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怎会说假话呢,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小时候的你啊……”看样子大有滔滔不绝之势,未语先笑,后文肯定不妙,凌汐连忙打住:“爹爹和哥哥今日来就是取笑汐儿的?”
听着这声久违的哥哥,容成尹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你还是叫我书呆子吧,毕竟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你这一改,我反倒不习惯了。”
“可是书呆子我喊着也觉着别扭呢,倒不如我叫你小白吧。”
“为何?”
“因为你长得白呀。”因为你长得像萧白啊,因为这样我便可以假装他在身边,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觉得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啊,可是这些,都不能告诉你而已。
容成尹少抽抽眼角也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从大大的袖口里取出一双绣花鞋,确切地说应该是舞鞋。虽说凌汐刚穿来不久,但也有些时日了,对这个时代也有了略微的了解。这种样式的舞鞋在他们这个时代是很少见的,这个时代的舞鞋一般都是平底的绣花鞋,只是质地比较柔软而已。而这类似现代芭蕾舞的舞鞋应当是相当珍贵了。
“你怎会有这么别致的舞鞋?”凌汐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总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好意不是?
“在外出的这段日子里碰见一只商队无意间看到,觉得新奇,又适合你,想必你应该会喜欢,于是就买了下来。你看看是否合适,若是小了便叫人给你改改。”
凌汐换上试了试,恰当好处,好像是专门为她订做的一样。穿上舞鞋,那种想要翩翩起舞的感觉立时涌上心头,不禁按捺不住那份激动:“汐儿给小白舞一曲当做谢礼可好?”
“是子书的荣幸,求之不得!”果然酸溜溜的。
说罢,凌汐缓缓起舞,没有音乐便自己轻哼起了调子:“想要对你说,不要离开我,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天上多少云飘过,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天广阔,地广阔,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风婆娑,雨滂沱,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想要对你说,不要离开我,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天上多少云飘过,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天广阔,地广阔,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风婆娑,雨滂沱,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风婆娑,雨滂沱,风雨中你却离开我。”(——《蝶恋》刘亦菲)
纤细的手指作兰花指轻抬,仿佛点化了片片清尘,小碎步随着歌声时缓时急,旋转,踢腿,再一个完美的下腰,每一个动作都一气呵成,身姿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轻巧无比。神色凄凄,哀怨婉转,歌声细腻而忧伤,一曲蝶恋无论是歌声还是舞姿,无不是丝丝入扣,扣人心弦。一曲舞完。竟是让人久久不能回神,回味无穷啊。
用小白送的舞鞋,舞一曲你最爱的蝶恋,倩倩,你可看得见呢?我很想你,很想你们。
半晌,丞相老爹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手赞道:“没想到汐儿失忆后舞功却进步了不少,看来这及笄的舞爹是不用担心了,汐儿定不要丢了我素和家的脸啊!”素和浦阳状似无意的话却让凌汐一惊,这话听来似是话中有话,难道他怀疑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汐儿必会尽力的。”凌汐垂下眼眸,掩去一脸的惊慌。
“这可是汐丫头的新作?这歌,这舞怎一个妙字了得!妙!妙!妙啊!”容成尹少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下连说了三个妙字犹不自知。果真是一个好玩儿的书呆子呢,凌汐暗暗想着。
“真快啊,汐丫头竟然长大了呢。”容成尹少忽然发出这么一句不阴不阳的感叹。
由于第一次发烧计划并未成功,于是凌汐又暗地里策划了方案二。吸取上次经验,这次再也不敢往黑乎乎的池塘里泡了。四月天,想让自己发烧应该不难的吧。于是乎,又一月黑风高夜,一道瘦小的人影躲过守卫偷偷摸摸地四处摸索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处废弃已久的院落,门上挂着一把废弃的钥匙,锈迹斑斑。小说中常写到在这样的院落里往往会有一些不一般的发现。于是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凌汐勇敢地进入了这个荒废的院落。夜很黑,借着微弱的月色,凌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探察了半天,除了杂草丛生,败坏的建筑外别无他物,一颗悬着的心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四周看了看,一个荒废的院落显得宽敞无比,看来是一个进行方案二的良好场所,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个人运动会在此地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某人在预备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某人在热身中;高抬腿,青蛙跳,快步滑行……某人运动热烈进行中。预计中的汗终于一点点布上额头,凌汐想着再努力下,出一身汗,然后再往风口浪尖那么一站,冷热交替总能感冒吧。正在得意洋洋之际,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凌汐吓得连退几步,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四处观看,除了一片漆黑别无他物。兴许是自己看花了眼,她这么想着,渐渐大了胆子直起了背。忽而耳畔一冷,仿佛一阵阴风吹过,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异样的味道,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好像是女子的脂粉气。凌汐的背挺得笔直,已有些僵硬,脸色也越发苍白,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袖,指节泛白。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都发生了,她可不怀疑这世上真存在这鬼怪之类的。别是这荒废的小院曾经也死过人?
片刻,于凌汐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世纪,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从背后轻轻穿过她的身侧,一只停在她的腰间,而另一只却攀上了她雪白的脖子。凌汐此刻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一双眼睛瞪得灯笼似的,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额际一滴汗轻巧巧地顺着脸颊滴下。
放置在脖间的指尖用力,身后人嘶哑着嗓子轻声说道:“不许出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却是女子的声音。
一听是人的声音,凌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松了下来,大大地呼了一口气,两腿发软再也没有一点力气支撑,直直地往后靠,将全身力量全部压在了后人身上。尽管她要挟她,却没有痛下杀手,说明她只是要挟而已。身后人感受到凌汐给予的压力,正准备出声喝止时,亮堂堂的火炬自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包围了整个庭院。
“放下武器投降饶你一条狗命。”大哥你以为在拍警匪片呢,凌汐抽抽嘴角。
“啊,小姐!小姐在他手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凌汐身上。身后人一听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似是得了什么宝贝,把柄在手,语气也变得嚣张万分:“听说相国大人只此一女,拿她的命换我的命应该不算亏吧?”
“这……”领头的左右为难,下不了决定。这相国宝贝这个女儿是出了名的,更何况小姐平日待下人也十分好,实在不能牺牲她。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好不容易才抓到了这个贼人怎么能那么容易让她跑走呢?
正在领头左思右想中,身后人脚下一点,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凌汐已经被带着飞上了屋顶。传说中的轻功吗?竟然有失重的感觉。
“后会有期啦!”竟然又是后会有期!紧接着飞檐走壁,迅速消失在众人眼里,只是谁也没有看到,黑暗中,一抹黑色的身影紧随其后瞬间消失不见。
黑衣人带着凌汐飞檐走壁,上飞下窜,几下子就出了城门,然而她看似并没有停的打算,掳着凌汐依然身轻似燕,约莫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相府的人不可能追来时才减慢了速度。而凌汐也被这失重的感觉颠沛得五脏六腑剧烈捣鼓,恶心感一阵超过一阵,终于在她即将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黑衣人很好心地停了下来。
“听说你失忆了,是真是假?”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好似老朋友聊天似的,感情是熟人啊。这个素和灵汐到底跟多少人幽会呢?
“不知阁下还要跟到什么时候?”还未等凌汐组织好答案,黑衣人忽然一脸正经地对着空气说道。凌汐惊讶地抬头,只见从一棵树上翩翩然飘下另一黑衣男子。只是此男子一身黑衣长袍,金丝缠边,一看就是绫罗绸缎,明显价值不菲。夜风吹过,他的发丝飞扬,半张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从暗处走来仿佛是从地狱里行来的死神,只是那微扬的眼角很容易让人误以为面具下会是一张百般和善的面孔。嘴角斜斜地扬起,挂着一丝桀骜不驯的笑,看起来眼熟至极。
“阁下好功夫,竟然被你给发现了。”来人看似恭维的话,说得却是极其漫不经心。
“承让,阁下也是深藏不漏啊。”天,这阁下来阁下去,脑袋都要大了。“不知阁下跟踪至此有何贵干?”瞧这话问得多有水准,既不揭你伤疤,又给足了你面子。
“也没什么,只是想找个故人聊聊天而已,不想,你却带着我的故人跑了,便只好跟着你喽。”说完,对着凌汐一个媚眼。
故人?指自己么?仔细想想,对了,这不就是那什么后会有期的采花大盗,叫什么来着?花泽类?
“啊,花泽类,你怎么才来呢,瞧我都等你好久了。”凌汐见风使舵,连忙攀关系,怎么说就目前的形式看来那黑衣人是敌非友,而采花的对自己应该也只有色心没有歹心吧?
“花泽类?”来人皱起双眉,双眼含笑,“怎的又忘了,我叫花泽离。真是不听话呢。”听到此话,凌汐缩缩脖子,摸了摸臂膀,一阵哆嗦,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就是花泽离?”黑衣人激动地上前一步。该不会是你的偶像吧,凌汐坏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