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宫妃怨邓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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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翩若仙子花中舞,奉迎君心承恩情(1)

婉清从阴影里走出,平日冯婉婵倒是极为懒散,不到日上三杆断然不会醒,刘灵自是殷情,一大清早不见了影,每日里就是往韩蔓儿那里跑。而韩蔓儿也正是荣宠之至,刘肇十来天有六天来后宫,四天就是韩蔓儿那里,连婧那里都只去一次,还有一次是去未露面的周贵人那里。

十天的时间一过,她闲在屋里甚是无聊,春暖花开之迹,玉儿说现下方林园里的花都开全了,本来方林园就是四季如春,无论何时都能瞅见有花,而方林园里的花本就自比‘禅风阁’里的花多。

走出禅风阁,经过春景池,不经意发现暗处有一熟悉身影,玉儿低声猜测问:“那不是韩蔓儿的婢女冬梅吗?”

婉清瞅了瞅,确定道:“确实是她。”

冬梅正与李春说着话,远远的虽听不清楚,可是李春点头哈腰的样子,让她心里却不好受,忧道:“不想我竟这般连累到他,好不容易当上永巷令因我而被废去,现下连小宫婢都敢这样对他指手画脚。”

玉儿低声劝说:“小姐,您不要担心,李公公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应是能应付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向来这宫里也竟是这些人,想必李公公早就是习以为常了,就算不是因小姐而起,也可能因其它的事这般。”

一向温婉的婉清,竟张口便是低声啐道:“这丫头仗着韩蔓儿得宠,竟敢这般对永巷令丞指手画脚的,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玉儿厌弃道:“还不是有韩贵人撑腰。”

她有点累,淡淡道:“算了,咱们还是走吧。”三人方才离开。到了方林园后,她以为来到了花的世界,将那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蝴蝶满天飞舞,在初暖的阳光下,湖面泛出波光霞影,小径上摆满了浦包花、樱草、瓜叶菊、春兰、四季海棠、君子兰、春鹃、樱花等,纵花相比自是美不盛收,当真是比‘禅风阁’里的炫烂夺目,立在花海之中,她只觉会与花融为一体。

她自然心神向往,心情悦乐,脸上不由得露出久违的笑意,纯真率然,轻扶着每一朵花,温纯一片,渐渐她听到欢喜声,寻着声音往前一探,这便发现了另一处的巢美人与郭美人,两人正在採花不顾自乐,巢美人倒是活跃,围着郭美人来回的转,拿着一堆花将郭美人围着,看得出来两人感情甚好。

巢美人乐呼呼地说:“璃儿将碧纯姐姐身上扮得香香的,今日陛下一下朝了,姐姐就往陛下必经的那路去,一定会吸引陛下的。”

郭美人打笑道:“油嘴滑舌的。”打开巢美人的手,笑说,“好了,不要拿我来做百花瓶,别到时候吓着人,拿你自己去插花好了。”

巢美人嘴里不依不饶道:“就要,就要拿姐姐做百花瓶,别人璃儿还不乐意呢!”

郭美人笑笑,巢美人疑惑又道:“璃儿心里就奇了怪了,这韩贵人要论长相比不过刘灵,要论性情连璃儿都比不上,陛下以前也没怎么花心思宠人,即便以前常与皇后娘娘在一起,可也没见过陛下这等上心。”

郭美人笑回:“还不是有一个像韩棱大人这样的祖父。”

她见两人玩得甚欢,见玉儿与婉清脸上也露着微笑,拉着两人的手往前走去,却见对面另一石拱门处,韩蔓儿带着众人走了过来,她三人这便停了下来,婉清神情诧怒,好在她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有一大堆的花拦着,前面几人自是看不到她们,可她们却可以看到前面几人。

韩蔓儿迎向郭巢两人,温温笑说:“老远就听到郭美人与巢美人的欢笑声,蔓儿还以为是陛下在这里呢。”

郭美人与巢美人反映过来,忙起身向韩蔓儿屈礼:“美人郭氏、美人巢氏见过韩贵人。”

韩蔓儿未理两人,不紧不慢向远处秋芊走去,轻盈坐上秋芊半晌,才嫣然笑说:“两位姐姐快起来吧,别累了自己。”

郭美人与巢美人依依起身,巢美人略有不平,显然知道韩蔓儿刚才是故意让她俩行这么久的礼,郭美人死死拉着巢美人手。刘灵走到韩蔓儿身侧,笑说:“灵儿来给蔓儿妹妹推秋芊。”

韩蔓儿点了点头,刘灵便轻轻摇了起来,韩蔓儿玩得甚是开心,突然又问:“两位姐姐不如也一块,来搭把手吧。”

巢美人有点不愿意,郭美人拉着巢美人前去,笑脸如花回:“难得韩贵人看得起碧淳与璃儿,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顿了顿提醒道,“韩贵人记得要抓紧了,小心别给掉下去了。”

韩蔓儿扬头笑说:“没事,蔓儿不怕,你们推,用力推。”

刘灵从背后出来,停下了三从身侧,随着郭美人与巢美人越加用力,那秋芊也扬得越发高了起来,看得众人心惊肉跳,韩蔓儿的奴婢与奴才,在一旁不安唤道:“贵人您慢点,小心真别摔着了。”

韩蔓儿大笑,甚是不在意道:“没事,再扬高点,越高越好。”本来韩蔓儿是有武之人,自然是懂得自保的,刘灵淡淡一笑,选择安静地瞅着。

渐渐郭碧纯与巢璃有点累了,两人互望了一眼略有不甘,不想用这么大力推,不仅没吓到韩蔓儿,竟让韩蔓儿玩得不亦乐呼,正在为此为之泄气时,那秋芊的绳子突然‘砰’的一声断了,韩蔓儿的人也就跟着呼的一声飘了出去,众人惊叫一声,目瞪口呆已是魂都掉了一半。

在大家都为之担心时,韩蔓儿一个空中翻转,灵珑似蝶般调整好身子,遂而翩然落下,宛如仙子下凡般,将一场惊心动魄化为优美仙境。她瞅着也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婉清含怨的目光看来,抱歉的拉住了婉清的手,婉清却将手躲开。

玉儿低声问:“小姐松气也不是为了她,刚才着实吓人,你怎么就这么大反映,难道你刚刚没吓到?”

婉清缓下神来,抱歉不已,她笑笑无意,婉清就过来搂着她,甚是依念她身上的味道,她将头靠在婉清身上。玉儿瞅着吃味,在她们身边转来转去,总算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立马将头靠在了她与婉清的头上,她与婉清忍不住失声一笑,涨得玉儿脸色绯红。

韩蔓儿在外已然落地站稳,听到她这里的声晌后,厉目夺过奴才的帽子,扬手便向她的方向扔来。玉儿手快的抓住,不然那帽子穿过花众,打到的就定是她的脸,她见玉儿接下帽子后手颤,拉过玉儿手一看,发现玉儿手掌已是通红,心下一惊,这一帽子打来,岂不是要将她脸给毁了?

婉清低声恨色道:“出手真是阴狠,奴婢看她是有心想毁了小姐的脸。”

韩蔓儿已在外厉声呵道:“谁躲在那里,出来。”

婉清咬牙低声含恨道:“刚才真该摔——。”

她忙阻止婉清,拉着玉儿与婉清出去,韩蔓儿见是她后略显一愣,似乎并不知道是她,遂却转而厉声问:“敢问邓采女躲在那里是想干嘛?”冷然一笑问,“亦或者刚才绳断之事,实为邓采女命婢女在暗中所为?”

玉儿上前一步道:“你血口喷人,咱们——。”

她将玉儿拉下,迎上前去依依屈礼道:“邓绥见过韩贵人。”

韩蔓儿冷然一笑,不屑幽幽道:“这当采女的不愧是当采女的,还是懂得些规据,也不知道这永巷令是怎么当的差,此前那个叫择齐的永巷令当差当得不好,被打后现在即便下了床也是走路不对称,难道现下这个永巷令不知道,如果没有调教好宫婢,指不定下一位被打的就是他吗?”

韩蔓儿的两宫婢名冬梅、冬菊,那冬菊迎上来低头说:“回贵人的话,现下永巷令名择福,需要唤来见贵人吗?”

玉儿立马跪下,趴地恭敬屈礼道:“奴婢见过韩贵人,奴婢要是多有得罪之处,望韩贵人不要往心里去,省得与奴婢们计较失了您的身份,您就饶了奴婢们这一回吧,下次定当不敢再犯了。”婉清也立马跪下,趴地跪礼却闭口不语。

韩蔓儿浅浅满意一笑,幽幽地在她身旁转来转去,来回上下的打量她,嘲笑道:“任你长的国色天香,艳压群芳,你却不懂得委曲求全,入了宫里还胆敢有一丝妄想出去之心,你当真是在痴人说梦。”

她温温含笑回:“韩贵人说错了,邓绥即入宫门,自是不敢有此想法,此前不过是陛下一道难题,无奈邓绥如何解,自知亦是解不开的难题而已。”

韩蔓儿挑过她的发梢,在纤手中所玩,喃喃念道:“本以为你邓府是官权望族,你这官家小姐的脾气定是不浅,不想你竟然这般没有脾气,你倒也真是难得的很。”转而道,“只不过要在这宫里生存,有时有一幅好脾气是没用的,还需要陛下的宠爱,不然便是刚才那一簇凋谢的花,任人轻轻一抚,那花便倾刻香消玉殒了。”

她含笑屈礼回:“谢韩贵人提点,邓绥定会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