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看向她,眼里含泪问了声,“姑娘,你真是救我儿的昙花?”
千离点头。
李芸整理衣服从密室钻了出来,抱着婴儿跪到了她面前,磕头哭泣道,“李芸多谢昙花救命之恩。那日被姑娘所救,于是带儿逃到冷宫,意外之间更是发现了这个密室,幸得藏身之所。”
千离看向她怀中的婴儿,想起了自己的命不过是用来救他,面无表情道,“我可以救你跟你的孩子出宫。”
“不。”李芸仰脸看着她,眼里含泪,“姑娘,若我跟皇儿就这样走了,他便再也见不到父亲,他便真成了众人嘴里那妖物。姑娘,你看看我儿,他不是妖孽,他是这北宋的太子。皇上跟修仪娘娘答应过我,只需我生下皇儿,便会封为太子。”她脸色惨白地乞求,“姑娘,你不如带我跟皇儿去见皇上。皇上见到皇儿便会相信我的话,便会相信我儿是人。”
千离恍惚地看向她怀中的婴儿。那婴儿皮白细嫩,一双大眼好奇地盯着自己,满脸兴奋地伸手捞向她的手。婴儿的手忽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咯咯声快乐地笑了出来。
婴儿的手指很嫩很滑,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捏了上去,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跟这婴儿天生就应该是亲人的感觉。她被这奇怪的熟悉感震惊,迅速抽回了手指,并往后退了一步。
她为难道,“这宫中应该有妖物想置你们母子于死地,就算你现在认了皇帝,就算勉强当上太子,我相信那妖物也不会放过你们,必定用尽千方百计来陷害。既然这样……你不如随我出宫,我可以找处地方让你们过上安乐隐定的生活。”这样对她们彼此都有利。
李芸流泪摇头,“不……姑娘……我们不能出去……如若出去了,我皇儿便没了父亲……姑娘应该也有父亲,应该也知道父子情不能割舍。”
“我……我没有父亲。”
“对不起,我……”
“我只有母亲,可是我母亲不要我了,我母亲……亲手杀了我,将我祭祀昙花,只为保护你们母子周全。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我……恨这样的亲人……也不喜欢你们母子。我应该就是我自己,并不需要为别人而死,并不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娃!我从不信命运,从不信亲人!我只信我自己!我也只能信自己靠自己!父母什么的,对我来说太陌生太遥远。”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不论你有意还是无意,我只是想告诉你,救你跟这小娃纯属意外与同情。与命运并无半点干系。就算命中注定,就算天命所为,我也半点不信它。所以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如若你想出宫,我便帮你。如若你想见皇帝重回宫中享富贵,我只怕有心无力。”
千离说完,飞奔而出,她飞出冷宫,在天上拼命飞翔,只想逃离冷宫,逃离那小娃,逃离那可笑的命运。可飞了不远,她便看到了在皇宫院子里的东辰。那小道士睡在藤椅上享受地躺在大树底下乘凉。千离悄无声息下地,静默不语地站在东辰面前。东辰眉头跳得厉害,睁开眼看到她时,几乎是一跃而起,双掌堤防地守在胸前。
“石头,你又想对小道士做什么?”
“小道士,你的日行千里想必很厉害,不如你送我去南海。”千离不再修理东辰,不再想杀死东辰,甚至不再想理这皇宫的一切,她只想见到龙业哥哥。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可信,可是唯有龙业哥哥,唯有他可信。
“南海,你,你想去找那条白龙?”
“对。”千离猛点头,眼泪一下涌上了眼眶,“我只要去南海边大声喊他,他便会出现。我只要寻到众龙中断角的那一个,便知是他。他说过生生世世都会保护我,他说过会一直一直保护我,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在一起。”这周遭所有人都陌生到可怕,她只想跟龙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