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君无戏言。
虽然当晚逃脱了惩罚,但是第二天,也就是年三十,简珠儿被从碧宫里赶了出来。
她和瘦月两个人被关进了‘冷宫’。
那是一间堆满杂物的房子。
破掉的门窗露出洞,冷风不住地灌进来,简珠儿终于寒病交加,病倒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只有瘦月陪着她,因为她的病,瘦月也无心做饭,主仆两个人冷锅冷碗相偎在一起。
因发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简珠儿倒是比瘦月好过些,她只负责睡觉。
简珠儿以为会死掉,但三天后,她终于坐了起来,这时瘦月已经将破窗破门用木板草纸堵了上,屋子里也打扫干净。屋外爆竹声阵阵,大家都在过年。
脸上的伤痕已结了痂,黑红的,如一条蜈蚣爬在脸上,很丑。
鼻子仍然有些塞,但简珠儿硬咬着牙下了床,她不想死,尤其在得知飞天狐仍活着之后。
既然东方夜离没有杀她,她就应该顽强的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穿着粗布的衣裙,宽宽大大,她又瘦了许多,腰身不盈一握。
如此下去,便是东方夜离不杀自己,自己也会病死的。
“瘦月,今天我们吃什么?”简珠儿声音虽弱但嘴角上扯,眼睛明亮。
瘦月近前,端着一簸箕番薯,嘟着嘴:“每天我们只有二两米,这些番薯是天的菜。”
简珠儿点了点头:“还好,饿不死。去笼些柴,我们烤着吃。”
这一簸箕的番薯,倒勾起了简珠儿食欲。
主仆二人在院子里笼起了一堆火,烟气很快冲上了天。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侍卫,看清了她们所做之后,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边笼柴边在火上烤手,很快,在热灰中扒出番薯,瘦月热着不断倒手,扒掉皮,你一口我一口,瘦月脸上现了笑容,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真心地笑。
半个月后,简珠儿的脸上痂褪了,疤痕粉红狰狞。
半个月的时间,简珠儿每天在院子里跑五十圈,寒风吹得脸黑了不少,人也瘦了,但整个人却结实了,虽住破屋,但竟然未再感冒。
瘦月也被她逼着和自己跑圈,如此折腾,那肚子饿得却受不了了。
瘦月将自己头上唯一的一个钗子给了守卫,只是钗子被没收了,东西却没有送来,气得瘦月倒仰。
又半个月后,有传言:纳兰珠儿疯了,大概是饿的,因为她开始收集尿水!
同样困惑的还有瘦月,虽然冬天那味道不那么大,但是面对一桶桶的夜和成堆的草木灰,她的心里也是想,小姐八成疯了。
但简珠儿根本不理会她的盘问,只是做自己的,她竟然自学成材,搭建了一个锅灶,将堆在墙角的一口破锅重新利用,放在了灶上,锅灶之间抹了黄泥,因为没有手套,本来如玉的双手,现在灰黑一片,指甲里全是泥,手指手背裂了一道道口子,不动作还好,一动,冒出丝丝的血来。
但她脸上却是一副安然,沉浸在工作所带来的满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