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史上最强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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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地狱之花 (2)

你和我说这一切的时候,你的人早已远离繁华,在边疆漫山遍野的空寂里体会存在的意义。对于人生,这是否也是一种行为艺术?得与失永远是那么难以辩认,难以区分。在电话里,你常常要深呼吸,氧气稀薄,那大概是人类生存的一种边缘,一种生存需要的临界点。正是这样一个最不适合生存的地方却更能让人感悟到生存的意义,世界很大很奇怪,让人无话可说。

大部分的时候你的语气沉稳豁达,你的笑声爽朗明净,可是当你说起死亡时,那沉重让人窒息,你说你曾经看见一个男子被一场感冒夺去年青的生命,谁能想到在平原上根本就微不足道的感冒在高原却是这样的致命危险;你说前几天才见过面的人,甚至欢声笑语还没散尽,便已魂归苍天,这公平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死亡是那么容易降临,也许擦肩而过,也许就面对面的坐着。虽然我没有面对过那么恶劣的环境,但是我却面对过死亡,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果都无法解释的宿命面前,我无言,只能以沉默安抚你的感伤、你的忧郁,安抚你在死神面前的无能为力。我知道其实你更需要一个依靠,哪怕这肩膀柔弱,却也能从这柔弱中汲取些力量与宁静。我一直相信,女人所拥有的宁静虽然无形,却是雨淋不灭,风吹不散的。我该靠上前去,却一直选择远远地站着,或者这是你失望的根源,而你的失望让你再没有精力来维护这爱情的水晶,直接导致了我的失望,由因至果,一切都已注定。

由爱到恨,再由恨到一切归于平静,似乎是一个根本无法确定得失的过程,你可以用几天几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在爱恨里折磨自己,而平静却会在一个偶然的瞬间来临,或者说是一种顿悟。一切悲喜都由心生。当你心中有爱恨,你眼中必定是一个翻腾颠倒的世界,平静过后也并非一无所有,其实何为有,何为无?不过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镜花忍不住哭了,她说,水月,不可以,如果没有了你,我活不下去。当然,水月听不见,此时他在离镜花千万里之遥的地方吃喝玩乐风花雪月,重新堕入万丈红尘,看见他的人说他神采飞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难掩的疲惫,他稳重,他博学,他宽厚,他慷慨,却孤独,这孤独两个字深深刺痛了镜花的心,却再无权分担水月心底的世界。镜花从寂寞到担心,到害怕,到伤心,到憔悴,这大约是等待中必然的消蚀。或者水月偶尔也会想起镜花,这又是两个多么善于保护自己的人,封存起心底所有的澎湃,声音的平静骗了对方,也骗了自己。

平时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佛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佛祖无言,佛祖心如止水。同样一句话,人却只能感应到无限的伤怀。其实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本就不应该奢望永恒。佛祖,你没有爱情吧?佛祖笑吟吟地,无比慈祥,那笑容如同容纳百川的海水,深不见底。我听见镜花轻轻地说,可我有,水月,我真的很想你。

世间所有的爱情居然都长着一样的面目,一半儿是苦难,一半儿是幸福。镜花和水月的影子一再重叠在我和你的身上,我的思维混乱,我的心为你、为镜花碎成了两瓣,以至于到最后居然再也不能分清我究竟在为谁痛哭失声,我几乎抢夺了镜花的灵魂,总是在放下电话后,对远方的你轻声说,水月,我真的很想你。

你无意中经过了有我的路,来实现一场擦肩而过的缘,有来便有走,有缘起就有缘尽时。无论我们如何回头望,却也只能向各自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佛说,人应该学会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道理虽对,却很难做到,再破碎的心,再陈旧的伤口,人却还是坚持不停的缝缝补补,不肯丢弃。

初冬的寺院里有些冷清,山风刺骨,丝丝袅袅的香火掺杂着山中特有的清新气息笼罩着整座寺院的平和安谧。庙宇如同古时的院落,一进又一进,一殿有一殿的神明,一殿有一殿的香火,只是穿堂风不停的呼喝,让我裹紧了外衣却还是冷得发抖,只好抱住双臂。

我决定上山来,用整整一天的时间专心致志的想你,然后下山的时候全部忘记,于是我看释迦牟尼的时候想你,看十八罗汉的时候想你,看千手观音的时候想你,随着那四壁美仑美奂的佛经故事环绕,高远壮阔。看尽了所有的金碧辉煌,皱紧了眉头从寺院的窗口向远处呆呆的望,远山如黛,山脚下的村庄里炊烟升起再升起。还有一弯自西向东的江水,风吹波澜起,风停波如镜。在晨钟暮鼓中初雪飘落,初雪消融,世间万物大约都是这样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吧。

佛祖,我想忘记。

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此情此景,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当局者迷。

我开始试着将所有的怀疑与怨恨,这一切一切蒙蔽了美好本质的东西丢弃。这么做很辛苦,无异于放弃整个爱情。渐渐地我发现原来只有将这段感情慢慢放下,慢慢置身事外,我才能从中剥离出回忆中你所有的好,而不是用所有的不好来抹杀曾有的欢乐,就算有千般万般的苦痛,必竟你曾带给我最美丽的心情。于是那人间绚烂的光彩重新在我面前大放光华,我终于明白镜花的随心所欲。当你心中有爱,那么光彩就是笑容,当你心中有风景,那么光彩就是美丽,随心所至,光彩来源于一切心中美好,或曾经美好的事物,总之让我无法舍弃,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忍受光彩被遮蔽的瞬间黑暗。

佛问,你忘记了吗?

没有。或者说忘了吧,留存美好,忘记悲哀,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嘛,你说的。

佛笑得很开心,千百年来佛一直笑得很开心。

可是,佛祖,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甚至没说自己要离开?

太容易说出口的绝对不会出自于真心,有些时候说并不比不说更能解决问题,也不能将痛苦减缓半分,他有他的迷惘。

夕阳烂熟的光将山坡上的枯草映成斑斑驳驳的金黄,庙宇的琉璃承载着所有的光明与黑暗。上山来的是我,下山去的也是我,哭哭笑笑,不过是一时的迷惑。我终于明白,佛说,你爱我,至少曾经爱过。

走着走着就散了,念着念着就忘了,看着看着就累了,听着听着就醒了。回头,发现你不见了,青春远了,回忆淡了,内心空了,连世界也暗了。一切都是那么不顺人心的平静流淌着,我的岁月在言不由衷里下落不明。

现在的日子,迷茫荒芜。白天,黑夜,往复循环,从不停歇。我们都不是幸福的拾荒者,无法避免那些不属于我们的看似绚烂的点滴时光慢慢从手中流逝。很多时候,想要逃离,想像风一样,于某个黄昏突然消失在那个积满污水的巷口。可是,单调像是横亘在生活中的一道巨大分水岭,是一条静默而绵长的山脉,波澜不惊的以安静温柔的姿态霸占着我生活的主旋律。

生活,从来不曾如人所愿。那些黑暗的人,黑暗的事,总是不经意的打破了所有的期盼与仅存的希望,所以才说绝望。但绝望可以轻易的说出却难真正的做到,因为我们都不是决绝的女子,做不到决绝,也就做不到彻底。我不想再说绝望,只想平静的带着我的坚持,坚定不移。

内心的疼痛让我陷入了缄口的沉默,想要逃离,想重重的哭泣,歇斯底里,破口大骂,可最后我依然只是捂着罂粟般糜烂的伤口,保持缄默。在暗无天日的潮湿的内心中我败给了自己,看不清你的面目也看不见我的未来。

总是以为记忆越多便会越富有,以为风筝的线永远不会断掉,也仿佛旧时光会永远印刻在心里一样。可我终究还是选择拿起旅行箱,载着无奈,载着迷茫,穿过这个古色古香的城市,走向我也不知道的未来。

记得《倩女幽魂》里,小倩曾经对宁采臣说,如果你想念我,就抬头看看我们共有的天空,如果天空依然蔚蓝,就不要再哭泣,因为我的离开并没有带走属于你的世界。很喜欢这句话。我并没有离开,花儿依然娇艳,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骄傲的盛开着。

我明白,在生命的旅程里,每个人的成长都伴随着疼痛的来袭,每一段情感都隐藏着一段悲伤。我常常这样安慰着身边受伤的女子,却无法医治自己此刻内心衍生的巨大伤痕。天亮了,我们不说晚安。天亮了,我们只说再见。

假想里,有一个人,能够为我筑起一座没有悲伤的城堡。无泪之城,心中依旧埋藏着巨大的悲伤。某一刻,轰然倒塌。而我的城里,永远没有悲伤,只有一刻刻的欢喜。在想,陌路之后,你是否依旧记得曾经说过的那些蜜语和甜言。在想,离散之后,有没有一首歌可以唱出内心汹涌的那片海洋。

给予我最好的安宁,承诺永远都不会成空,那么便是无端的幸福。你说,我总是悲伤着一张脸。有人时,欢欣微笑的;无人时,暗自垂泪。若你是那个懂得一切的少年,可否将我的眼泪藏起,将我的哀伤拂去,尽得欢颜。

我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潜藏着一条悲伤的河流。你有你的疼痛,我有我的艰辛,并非不懂,只是无暇顾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想要温存永生,只需嘴角上扬,那就是最美好的故事。

阳光很好,天气很暖,心情安宁。欢喜的,像和煦的片片暖流,拉起一道道思念,躲在天空的云朵里。一地金黄的油菜花,一畦青绿的麦苗儿,岁月正好,一切都很安静。

午夜的灯火,点亮昔日旧颜,隔世的尘音,染白宿命离愁。在时光的裂锦里,你我都知道,有些人与事,错过了便不再来。旧时光里,有我纯白的想念。

做的这一切其实自己都懂得。

说白了,自己只是想告诉自己。

我还是一颗人类的心。

我还拥有感情。

我记得,我爱过。

那样的感情正如现在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