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死去的那一天,很平淡,那些人连发现都没有发现,是我发现了不对才知道嬷嬷原来真的走了。
到了第二天出丧的日子,依旧很平淡,那样的平淡就好像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吃早饭,然后梳妆打扮。
平那一切平淡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了嬷嬷照顾我的感觉,真的很不习惯。
曾经与我的这一世的养父母杜川渝和布名分开后,我就一直是依赖于墨修过日子,那样的日子是一方完全依赖另一方的,是缺少人类之间才有的那种氛围的。
而我与嬷嬷在一起的时光双方都是平等的,虽然我是主她是仆,但我们之间有了沟通交流也有了感情。
嬷嬷待我极好,但我那时也是想不到为什么到了这一地步我会伤心成这样。
墨修说:“她死前见你一面自是放不下你,虽然是年事已高,但我不认为太医的说法是对的。”
太医说是安乐死,是人老了,自然的死亡。
嬷嬷走的那么的安详,似乎一点痛苦都没有,我自然是更为希望是这样子的。但是墨修的说法我也认为是对的,嬷嬷若是老死的也应该有些预兆吧,连回光返照都没有,这是直接给人判以死刑了?
谁也给不了我答案,我也给不了谁答案。
对于别人来说,嬷嬷算是职位高些的宫女,而事实上也是的。
但是对于我来说她是不是也只是这样呢?
答案不用想也知道,可谁知道时间是不是也入这般平静的让人洗刷掉一切的记忆。也许不会忘掉,但那些忧伤的,温暖的,人和事终是会淡掉的。
墨聆也开看我了,他扑进我的怀里说是给我安慰,却是深深舒了口气,安心了许多。
肆禄也来看我,只是说要我节哀顺变。
言邪也来看我,只是说之前看我跟墨修闹翻以后就像个死人一样,而此时此刻却比死人还死人了。之前好歹留个空壳,但现在却是连个空壳都没有了。
我开始害怕时间的流逝,它让我如此的感春伤悲。让我如此的追忆那些过去的开心的不开的事情。
“丫头(离儿),梅花糕。”
我看向两个人,勉强勾出一个笑:“不了,不想吃了,没胃口。”
李栋民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我要吃你一块梅花糕你就斤斤计较半天,这下倒是一点都不考虑自己被我吃掉的梅花糕了?”
我苦笑道:“真的没有胃口了。”,
李栋民看了看我,又一次的说道:“你这样嬷嬷在那边也是会不放心的,还是多多照顾下自己,在意下自己,相信这样嬷嬷也会安心一些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却说道:“那一些人还是早些解决比较好,我要早日出宫。”
李栋民虽没有开口问什么但也是知道我这样决定的原因,呆在这个充满与嬷嬷在一起记忆的皇宫里,还得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进行那种莫名其妙的争宠,我是承受不了的。
而且现在就像墨修说的疑点,嬷嬷死亡的最大可能性是他杀,而最有嫌疑的就是太后一流。
若是她们便是有许多的理由可以阐明的,譬如嬷嬷是我最信任的宫女,譬如给我一个下马威再说。
再多的理由我也不想一一列举了,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怎样的思考怎样的报复嬷嬷的死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
不过难道我就要忍气吞声然后就放过那些活着的人吗?
怎么可能!
我布离从来不是那么一个大度宽容的人,锱铢必报,绝对小气的女人形象,就是我。
我幽幽的说道:“嬷嬷死前曾发现了我与墨修之间的关系,而我还来不及对她仔细的解释她就去了。她在我回来见的最后一面,对我说的最后一个愿望便是若墨修真心的愿意……愿意带我离开这皇宫,我便要早些与他逃到天涯海角。”
墨修听到我这么一番话,沉默了,只是憋住四个字:“我知道了。”
他说完便转身就走了,门口无一人拦住他,因为在大家的眼里他都是有特殊的进出权利的。
而李栋民却是被他那个举动给震惊到了,他犹豫了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到最后还是奇怪的问道:“这、这是,你们吵架了?”
我轻轻的摇头,却是轻笑一声:“谁又知道呢?好了,现在该是讲正事的时候了,你去查查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有那些女人从中作梗。如果让我知道了,无论是谁,我都让她碎、尸、万、段!”
我现在的表情可谓是面目狰狞,李栋民却是因为理解我的心情而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想到了许多,关于狠心,关于卑微。
我在这个世界以后总是以自己没有人类的形态而自卑,总是产生一种自己是宠物的错觉,所以我总是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去面对一切,那时候的我又是多么的可笑。
因为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时候平日的形态是怎样的。
其实我自己的原名自己从未忘过,来到这里以后我却一次都未曾提起。无论是不是给了杜川渝面子,还是喜欢自己新的生活新的名字。
包括这名字在内,我忘记了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傲慢嚣张,自己的自以为是与自私。
虽然那些小人心理全都还有,但自己却因为害怕那些属于自己的人不在靠近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才会更加悲哀的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