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宫妃怨邓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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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攀上帝身迎盛宠,褪落青姿媚如骨(1)

待那群人离开消失,她瞅着月隐不安的样子,转而轻问:“你叫月隐?”

月隐立即跪下,大拜道:“谢谢邓采女两次相救之恩。”

她喃喃念:“两次?”回想,“哦,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原来你是那日被太监欺负的宫婢?”那日的月隐依旧是衣裳凌乱,再加上是夜里侧殿月光照得不够真切。

月隐点头,她将月隐扶起,不安问:“为什么你每次都这般受人欺负,这些事情你没有与上头的公公说起吗?”

月隐垂头低声沙哑说:“就是说了上头也不会管的,奴婢是罪臣的女儿,能保得一命便是好的了,不求其它多想。”

她疑惑问:“你父亲是?”

月隐低声回:“家父——。”

这时旁边跑来另一宫婢,约比月隐年长一些,一脸慌张地迎来,搂着月隐问:“你要不要紧。”瞅着月隐脸上的伤痕,恼道,“这该死的冬春,尽是喜欢欺负你,一看我不在就来欺负你,当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轻轻扶开月隐脸上的乱发。

月隐笑回:“姐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望向她介绍,“姐姐,是邓采女再次救了我。”

那姑娘微愣,盯了她半晌,看到她脸上的伤后微怔,自查有些失礼,随即屈礼道:“谢谢邓采女,月琴真是感激不尽。”

她将月琴扶了起来,细看两姐妹便是一朵似百合,一朵似春梅,相互煇映如日月同升,宫里的女人漂亮是自然的,只是大多的人都略施粉黛,往往看不清真实面貌,两人却一点也未装鉓。

月琴依依起身,瞅着她脸不安道:“不想这冬春这般大胆,竟还敢往采女脸上下手,当真是可恶之至。”

她笑笑:“我已经习惯了。”

月琴从怀中取出锦盒,交到她手中说:“这是月琴一直随身带着的药,名叫百花膏,是由百来种花药碾制而成,清香迷人还有一股清凉之感,有着很好的消肿功效,虽比不上宫里的那些伤痛药,却也是一些民间古方而成,有着立竿见影的功效,邓采女要是放得下心的话,就收下用着。”

她拧开锦盒盖子,涂了一点在脸上,只觉有点清凉,笑说:“这东西擦得还挺舒服的。”瞅着月隐脸上的伤,取了一点在手尖,将盒子还回月琴手中,笑说,“这东西还是给月隐用吧,我屋里还有一些药,你们不容易弄到这些药。”说罢就往月隐脸上涂,叹道,“这么好看的姐姐,脸毁了就可惜了,这宫里女子的容颜最是重要了。”

月隐与月琴微怔,两人互看一眼,突然跪了下来,她微愣,忙扶住两人:“你们这是要干嘛?”

月琴盈盈含泪道:“私下有不少人说邓小姐为人温和善良,待谁都视之如一,是这宫里最好的人,可是不想竟能这般待奴婢,奴婢在这宫里还是头一回遇到,您没有看不起——。”

玉儿上前将两人拉起来,笑着打断道:“我家小姐就是这样,你们习惯就好了,是那书里说的什么,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她微怔,想起曾经刘庆拉着她,定定的说着这两句话,不由得陷入回忆中。

月琴忍不住,扑赫一声,由哭转笑,玉儿自知不对,脸上微红,尴尬道:“不好意思,以前小姐看书时,婉清喜欢跟着看,我对这东西不是很喜欢,记得可能有点问题。”

月隐笑着解释:“这话是说两个男女感情相悦的,并不是说小姐与咱们之间的,如果要形容小姐与咱们现在的,应是以赤子之心坦诚相待,定有赤子之心坦诚相回。”

她闪回神来,听两人这样一说,疑惑问:“对了,你们的父亲是?”

月隐低声问:“不知道邓采女有无听闻过一首大不敬宫殿之歌?”

她轻问:“什么歌?”

月隐脸上略有几分离愁之意,幽然转身往前走去,环视起四周高城楼阁,感伤地唱道:“陟彼北邙兮,噫!顾瞻帝京兮,噫!宫阙崔嵬兮,噫!民之劬劳兮,噫!辽辽未——。”

月琴一慌,跑过去捂住了月隐的嘴,勃然呵骂:“你不要命了。”

月隐眼泪一动,抱着月隐便哭了起来,念道:“姐姐,我想义父,义父在的话,一定会像邓小姐这样护着咱们的。”

她上前疑惑问:“两位是梁鸿先生的义女?”

月隐与月琴颔首微点,她忙道:“梁鸿老先生与发妻孟光小姐的事,邓绥也曾略有所闻,两人皆是我大汉有贤有志之世,立于山野之间不闻人间俗事却也风雅,只是这歌以后切不可在宫中唱了,被人听去当真是要砍头的。”

月琴月隐点头,玉儿跟了上来,疑惑问:“小姐,刚才这歌叫什么?玉儿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呢,小姐是何时听过?”

她笑回:“这歌叫《五噫歌》,刚刚这词我曾见过,但却从未听过,今日也是首次听到,这歌词大不敬,大有讽刺皇宫之意,当年梁鸿老先生做此词后便被先帝捉拿,梁鸿老先生便——。”

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撵车碾过之声,众人心下微惊,玉儿慌道:“小姐,一定是陛下要过来了,咱们快跑。”刘肇讲的话就在耳畔,再见她时便是她的死期,可她来回瞅着这长巷宫围,却没有一门可躲。

转过头来时,刘肇就已是沉着脸,在一众人的簇拥下与韩蔓儿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众奴婢与奴婢还有侍卫,以及冬春身后紧跟着的那个冬梅,她与玉儿一同慌忙跪下,月琴与月隐吓得脸色雪白。

不想那冬春竟然转身能搬得动刘肇与韩蔓儿,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刘肇与韩蔓儿从撵车上下来,徐步微前走了几步,这便立于远处不动了。

韩蔓儿扫了她一眼,瞅向刘肇温言笑问:“陛下,蔓儿怎么觉得刚才的歌很是讥讽皇家呢?”

刘肇将十二蔬玉珠掀起,瞅清楚是她后放下,沉声问:“刚才的歌是谁唱的?”

月琴准备说话时,月隐颤抖地抢着回:“禀陛下,奴婢月隐,刚才是奴婢——唱的。”

刘肇语气平平问:“你知道这歌的含义吗?”

月隐趴在地上,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只是因为一时思念义父,所以才唱了这首歌,并非有意冒犯皇家的。”

刘肇‘哦’了一声,道:“你是梁鸿的义女?”

月隐回:“是,奴婢是。”

刘肇沉声道:“将头抬起来。”月隐不安的抬头,刘肇看后凝眉,凌厉地瞅向了冬春,冬春慌忙将头低下,刘肇略带几分怒气,“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冬春惊恐跪下,颤抖不敢说话。

刘肇厉声问:“宫婢犯事自有永巷责罚,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小奴婢动用私刑了?”冬春吓得脸色雪白,刘肇语气甚是厌恶,“朕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暗里借了韩贵人婢女的手,硬秧着韩贵人要往这走来,你当真以为朕没瞅见你们两人,在那远处偷偷摸摸的样子?”冬梅听后也立即跪下。

冬春叩头慌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刘肇目光凌厉几分,冷笑问:“你的心眼跟目的竟然敢用在韩贵人身上,借着韩贵人的手其实是想用在朕的身上,你当真以为朕是好骗的吗?以为朕可以任你一贱婢牵着鼻子走吗?”

韩蔓儿查觉刘肇不悦,怒不可恕地步至冬春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脖然大怒道:“小小贱婢竟敢这般利用本贵人,来人,拖出去砍了。”

冬春连连求饶,韩蔓儿微怒瞅向冬梅,冬梅颤抖回:“贵人饶命,奴婢并不知,冬春只说这里有人闹事,奴婢并不知道她干了这事,求贵人饶命。”在韩蔓儿还未说话时,那冬春见几人前来,拉着韩贵人的腿不肯走,泪眼汪汪的求饶命,韩蔓儿一腿将其踢开,心中诧是不喜。

玉儿低声在侧冷笑:“想着要害人却先害了自己,真是活该。”

她虽觉得冬春不可教,可是这样要了此人的命,却又有一丝于心不忍,瞅了月隐一眼,冬春之后定是要罚月隐了,思来想去不安道:“陛下、韩贵人,就饶了冬春一命吧,她虽是可恶,可是也是一条命,罪不至死的,相信今日之事,将来她定会疼改前非的。”

冬春震惊地瞅着她,玉儿:“哎。”了一声。

韩蔓儿脸色变了又变,盯着她冷笑问:“你说她罪不至死?”沉下声来问,“欺君是死罪,妄上更是死罪,两条她都犯了,这等的利用君上更是可恶之至,还罪不至死吗?”

她稳下心神回:“冬春虽是可恶,可是陛下是仁和之君,陛下登位于和字,想来本意是望天下和平为安,以仁和治政,不如给冬春一个改过立新的机会,给她一些惩处以示警戒宫中众人,留她一命也可示陛下之仁德,以示贵人之宽厚,相信再有其它冬春这样的人,亦是不敢再有所造次,也好平了宫中之安宁。”

韩蔓儿啐道:“妇人之仁。”

刘肇凝眉向她看来,神色略有不悦,转瞅向月隐问:“月隐,刚才你唱的歌,可知亦是死罪?”

月隐惶恐不已:“陛下饶命。”

刘肇瞅向她笑问:“邓采女,你为冬春求饶是想要告诉朕,月隐的罪亦是可以饶恕,让朕做以示仁和之君,可以仁和到任下人欺到朕的头上,让那乐成王之子的事情再次在宫里发生?仁和到可以让朕将皇位拱手让于他人?”

韩蔓儿不安将头低下,她趴下来忙道:“不敢。”

刘肇冷然笑说:“不敢?”遂提醒,“朕说过不要让朕再见到你,再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你死都不怕,还有何不敢?”勃然大怒道,“你以为朕的话是不做数的吗?来人。”玉儿害怕搂着她,有两侍卫上前跪在刘肇身旁,在刘肇还未说话时,婉清踩着一滑板冲了过来。

随着婉清身边人惊魂失措的叫唤声,刘肇身边人发现了婉清本想拦着,可刘肇已经迎了上去,这便退到一旁,婉清东倒西歪的冲到了刘肇身上,‘啊’的媚声入骨地叫了一声,便软绵绵倒在刘肇怀里不起来。

刘肇关心问:“有没有伤到?”她是没有想到,婉清自受宠十多天来,竟让刘肇如此关怀?

婉清嫣然一笑,媚声如骨滴地说:“陛下头冠上的珠子打到婉清的脸了。”那声音听得人一阵粟麻,刘肇方才准备将头冠取下,婉清伸出细嫩玉手笑说,“婉清来帮陛下取。”

她见婉清眉宇间流露出满满的媚骨之姿,再看婉清那身衣裳,肚脐浅露,玉臂一览无疑,再配上那骚手弄姿的神态,无不震惊微愣,那分明就不是婉清。

刘肇瞅着婉清那衣裳,略有不悦道:“你这衣裳太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