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凌汐复又看看一脸绝望之色的钟离君诺,司鸿颜墨咬咬牙飞身离开。
钟离君诺没有再去追他,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倒地的凌汐,她口口声声的“走”刺痛了他的心,那个不为人知的约定伤痛了他的心,那个不顾一切奋身挡剑的身影伤痛了他的心,那溢满鲜血的肩膀更是伤痛了他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没有一丝语气。
“你不能杀他!”凌汐回答,同样没有一丝语气。他还不能死,瑾瑜还在他手上啊!
“我不能杀他?我不能杀他!我不能杀他?哈哈哈哈!真是天底下最最可笑的笑话!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钟离君诺仰天大笑,那眼里都笑出了泪来,只是这泪却苦如黄连。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边声响的众人纷纷赶来,却看到凌汐一身鲜血地倒在地上,落英缤纷落了一地,却是碎裂的披风碎片,像碎裂的心一片片散落在地,红得刺眼。而钟离君诺却手持血剑,立在她身前,俯视着她,那眼里说不出的伤痛。
看到众人来了,钟离君诺扔下手中的血剑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眷恋。
“小姐!”诗情画意等人急急跑上前扶起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凌汐。可是在看见她似哭还笑的表情时都愣住了。
满身鲜血的小姐满脸的泪水,可是那张嘴却分明在笑,她在笑,笑得极其大声,笑得及其痛苦,笑得昏死过去。
“羽!拿酒来!”钟离君诺一进屋就冲着身后喊,可是半天都不见人回答。转身一看,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一人,心中不快又加深几分,泄愤般地冲着空气一声大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王爷,为何生这么大的气?”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钟离君诺转身看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孔时,竟然觉得可笑。此时此刻,只有这个女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了吗?
“去,拿酒来,陪本王喝酒!”钟离君诺说道。
“酒?”独孤笙依微微一皱眉想到今日也算大喜的日子是应该要喝些酒助兴才是,连忙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拿酒来。
钟离君诺只是一罐又一罐地往自己嘴里灌酒,看的独孤笙依目瞪口呆,不禁在附中惊叹,原来一个男人喝酒可以这么有男人味啊!
“王爷,臣妾陪您喝可好?”独孤笙依红着一张脸,娇羞地看着他。
“喝!”钟离君诺一声大喝,继续仰头猛灌。
独孤笙依见钟离君诺如此豪爽便也退下下人,陪着他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为什么怎么喝都不见醉呢!想起她的那个回答,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一样叫人煎熬,叫人难受,钟离君诺多希望自己就够醉死过去啊!
她说是!她竟然回答是!她喜欢上别的男子了,她喜欢上别的男子了!
毫无停顿地连续灌着酒,钟离君诺已经有些微醉了,一想起凌汐不由地就叫出了口:“汐儿!”
独孤笙依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如此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早就烂醉如泥了。听到钟离君诺的一声叫唤,只是出于本能的答应:“臣妾在呢!”
钟离君诺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的女子,听着她口中喊着臣妾,不由地就变成了凌汐面带娇羞地看着他道:“王爷,臣妾就在你身边呢!”
“汐儿!爱妃!”钟离君诺靠近独孤笙依,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香,醉人心脾,“汐儿,你终于成为我的王妃了!”
钟离君诺含笑地吻上她的双唇,霸道的占有,紧紧地掠夺她的呼吸。她没有离开,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他这么想着,渐渐地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不能呼吸了,钟离君诺才放开她,一把将她抱上床欺身压上。
“汐儿,我终于可以完全拥有你了!”看着身下娇羞的女子,那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面容,此刻正满脸酡红,柔情万千地望着他。
“汐儿!你别晃了!”钟离君诺睁着迷离的双眼,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眼前女子的脸一直在摇晃摇晃,害得他找不准她的唇!
独孤笙依早就烂醉如泥,如今又加上钟离君诺的这番挑逗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感觉自己躺在了一张舒服的床上,身上有个重量压得自己难受,不由地一个翻身将正在寻找她的唇的钟离君诺甩下身,侧躺在一边再无一丝力气起来。
两人都醉得不清,一碰到温软的大床就呼呼大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早晨被羽唤醒。
“王爷,该起床了!”羽推推还在酣睡中的钟离君诺。她从没有见钟离君诺这般烂醉过,昨晚一直在凌汐那里忙活到半夜,回来却看到他竟然和独孤笙依两人和衣睡在一张床上,彼此的衣服都有些凌乱,但是看他们两个烂醉如泥的样子估计也没做出什么坏事,因此也就放任不管了!今日一早羽就醒来,想着帮独孤笙依换了身衣裳,好叫自己这个王爷吓一吓吃些教训也好!谁叫他将凌汐弄成那样!
钟离君诺悠悠醒来,就见羽站立在床边,头痛欲裂,仿佛要炸开一般:“羽啊,弄些解酒茶来。”
“没有!”羽没好气地答道。
钟离君诺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垂眼却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只着一件里衣的独孤笙依,震惊之色不言而喻,复又看看自己一身完整的衣裳,语无伦次道:“我……她……怎么……”
“王爷和王妃昨晚睡得可好?要不要羽帮您叫醒她?”羽在一旁恭敬地道。
努力地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钟离君诺脸上的厌恶与自责一览无遗。
“就让她睡着吧,这将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睡在我的床上。”钟离君诺连忙起身跨过她,像在躲避一个细菌一般。
“那衣裳是你帮她换的?”钟离君诺问。
“王爷既然知道又为何还要再问呢?”羽不答反问。
钟离君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羽,越发觉得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他问她还不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好让自己安心嘛。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王爷恐怕不行,现在没人有空给您烧热水呢!”羽答。
“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人?”钟离君诺皱眉道。
“回王爷,出任务走了一半人,剩下的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左相那里照顾着,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凌汐姑娘那里照看着,还有三分之一的烧了一夜的热水此时才刚歇下!”
一听到凌汐,钟离君诺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为何会烧了一夜的热水?”
“还不是您干的好事!”一想起凌汐痛苦地折腾了一夜,而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却搂着别的女人入睡,羽就是再向着钟离君诺也看不过去了。
“你今日是吃了炸药了?火气这么大!”想自己安安稳稳睡了一夜没干出坏事已经是万幸了,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王爷,您和凌汐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夜她血流不止,烧了一夜,说了一夜的胡话,至今还未醒来,您知不知道?”
“什么!”钟离君诺一声惊呼,连忙朝凌汐的房间奔去,羽看看还在昏睡中的所谓的王妃连忙跟上。
然而当他到了院落里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时,他却止住了步,他胆怯了,他竟然害怕见到她。
“王爷,快进啊!”羽催促道。
“羽,我就在这站着好了,你帮我进去看看情况怎样了。”钟离君诺扶着身边的树说着。树桩上沟壑纵横的条条裂缝,就如他此刻纠结的心,布满了裂缝。
“王爷……”羽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眼前的门再一次被打开,画意抱着一大盆血水朝外倒去。那触目惊心的红,染红了钟离君诺疼痛的心,染湿了他茶色的眸。
画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急冲而来的钟离君诺,二话不说转身就关上门,紧紧锁上,将他拒绝在门外。
“开门!”钟离君诺一声怒吼,屋内的花仙龙、诗情、宫等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负气的画意。
“我家小姐如今正在大病中,王爷新婚大喜见不得血光,还请王爷早早离去的好!”
诗情上前一步拉过画意,责怪道:“胡闹!人家是王爷你也敢给他脸色看!”
“可是他欺负我们家小姐就是不对!”画意气得直跺脚!
“快开门,听到没有!”钟离君诺此刻真想一脚踹烂这扇多余的木门。
“你这么锁着也不是办法,你怎么出去给小姐换水?”诗情知道她是护主心切不由开导道:“况且你看小姐一夜都在喊着他的名字说着胡话,说明小姐是希望他在身边的。”
画意看看昏睡中的凌汐,又看看门外,气得一跺脚,转身去开门。
“汐儿!”钟离君诺一进门就唤道,三两步就跨到了床前,看着她一脸的苍白,不知该作何言语。颤抖着双手轻轻描绘着她的容颜,满心心疼,这个伤是自己刺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当时是用了全力的,他知道这个伤有多重,幸好,幸好刺伤的不是她的动脉,而是肩头,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钟离君诺刚想伸手去查看她的伤口,却被众人制止了。
“王爷,我家小姐伤的是肩头,为了方便宫姑娘治疗,也为了方便给小姐擦拭身子,所以小姐此时未着寸缕,还望王爷为我家小姐留些最后的尊严和骄傲可好?”诗情答道。这些天来小姐的痛苦她一一看在眼里,整日里静静发呆,而昨天那所谓的王妃的羞辱她也尽数看在眼里,小姐的委屈她都明白,因此,她心里也是怪着这位王爷的。
钟离君诺伸到一半的手生生地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的尊严和骄傲吗?自己已经夺走了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吗?
钟离君诺苦笑地摇了摇头,收回僵硬的手。
“叶倩,小白!我要回家,回家……”就在钟离君诺收回手的当口,凌汐幽幽开口,不停地喊着回家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