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宫妃怨邓绥
20782300000204

第204章 哀后狰狞前因知,腹中皇儿险丢命(3)

月隐还未出去时,外面起了一丝骚动,隐约间她听到是婉清的声音,婉清要进来时云荀阻止道:“血房不益有喜之人进入,何况宫人现下肚子都这般大了,怕是——。”

婉清着急之余甩手做罢,沉声道:“云荀,你赶紧另外端水进去,将袁太医给的东西让小姐服下。”云荀了然称诺,赶紧端着另一盆水进来,玉儿上前却不敢接。

云荀忙解释:“外面的水是没有问题的,但擦拭之物都要重新换过。”玉儿了然点头,半信半疑接过那盆水,月隐赶紧换了新的丝巾,云荀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又说,“这是咱们宫人特地找袁太医要的,说是可以顺贵人气血,驱贵人体内堵涩之气,有助贵人产子的。”

婉清拿来的东西,她与玉儿自然是放心,玉儿接过瓶子,递过来喂她吃下,吃下后她竟觉得体内舒畅不少,不稍一会儿,产婆喜道:“贵人,小皇子头出来了,再用力。”她再用力,产婆松了口气,“好了,小皇子出来了。”

她早已是全身虚脱,月琴这时低着头匆匆进来,脸色一片死灰沉沉,与玉儿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疑惑问:“怎么了?”

玉儿不安回:“就在刚才,月琴紧跟青梅出去,青梅发现不对想跑,被婉清撞来时抓住,还未来得及盘问,青梅服毒自尽了。”云荀收着她寝殿里的血染之物,好让婉清进来,玉儿转而吩咐,“月隐,快将这些血物全都收走。”月隐赶紧帮忙。

她心下更是了然,这个青梅确实是有问题,产婆将孩子已是收拾好,含笑放到她怀里,恭敬道:“是个长得同贵人一样漂亮的小皇子,贵人大喜。”

她瞅着那孩子笑笑,明媚的眼闪烁不定,预示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迎来别一样的路程,心里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缓下心底的余悸,只觉惊险无比,这个孩子差点就没了,好在婉清极时赶到,要不今日定是她的劫数。

产婆打了量笑颜,温声笑说:“贵人,小皇子奴婢先抱出去祁天,顺便再好好清楚一下,待会再给您抱进来?”孩子出生后,是要以告上天顺利降子,顺便抱去用净水清除前尘之事,以换今日安宁之举。产婆是蔡伦的好友,蔡伦向着她的心她还是有数的,这个产婆她暂时还是放心的,这便点了点头。

产婆将孩子抱出去后,月隐与云荀已是将血物收走,婉清抚着肚子匆匆进来,拉过她的手松了口气道:“小姐,好险,婉清差点来晚了。”

她失声笑说:“那日术士说我每遇危,定是会有贵人相助,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婉清就是那贵人。”

婉清无奈一笑,只觉苦涩无比,有时讨厌她这般好的性子,就是因为她不出手时,也只有自己出手才管用,一条路走了上去做多了就多错,如果这是贵人必须做的,婉清宁可不当这贵人,温声笑回:“婉清哪是什么贵人,小姐就是会取笑婉清。”

她拉过婉清的手,极度认真道:“婉清你就是邓绥的贵人,如果不是你,邓绥早不知死了几回。”

婉清心下一暖,顿时笑意满满,瞅着她房内一切,已知她是防了又防,凌眉不安镇声道:“小姐,这宫里不是你与人为善,别人就会领情的,你把某些人当亲人,某些人不一定把你当亲人,你把某些人当朋友,某些人不一定把你当朋友,人家在你背后放冷剑从不手软,小姐这样做只是在纵容那些人,小姐该知宽容与纵容虽是一字之差,可是却有着天差地远之意。”

她心下沉重,这样的话她心里何尝不知,可知道又怎么办?知道许多事依旧不能任意妄为,幽幽回:“我知道,可我更知道,旦凡起了头想要挽回时就不可能再挽回,在仇恨里相斗相继的结果我赔不起。”

婉清凌色道:“婉清知道小姐不想府里受牵连,可是小姐何不用自己的方式,化邓家的力量为之已用,这样——。”

她微愣,隐约明白婉清要说什么,忙伸手阻止道:“不要说这些,也不要来动摇我,我入宫时就对你说过,不管将来如何痛苦我都会忍下去,也希望你们能忍下去,你们忍不了我也不怪你们,可我与你们的处境不同。”

婉清思及刚入宫时,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婉清心底又何尝不知,自己不过是邓家的一名婢女,脱离了邓家与人为恶,别人也不会因此而恨到邓家,可——,轻叹一声:“哎,有时婉清也恨老爷,老爷是故意用死来警醒小姐,而小姐也一味只记住老爷临终前的话,其实以邓家在朝中的力量来说,连陛下——。”

她不安再次阻止:“别再说了。”

婉清无奈住了嘴,起身却又道:“婉清明白小姐的不安与担心,可这宫里让人防不胜防,小姐别将自己再次逼上绝路就成,陛下的脾气小姐应是比谁都清楚,小姐就是陛下心里头的一块疤,要撕撕不得,要宠宠不得,要动却又动不得,可要弃却又更不舍得,小姐应该能明白的。”

她微怔瞅着婉清,不想婉清竟然能——?心下微笑,不想婉清能看透这些,缓下后笑回:“明白,你放心,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的。”

婉清松神一笑,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笑说:“小姐这样说,婉清就放心了,婉清先回去了。”

她点头,忙唤:“玉儿。”一行人匆匆进来,她想起床却下不来,婉清忙阻止了她,她瞅着不放心吩咐,“玉儿,你送婉清回去。”玉儿明白她意,点头扶着婉清离开。

婉清在众人的掺扶下离开后,月琴上前不安提醒:“贵人,奴婢搜了青梅的身,青梅身上什么也没有。”

青梅平常本就不爱说话,也不像其他人那样,会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宫里的人除了郭碧纯,是明显不喜欢她外,巢璃儿对她还是有些许好感,韩蔓儿的态度则是,没事讥她两句就当逗乐子,沉声道:“那这么说来青梅也不一定是皇后的人。”

月琴凝眉问:“贵人还是不愿意相信是皇后吗?”

她泛了泛眸,沉声道:“不是不愿意相信是皇后所为,只是咱们不能冤了皇后不是。”月琴颔首,她沉声道,“但不管是不是皇后所为,咱们是一定要将这事查清楚,别是平白无故的放了暗里想害人的人。”

月琴点头,遂却提醒:“只是现在那青梅死了,咱们现下是死无对证了,这要查还不知道从哪查起,怎么办?”

她瞅了一眼那盆有问题的水,沉声吩咐:“先将那青梅找个地方给葬了,让郭太医进来检查那盆水,先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月琴点头离开,她瞅着怀中孩儿淡淡闭眼,当真是防不胜防。

一个人再聪惠又如何?一山更比一山高,高山自有强中手,何况还是在这宫闱而生的人,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彷佛时光总是会与人开玩笑,告诉着人们许多事由哪而来,又从哪里结束,永远没有止尽之地,斗一个字谈不清说不完,自以为是掌控全局的人,永远不知道某个角落里,会有着怎么样的行动。

这时郭太医匆匆进来,月琴领了月隐与蔡伦同时入内,郭玉思及今日之事,不由得上前惶恐跪下:“老臣无能,竟然在眼皮下,差点让贵人出事。”产婆将孩子放回她身边,起前那似血团般通红的小身体,渐渐也退了几分血色,不再看似那般触目。

其它几人也纷纷跪下:“奴才、奴婢有罪。”

她瞅着孩子缓了口气,示意产婆先出去,产婆了然垂首离开后,她缓下神来道:“你们都起来,知道你们尽力了,这事怪不得你们,太后说过防不胜防,今日好在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