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宫妃怨邓绥
20782300000115

第115章 宫内波折如涛起,宫外形势愁不完(3)

玉儿由泣转笑,哭笑不得拉下她的手,苦笑说:“小姐这个时候还说笑,当真是一点也不心寒。”

她垂了垂眸,淡淡道:“人生这条路很长,现在就心寒了将来怎么办,再心寒也要撑下去。”

玉儿泣声道:“玉儿心里一直很矛盾,告诉自己婉清不是真的变了,她更不是真的会对咱们下手,可是仔细想想,这些或许不过是奴婢的自作多情罢了,她现下好不容易当上宫人,就算她本意不与咱们作对,可是只要太后说了话,咱们与她之间注定是敌人。”

她拍了拍玉儿的肩:“她不是咱们的敌人,将来会好起来的。”

玉儿泣声一笑说:“好了,奴婢不说这些了,时候也不早了,小姐,早些休息吧。”

她含笑点头,外面传来一脚急促的脚步声,她疑惑瞅向玉儿,玉儿小心去开门,她起身走出内屋,就见刘肇迎面过来,看到她的脸后,凝了凝眉,脸色沉重往一旁的椅踏走去,坐下。

她示意玉儿回屋,玉儿屈礼退下后,她走过去笑问:“陛下今日不用陪皇后吗?”

刘肇神情淡淡,方久才道:“皇后的病本就好得七七八八,这些天来她说了许多以前的事,听了朕提的一些话后,她却说早知道就不要当这个皇后,朕突然觉得她是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皇后。”她疑惑,刘肇续道,“朕知道你被婉清打后,这便过想看看你的情况。”

她坐下来笑回:“谢陛下关心,邓绥很好。”

刘肇沉声道:“只是不想她真对你动手,她真的有些离谱了点,怜儿自从出事后性情古怪,她比怜儿更古怪。”

她失声一笑道:“她们都是疯子。”顿了顿道,“可是却也是被别人逼疯的。”

刘肇闭眼,沉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不会责罚婉清,可——算了。”她见刘肇有点累,伸手握住刘肇的手,刘肇松神一笑,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她就安静地靠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似节奏般一呼一出。

刘肇许久都未说话,在她快要睡过去时,刘肇却淡淡说:“此前朕跟你提起过一个人。”

她缓回略带睡意的眸,笑问:“是谁?”

刘肇淡淡道:“马遵。”

她笑回:“记得陛下提及过。”

刘肇问:“关于马家的事,相信你应当是有些了解吧?”

她勉强回:“知道。”看了刘肇一眼,见他表情平平,似等着她的答复,方才续说,“马遵是马豫的长子,马辰是马豫的幼子,马辰死在妙仁姐姐手里,看似是二哥从中造成,实际上是陛下的意思。”

刘肇嘴角一撇,淡淡问:“那你知道为什么朕要这样对袁妙仁吗?”

她记起那日夜里见过的袁妙仁身影,浅浅笑回:“此前不知道,思及以前一些事,心里渐渐明白过来。”

刘肇眸一动,意外问:“你难道以前就见过她与匈奴人有来往?”

她抬眸笑回:“许久前与陛下相遇在清河王府,回家时在大街上见过妙仁姐姐的身影,当时邓绥以为看错了,现下想来当时并没有看错,那时不过是妙仁姐姐在回避邓绥罢了,妙仁姐姐本没有必要躲着邓绥,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当时那四人是匈奴人,她怕我发现她与匈奴人在一起,因而这才躲着我。”

刘肇突然来了兴趣,动了动眸笑问:“就凭这点,你就如此断定她与匈奴人来往甚密?”

她笑回:“还有婧儿的匈奴装,她对婧儿穿那匈奴装招摇的在意,以及陛下刚才意外的反问。”

刘肇浅浅一笑,转而说:“袁安清正廉明忠心为主,与任隗一样素来深受百姓爱护,可朕到最后只是瞅着她爷爷送死,什么也没有阻止,她心中对朕是有所埋怨的。”她想起袁安的死,父亲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就听刘肇续说,“她此前本就长年在外,因而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同时也结识了不少匈奴人。”

她疑惑问:“陛下那么肯定妙仁姐姐与匈奴人接触,就一定是对陛下有害的吗?”

刘肇沉声提醒:“她接触的是南匈奴人,你该知道此前南匈奴单于是依附太后的,更该明白太后与其之间的关系复杂,再来她在那个时候接触南匈人,不管是出于想向皇家报仇还是其它,在朕看来她都是想看朕与太后两败俱伤,所以朕不能容下她,不然朕最后可能会因她满盘皆输。”

她心中疑惑,缓下来转而问:“二哥身为郎中时并未与陛下过多接近,陛下是怎么与二哥有所联系的?”

刘肇快然一笑,道:“这倒是你二哥聪明,朕的一个举动给了他,他竟然就能明白,或许应该说你二哥观察朕许久了,朕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他都能知道朕在想什么,他在朕的眼里是个人才,只是——。”

她瞅了刘肇一眼,见刘肇神色暗淡,心想其中有所不妥,提醒问:“当时陛下让邓绥二哥挑拨妙仁姐姐与马辰之间的事,陛下就不怕二哥不愿为陛下分忧?陛下难道不知二哥对妙仁姐姐本就有好感?”

刘肇淡淡道:“就算他不原意为朕分忧,可是你刚才也说了,你二哥对妙仁有好感,他也会想除了马辰这个情敌,朕现在给他一个明正言顺的机会,他怎么会不要?”她心下微寒,半晌未能言语,刘肇苦涩一笑,沉声问,“是不是觉得马辰死得很冤,很不值?”

她沉吟半晌,不安问:“马辰与陛下是至亲,当陛下做这样的决定时,陛下心中有过一丝犹豫吗?”

刘肇沉闷迂了一口气,半晌才道:“许多事情朕本就不想,可到关键时候朕只能那样做,皇权下的牺牲本就无时无刻不存在,朕都要为此做好准备,更何况是马辰。”她沉思,刘肇说,“马遵父亲与弟弟都死了,马遵对朝中之事也不想过多参与,朕允了他的意思,就没有过多赏赐马家官职,只赏了一些锦衣玉银。”

她听刘肇语气起了变化,抬眸望去,就见刘肇凝起了英眉:“袁妙仁的事虽是借了你二哥的念头,借了袁妙仁的手让袁妙仁自己钻进来,可是不管怎么来讲,终是朕对不起袁家,也对不住马家。”

她低声劝说:“马家这样总好过像丁大人与尹大人他们那样,最后连府里也不得安宁,马遵有着远见也有明哲保身之意,于陛下来讲却也是一件美事,再来马家人有着马太后贤德之血,陛下当时也是没有其它办法,相信马家人知道也不会怪陛下的。”

刘肇松神一笑,神色有几气安慰,方久才道:“你的话听在朕心里真是温暖,将朕心底的寒意竟除了一大半,只是要马家真不怪也难,要不然今日也就不会这样。”

她关切问:“陛下是为马家的事烦心,还是有什么其它烦心事吗?”刘肇不语,她心下细想,转而不安问,“那陛下今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与马家有关吗?”

刘肇深思半晌,许久才沉声道:“今日朕收到冯柱侍从的密涵,冯柱被北海王刘威给关了起来,朕此前赐给刘威的人,听说也被刘威给杀了,现下北海王刘威是想与朕对着干了。”

她心下一惊,忙问:“陛下说这事不是开玩笑的吧?”

刘肇笑意勉强,认真反问:“你看朕像是开玩笑的吗?”

她疑惑问:“那这与马遵又有什么关系?”

刘肇面露几分寒意,低声说:“接到密涵后朕传马遵前来,可他称病不肯前来,马家是知了马辰的真正死因,现下朝中朕能信任,能撑起局面的人又不多,后宫风波不断朝政忧患不缓,好像所有的——。”慢慢撑了起来,略显困泛道,“算了,这种朝政之事也不好与你多说,你应该也累了,早些睡吧。”

她见刘肇已起身,便起身忙问:“陛下这么晚了还回皇后那里吗?”

刘肇看了看夜色,笑回:“皇后这个时候应是休息了,朕现在回宣室殿。”

她咬了咬唇,略感不自在,抬眸问:“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回宣室殿?”

刘肇英眉却是一扬,含笑提醒:“朕可不想再被你说,留下来不合规据之类的。”

她脸不由得一烫,不想他竟记得那话,侧过身去羞涩道:“陛下现在说那话就是故意戏弄人。”

刘肇向她走来,立于她跟前,盯着她认真问:“那朕现在能留下来了吗?”

她脸上飞红,无处可藏,猛然将头埋在了他怀里,却听他闷哼一声,缓了方久才说:“你突然撞过来,还好朕的胸膛够结实,要不然这一撞得撞出内伤。”

她咬唇不语,刘肇语气却快然几分,笑问,“朕想你这样应是表示可以了,是不是?”

她伸手轻捶了他一下,滴咕道:“讨厌,还明知故问。”惹得刘肇闷声乐笑,月夜漫漫,夏风徐徐,蛐声依旧,如耳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