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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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你要去哪儿?”刘倚月注意到吴茵琪手中的行李,出远门的行李。

吴茵琪转过头,盈盈一笑,“我发现过去的自己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父母把我照顾的太好。现在,我要真正的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那他怎么办?”刘倚月不禁问道。

吴茵琪没有回答,摇摇头,挥挥手,“再见,刘倚月。”

吴茵琪走出医院,她拨通了林西赓的电话,“西赓哥,我看完了,她样子真糟。”

“……”

“你非要这样吗?你不后悔吗?”吴茵琪问道。

“……”

“你们男人的心太狠了。”吴茵琪抖声说道。

“……”

林西赓依旧是保持他的沉默。吴茵琪拿着手机,没有挂断。她听见了林西赓沉重的呼吸,每一下都像巨石填进了她的心。明天他就要为这场可笑的复仇画下句点,那个句点是个孩子。代价太大了,吴茵琪默念。不能再想下去了,吴茵琪摇晃着头。

“再见了,西赓哥。”她轻轻说完,手无力地滑下来。

拦下一部出租车,通往北京的火车正在等待着她。当然,她的目的地不是北京。一张三个月的欧洲火车证,一本全欧洲火车轮船的时刻表。她要开始一段从西伯利亚到欧洲的旅程,多么的潇洒浪*荡。

火车上,一对新婚小夫妻与她同车。背着大背包,里边塞满零食与饮料。一路上就看他们俩躺在床上接吻拥抱爱抚,忙碌的嘴巴,吻够了就吃,吃够了再接吻。难舍难分。吴茵琪看着他们俩,想到这是她三个月旅行的起点,不禁厌烦和沮丧。

一路过得胆战心惊,不敢与生人多说话,不吃别人的东西,特别是饮料。吴茵琪记得父母这样的千叮咛万嘱咐。连上厕所都抱着行李。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几天下来,吴茵琪明显消瘦。

火车一节节向前奔驰,倒也相安无事,吴茵琪的心情慢慢回暖。

一个月后,车到了比利时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吴茵琪事先联系了过去的一个女同学,大学时,女同学认识了比利时丈夫,婚后来到布鲁塞尔开了间贸易公司。

同学与丈夫到车站接站,拥抱亲吻,温馨如旧。同学变成了优雅的欧洲小妇人,再也野不起来了。

同学的丈夫,以地主之谊的热情向她介绍这个陌生的国家。

在吴茵琪看来,欧洲都一样。广场,古老的教堂,鸽子,露天咖啡馆,街头艺人,花市,音乐。所有的人都很有礼貌,到处都是法语的bonjour,贴脸颊亲吻,左颊,右颊,文明而优雅。但,怎么那么别扭陌生,她郁郁寡欢地想。

路边有人卖螺汤,用芹菜洋葱水煮,捞一碗,站在路边吃,很原始。吴茵琪想起家里母亲做的菜汤,清香可口。眼眶发热,她努力不让眼泪滴进汤里。

同学夫妻住在距离广场十分钟路程的公寓,宽敞,便宜。几个路口之外,是这里著名的移民区,里面住着阿拉伯人,希腊人,摩洛哥人,充满亚非气息。吴茵琪婉拒了同学的邀请,还是找了家旅馆住下,她不可想插在同学夫妻中间做灯泡。

几天里,夫妻两人带她去看戏,看完戏就是大餐。烤羊肉、熏鱼、鱼子酱、奶酪面包、甜点,一条长餐桌摆满食物。枯燥的政治话题合着葡萄酒,持续到凌晨夜半。

“累了吧?”同学问。

“嗯,有点。你们平时都这样?”吴茵琪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用手支撑快要点地的头。

“呵呵,对,我习惯了。他们在一起就是这些话题,看不出比我们这些社会主义旗帜下成长的人还理想化。”同学挤挤脸皮,揶揄。吴茵琪疲累地笑。

“他们还说要去参加周末的一个游行,你有兴趣吗?”同学问。

“游行?为了什么?”吴茵琪的眼睛睁开一些,在国内,游行需要复杂的手续,而且99.99%不被批准。她有了兴趣。

“人权,还能为了什么?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参加。”同学见她动了心,鼓动着。

周末,吴茵琪和同学站在队伍里,此时她还没弄清游行的初衷是什么。同学交代:要是乱起来,不要跟着人群跑,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躲起来。看的出,同学经验丰富。不过,同学的话没引起吴茵琪足够的重视。她的印象中,欧洲人都是平和的。或许,这个游行会安安静静去,安安静静回,有什么好担心的。

沿途,他们还捡了不少掉落的栗子和地上的石块,作为投掷的武器。

游行队伍慢慢朝着目标前进。市政厅大门已经架起围栏,矗立着一排头戴钢盔、手拿盾牌的警察,威风凛凛。

石块、栗子、砖头、整罐的油漆飞掷到警察身上,盾牌上,各色的油漆如鲜血流窜而下。警察先是镇定自如,维持整齐划一的队形。不久,游行队伍越来越激烈。警察个个狼狈不堪,队形支撑不住了。预先准备好的水车从大门内开出,警察迅速闪开,水柱朝游行人群冲击。

最前面的人被冲散了,后面的人手拉手组成人墙,以此抗击轰隆隆的水怪兽。

三四辆水车又出来了,游行队伍彻底崩溃,人们四下奔跑。空气中散发出强烈刺鼻的化学气味,是催泪弹!同学捂住嘴冲吴茵琪喊道。

吴茵琪呛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催泪弹?!她想到在新闻里看见的情节,一团白雾,慌乱的人,警棍横飞,还有血。她开始害怕,开始腿脚发软。

她和同学开始找能躲藏的地方,可是,谁都比她们跑得快,同学的丈夫也不知所踪。两个小女人满身湿漉漉的,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鼻子耳垂眼睛都冻红了,手指头冰棍一样冷,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说话口齿不清。

“琪琪!琪琪!”一声声熟悉的语言,熟悉的声音,如若天使降临。

吴茵琪看不清面前的人,那只是一团迷雾,可身影高大,像山。她一下扑过去,“啊!”她抱住来人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一起糊在那人的身上。

“好了,好了。不哭,赶紧找了安全的地方,走。”贺扬拍着吴茵琪的后背,喃喃安慰。

吴茵琪抬起脸,贺扬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吴茵琪看见了他的脸,如记忆中那样的安适。如同在封庭,总是他回头找到她,带她走上归家的路。

“可……”吴茵琪看看同学,她不能扔下同学。

“我不要紧,你们走吧,我老公会找到我的。”同学了然地笑,他乡异地,还有什么比恋人相遇更浪漫。

贺扬拉着吴茵琪在大路上奔跑,她转头看了眼原先的方向。果然,同学的丈夫也找来了,两人在大街上如若无人的缠绵拥吻。

游行草草收场,等跑出游行圈,仿佛方才的纷争不存在,只留下地下片片狼籍。贺扬紧紧拽住吴茵琪的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个星际宾馆前,车停下,贺扬扔下钱拉着吴茵琪就下了。一路,两人谁也没说话。吴茵琪更没问,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房门一关上,贺扬将吴茵琪狠狠压在墙上,牙齿撬开她的唇,整个过程,吴茵琪不做抵抗。她知道,这个男人属于她,她自然也是属于他的。

贺扬扯下她的外套,拉着她衬衣往两边一撕,衣扣四处往地面逃亡,滚到角落不见了。

“嗄!”吴茵琪叫了一声。

“把湿衣服脱了,会生病的。”贺扬嘀咕,手里的动作不停。

扒得干干净净的吴茵琪又被拖进浴室,贺扬打开热水龙头,“嗄!”被水激跳起来的吴茵琪紧紧抱住他,就听见贺扬得意满足的轻笑。

“你胆子太大了,这种游行都敢参加?”笑声一落,贺扬绷着脸盯着吴茵琪。

“哎?我以为……以为就是一般的游行,走走路,喊喊口号,在国内没机会嘛!”吴茵琪畏缩地回答。

“好玩吗?”贺扬又问。

“不好玩,吓死人了。”吴茵琪赶紧示弱地摇头,看看面前男人的脸色也知道只能这样回答。

“是吓人,你快把我吓死。”贺扬抓起吴茵琪的手重重地放在胸口左侧,肌肤下,澎湃的心跳。

“对不起,以后不敢了。”吴茵琪嗫嚅。

冲了热水澡,贺扬将两人擦干,抱着吴茵琪来到床前,“这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了,让你跑!”他把吴茵琪往床上扔去,没等吴茵琪反应过去,他身躯压下。

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瓶子,拧开盖子,贺扬喝了一口。

“唔……”吴茵琪被哺喂进嘴的液体辣得泪眼婆娑。“这是什么?”等贺扬稍稍松开,她苦着脸问。

“威士忌,古时,欧洲做药用。”贺扬回答。

“难喝死了。”吴茵琪嘟着嘴抱怨。

“这能让你热起来。”贺扬狡黠地笑。

细密的汗从身体里渗出,不知是热水,还是烈酒,或者是他的唇、舌、手。

“……啊!”诱人的嘤咛从红唇中突出,整个床都要烧着了。

撕裂的痛,像火刑,怎么会这样的痛。吴茵琪惊叫,张开咬住疼痛始作俑者的肩头。

没有犹豫,要让这痛是她认清,他是她的一切,他是她的未来,不容置疑。

胃里的威士忌及时发挥了它的作用,吴茵琪头晕目眩,醉了吗?她想。

醉了就醉了,美酒需要人品尝,人生总要醉一场。

醒来时,那人不在身边,全身酸软,以证明昨夜醉的多么畅快淋漓。

懒洋洋翻过身,抬起眼皮,他站在窗前。吴茵琪轻笑出声,贺扬回头。四目相对,不再回首。

贺扬走到床沿坐下,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我不能陪你往下走。”他说道。

“喔。”吴茵琪随口一答。

“玩够了就回家,别忘了打电话。”

“嗯。”

“每天最少一个,多多益善。”

“噗!”吴茵琪咧嘴笑。“我都打算不回去了。”然后她说。

“不回去?你想干什么?”贺扬挑眉,看着她调皮的笑颜。

“实在不行我就在这儿找份工作,听说欧盟需要各种语言的人,会中文更吃香。说不定还能遇上个欧洲帅哥,然后和我同学一样就嫁了。”吴茵琪捧着脸颊幻想。

“你敢!”贺扬咬牙威胁。

“呵呵!”吴茵琪笑得灿烂如花。

“你死定了,敢捉弄我?”贺扬搓着手扑上去,“我要在你身上盖满章。”他喊道。

后来的多少日子里,吴茵琪只能穿得严严实实,夜晚回到旅店,看着全身四处遍布的吻痕,她火烧火燎地想起那天炙热的清晨。

她不知道贺扬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后来也一直没问这个问题。只是那晚贺扬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来出差,知道你到了布鲁塞尔,所以坐了飞机过来找你。”

吴茵琪相信命运,就如同过去二十年相信林西赓是她的未来一样。偌大的城市,纷乱的游行现场,他可以找到自己,这就是命运。她与他是不可分了。还未结束旅程时,吴茵琪已知道后半辈子该如何继续。带着这样的心情她走完剩下的地方,不知是否换了心情,每个地方在她的眼里都变成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