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暂且先留在这里,我们去夜探皇宫,天亮前还没回来,你们就继续在这里呆着别让人发现知道吗?”钟离君诺对着瑾瑜道。
看了凌汐一眼,瑾瑜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在此等候。
带上凌汐,钟离君诺如入无人之境般在皇宫里飞檐走壁,几个起落就落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示意凌汐别出声,钟离君诺带着她躲进一间屋子,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凌汐只得紧紧地握着君诺的手不放。
“回来了么?”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急切的声音,紧接着那人将灯盏点上,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三人对视着,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小白!”当看清那人正是容成尹少的时候,凌汐差点就要尖叫出声,连日来的相遇让她仿佛身在梦境。
“是你们。”容成尹少看到眼前的一对璧人稍稍惊讶之余却掩不住那满眼的落寞与失望。还以为是灵雪回来了,他在这里等了她好几日了,无声无息地消失不带一丝征兆,让他一时之间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何处去寻她。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啊!
看到容成尹少的表情,初见的喜悦慢慢褪去,凌汐望着他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只觉得心间隐隐作痛。那一****还挽着他的手撒娇,今日却要这般冷眼相对么?这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所谓的世事难料么?那么,她宁愿回到从前。
“没料到你的动作竟然这般快,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却自投罗网?”容成尹少避开凌汐悲伤的目光看着她身后的钟离君诺道,那话里少不了几分嘲讽。
“没想到玉面公子这么看得起在下。”钟离君诺冷笑一声并不介意他先前说的话,“只是不知玉面公子一番作为却为何助纣为虐?”
容成尹少勾勾嘴角,再不复当初的温润如玉,一双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愫,直勾勾地看着他道:“助纣为虐?哈哈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子书还用得着你来教吗?钟离君诺,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罢,长袖一挥,君诺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觉脚下一空,两个人腾空呈自由落体状齐齐地掉下。
容成尹少看着他们消失后,转身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汐丫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从今以后,我们就要各自为营,兵刃相见了。到时候,千万别对我手下留情,知道么?”
钟离君诺紧紧地抱着凌汐尽量地控制这下落的速度,凌汐以为自己又要再经历一次蹦极般的惊险,幸好此处并不高,只落了一下下双腿就着地了。身边温暖的怀抱让自己充满了安全感。
“这里是哪里?”凌汐问。
“不知道。”钟离君诺一脸严肃地回答,一只手紧紧牵着凌汐,另一只手却开始摸索起来,既然有机关,就一定会有开关。
也不知触到了哪块机关,只听咔嚓一声墙壁一方开了一扇门,在看见那门里的情景时,凌汐不由地惊叫出声。那是两具森森白骨互相蜷缩在一起,早已看不出一点模样。白骨上也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想必时日已久。
“别怕。”钟离君诺握紧凌汐的手,蹲在白骨前细细察看。
凌汐不是没见过白骨,早在生物课上就见识过了模具,只是这真的骷髅头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的恐怖。
“这里怎么会有两具白骨?”凌汐看到钟离君诺严肃的表情问。
没有立即回答凌汐的话,钟离君诺看着这两具白骨猜测道:“身形较小的那具白骨估计才十多岁,脊椎呈暗黑色,应该是中毒而死的,而另一具稍大的白骨则是喉部断裂致死。看这两具白骨的位置应该是被人随意丢在这里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这里是皇上还是大皇子时候的寝宫,他们……”钟离君诺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双眼瞪大看着孩童白骨的腿,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条腿,牵着凌汐的手微微颤抖还冒着冷汗,那表情是凌汐从未见过的恐慌。
“怎么了?”凌汐顺着君诺的眼神望去,但见他手中的那根白骨腿上套着一个细小的金色镯子,估计是那孩子当时穿着衣裤被遮挡了去,而如今岁月已久,衣料并着皮肉早已溃烂,只是那金子却依然如故。
恍惚地看了凌汐一眼,钟离君诺转回头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金镯子本还有一只银镯子作对,金的归我皇兄所有,银的归我所有。是我们满月之时母亲亲自为我们兄弟俩戴上的。如今这金镯子……”钟离君诺的声音微微擅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而凌汐也已经明白了他后面还未说完的话。
轻轻地将钟离君诺抱进怀里,紧紧地拥着。
“他们死了!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钟离君诺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不会白死的!”凌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白白死去!我要让他们全部来陪葬!”钟离君诺的话轻轻地响在密小的空间里,久久地在凌汐的心头回荡。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男子就不再属于自己,从这一刻起,这个男子也不再属于他自己,从这一刻起,命运的齿轮才开始转动,宿命的捉弄才真正开始。
冲破顶部的障碍之后,寝宫空无一人,容成尹少早已不知去向,就连附近的守卫也都被调开了。将大皇子和太后的尸首移出,小心翼翼地厚葬。凌汐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钟离君诺一手一手地扒着泥土,那指缝里流出的血混着泥土渗进地里,也渗进凌汐的心里。她想帮他,她心疼他,可是她知道他想要亲手将他唯一的兄弟,挚爱的母亲厚葬,她知道他心里的痛,心里的伤,心里的悔无法言说,只得用痛来麻痹自己,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无助地站着,看着他痛,看着他悔。
黎明的曙光已在遥远的东方展现,晨曦的微光渐渐地照亮了漆黑寂静的夜,晨风轻轻地吹,擦拭着断肠人的泪,轻抚着心上人的痛。或许,可以为他做些什么的,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凌汐想着。
“支支吾吾着算什么意思!让你说你就说!”司鸿颜墨一声怒喝,一掌拍在桌案上,那张脆弱的桌子摇晃一下勉强站住了脚。
“皇上……”言之想起那晚在门外听到的声响,不由地红了脸,本就不打算说那晚的事,奈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而自己这个主子又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看来这事情是瞒不过了。
“那晚钟离君诺敲开凌汐姑娘的门,他们两人可能一时情不自禁就……就……”
“就什么?”司鸿颜墨提高了音量。
“就,就失了控,做了那事!”说完,言之重重地低下了红透了的脸,因此也没看见司鸿颜墨那张铁青铁青的脸以及那张捏紧了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皇上,臣妾来给您送汤了!”美姬的声音腻腻地在门外响起,随之一身红妆的她扭捏着腰肢进入门来。
司鸿颜墨此刻的心情差到极点,正愁无处发泄,又听到美姬矫揉造作的声音不禁勃然大怒,执起手边的杯盏狠狠地向一脸媚笑的美姬砸去:“都给朕滚出去!”
杯盏在美姬的脚边应声而断,滚烫的茶水溅了美姬一身,吓得她不由得一声尖叫。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没有理会美姬的叫喊,司鸿颜墨双目赤红地看着眼前人。
言之连忙给美姬使眼色让她退下,美姬领会急急地离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司鸿颜墨一人粗重的呼吸,以及那张铁青的脸。
“言之,皇上这是怎么了?”待离得司鸿颜墨远了,美姬才停下来问着永远离自己三步之遥的言之。
“这……娘娘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言之恭敬地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美姬听后一声冷笑:“这世上还有我不能打听的事吗?真是笑话!你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听着美姬强硬的语气,想起她身后雄厚的家世,就是皇上也要念她三分,而自己又有几分几两的勇气忤逆她呢,不由地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是在为凌汐姑娘生气。”
“凌汐姑娘?不是灵雪?”
“不是,是凌汐姑娘。”
“那凌汐姑娘是谁?”当初一个美人灵雪已经让自己担心嫉妒不已,如今怎又多出一个凌汐姑娘,还不知是敌是友,美姬在心里细细琢磨着。
“这凌汐姑娘是钟离国左相之女,歌舞倾城,皇上对她极其用心,因此让小的暗中观察着。皇上今日是因为凌汐姑娘与钟离三王爷已暗结连理所以才会勃然大怒的!”
“已经失了身的女人还惦记在心上,那女人可真有本事啊!”美姬恨恨地说,手中的锦帕被捏得变了形。
“言之,日后有关这女子的一切都先行报到我这来,莫让皇上发现了可明白?”
“这……恐怕不好吧!”言之犹豫了,毕竟自己的主子是皇上,这个国家的主人也是皇上。
“哦是不太好。”美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私自藏着灵雪确实是不太好。”
一听这话,言之心里一个颤动,自己找到灵雪的那夜,她正昏死在街头,将她带回家也是迫于无奈,如今那个女子还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整日里浑浑噩噩不言不语,自己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不敢将她交给皇上,所以才一直瞒着。没想到此时却成了眼前人的把柄!
“臣,遵命!”言之重重一叩首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小太监呼唤的声音。
“言之大人,皇上找您呢,赶紧跟着奴才去吧!”说完急急地往御书房赶去。
“皇上!”
“朕要亲自前往钟离国,势必将他们一举拿下!”司鸿颜墨放下手中的奏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