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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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生不如死。

林西赓在凌迟自己。这是刘倚月每天睡着前和醒来时唯一的感受。

没有供货商愿意供货给她,要么就是接受天价的合同。债主纷纷上门,贺扬的二十万杯水车薪。不仅如此,每晚都有人来闹事,再无顾客敢上门。无奈之下,刘倚月只好求助贺扬。

“倚月,我帮不了你。”这是贺扬给她的回答,他现在亦是自顾不暇。

刘倚月想到了那张支票,无数次拿起又放下。那是她的底限,她不能突破的底限。

“贱的对面不是贵,贱到底才是贵。”刘倚月想起这句话。她告诉自己,自尊算什么?自尊可以填饱肚子吗?当然不能,答案是肯定的。“可我做不到,做不到。”刘倚月摇着头喃喃自语。

面对镜中惨白如鬼的自己,刘倚月酸涩的笑。有些人不能惹,是自己太笨。以卵击石的下场只能是粉身碎骨。

收拾好包,刘倚月出门了。她去了医院,最近她发现自己阴*道出血,还伴随着隐隐的腹痛。没有多想,她挂了妇科。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好了,起来吧。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去验血,看看是不是怀孕了。”医生对刘倚月说道。

刘倚月一愣,“怀孕?不会吧?”

“所以要排除啊,先排除怀孕的可能,有些人怀孕就会出血,拿上单子去验血。”医生冷冰冰地说,见怪不怪了。

验血的结果很快出来,不幸被医生言中,刘倚月怀孕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刘倚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要吗?”医生问道。

“……”刘倚月呆愣愣地看着病历。

“要吗?说话啊。”医生敲敲桌面。

“我还没想好,太突然了。”刘倚月回答。

“那你要尽早考虑,你的情况不太好。如果要,我就给你开安胎的药,你回去吃。如果不要,我建议你尽早做。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子宫情况很差,你以前有流产史,这次不要,以后很难说了。”

从医院出来,刘倚月抬头,眼前人潮汹涌,她渺小如蝼蚁。

十年前的种种历历在目,她流血不止,医生告诉她,是小产。冰凉的医疗器械在体内扭转,她痛不欲生。自己甚至不知道怀孕,这个小生命就愀然离去了。二个月后,她开始呕吐,一检查才发现上次的手术没有成功。再一次躺在手术台上,清宫,这个词,刘倚月再也不敢听。那种痛绞杀着她的肉体,她的意志。

“我该怎么办?”面对茫茫人海,刘倚月问着自己,这不是她要的。十年前医生告诉她,她的子宫壁被刮的很薄,要再怀孕很难了。是老天在捉弄她吗?不禁抬头,天气异常的晴朗,万里无云。

孩子的父亲会想要吗?刘倚月傻傻地想。

我想要吗?刘倚月喃喃自问。手放在腹部,现在,他(她)还只是一个胚芽,除掉很简单。想到这里,刘倚月一阵恶寒。听上去,自己居然如此冷血。他(她)是一个生命,不仅仅是精子与卵子的结合物。

回到家,躺在床上,刘倚月睡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太阳落下,天黑了,心静了。刘倚月下了决心,这个孩子她要,自己做母亲的机会也许仅此一次,不能放弃。

“宝宝,给妈妈力量。”刘倚月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对着孩子说道。热量散布她的全身,眼睛亮了,刘倚月觉得自己重生了。

想清楚了,头脑清晰无比,刘倚月开始着手准备一切。

第一步,她又去了一趟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拎着医生开得一大堆药回家了。

第二步,她去了老板娘的墓地。坐在墓碑前,倒上老板娘最爱的威士忌。“对不起,老板娘,我要食言了。请你不要怪我,要原谅我。”

第三步,她在酒吧的外面贴出转让的牌子。可无人上门商谈。

“倚月姐,你真要结束这里?”二黑问道。

“嗯。不然还能怎样?我连你们的薪水都付不起,不能等死吧。”刘倚月只能苦笑。二黑无言以对。

“二黑,我求你件事。”刘倚月鼓起勇气,对二黑说道。

二黑惊异地看着刘倚月,看见刘倚月露出从未有过的无奈,“姐,什么事?你说。”他问道。

“和我结婚。”刘倚月笑着说,她看见对面的二黑张大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怀孕了,我想生下他(她),可没办法落户口,只有结婚,所以我想求你。”

“孩子的爸爸呢?他不要!”二黑叫起来。

“不,他不知道。二黑,别问我为什么,如果我有别的办法,我不会……”刘倚月没有再说下去。

“好,我答应。”二黑点头。

“谢谢!你放心,等孩子出生,上完户口,我们就去办离婚。另外,我手上有一百万。结束这里,付清你们的薪水,应该还剩不少。离婚的时候我给你一半。”刘倚月等二黑答应后,说出自己的打算。

“姐,我不要你的钱。”二黑急忙说道。

“不,二黑,这是我欠你。我答应老板娘要好好经营这里,可是我没能办到。这些钱算我补偿你,你拿着这钱可以自己创业。”刘倚月郑重地说。

刘倚月与二黑结婚了,在办事处刘倚月才知道二黑的真名,黑二柱。她看见二黑红着脸挠着头发对着结婚证书上的名字。

短短的几分钟,刘倚月成了已婚妇女。虽然如此,但两人不同住,除了多了一张结婚证外,两人与平日一样,毫无变化。

办好一切,剩下了最棘手的一件事,酒吧。

没有人敢接手这间酒吧,几次三番之后,刘倚月明白谁在幕后操纵。除却林西赓,刘倚月不做他想。

他在等什么?等自己上门求饶?恐怕即便上门哀求,他也不会放过自己,何苦自己作践自己。刘倚月暗笑。

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行动,拿着支票,刘倚月去了银行。

一百万,刘倚月体会到钱的威力,银行待她如上宾,就差没喊她姑奶奶。她想,等她走出银行的那一刻,林西赓就会得到消息。

其实,没等刘倚月走出银行,林西赓就知道了。那张百万支票兑现了,他将办公室砸了个精光。

“刘倚月!我要宰了你!”林西赓对着狼籍一片的办公室喊道。

贺扬来到酒吧,扫了一眼仍旧挂在外面的转让牌子。刘倚月看见他,走了上来,“也就你敢上门。”她揶揄。

“还没人来谈?”贺扬明知故问,刘倚月耸耸肩,“我终于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了。”

“林西赓并不像你看到的表面那样温文尔雅,三教九流他认识不少。黑道白道都要买他几分面子。”贺扬说道。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放什么马后炮。我该庆幸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吗?”刘倚月苦笑反问。

“所以,现在我来补救。这间店我来接手,除了我,谁接谁倒霉。”贺扬摊手回答。

“谢了。”刘倚月也不客气,她已无心恋战。结束酒吧,她要找个僻静所在,与孩子共度余生。

夜晚,酒吧里,对影两三人。刘倚月,二黑,贺扬。

刘倚月打开库存,给二黑和贺扬倒了一杯,自己的杯中则是最营养的白开水。

“干杯!”刘倚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为啥就喝白开水,不公平。”贺扬笑嗔。

“别和我讲公平,我现在不一样。”刘倚月挤挤眼睛,并不打算告诉贺扬实情。贺扬看看二黑,对方冲他神秘一笑,一个字不说。

三个人默默喝着杯中的液体,此时无声胜有声,离别伤怀充满三个人的胸中。

门被“砰”的推开。刘倚月举目望去,又是前些日子那些人,她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这里已经关门了,今天只是招待朋友,你们请回吧。”她客气地说道。

对方冷哼一声,他们哪管这些,也不相信刘倚月的说辞。“我不管你这些,只要你这里有一个外人都不行,你,出去!”其中一个人指着贺扬喊道。

贺扬冷笑,“你算什么东西?让我出去?今天我要出去了,我就不姓贺!”他拍着桌子回击。

一帮人冲了上来,围住了三人。刘倚月见状,连忙拦住带头的那人,“我说得是真的,明天这里就关了,他只是我一个朋友。”刘倚月看着他说道。

那人得到的命令,店里除了刘倚月和店员,不能出现任何一个生面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黑道只讲钱。

他一把推开刘倚月,“别和我废话,出不出去?”他对着贺扬说道。

“我要是不出去呢?”贺扬笑着反问。

“那就不要我客气,兄弟们,请这位先生出去谈谈。”那人指着贺扬,自己退开身站在几步之外。

“贺扬,出去吧,别和他争了。”刘倚月慌了神,叫了起来。

年轻气盛的贺扬哪里经受过这样的侮辱,他的童年让他明白,别人打你一下,你就要用十下、百下奉还回去。他拉开架势,“好啊!好久没松松骨头了,来啊!”

“贺扬!”刘倚月叫着,完全忘了此时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你们了。”倒在地上的刘倚月哭泣起来,林西赓连最后的片刻安宁都不给自己,她伤心欲绝。

二黑发现了刘倚月的不对劲,她满脸冷汗,脸色惨白,话都吐不出了。

“倚月姐,你怎么了?”二黑急急地问。

“送……送……医院”刘倚月捂住肚子,吞吞吐吐说道。疼痛传遍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