茶色的眼眸,是悲伤,是愤怒,是怀疑,还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