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雅乐居上。薄薄的轻雾浮起在云艾然的眼前。她目光阴沉的望着灯火通明的书房方向,手里的锦帕都快要被她撕裂开来
“福晋,福晋—”香兰得知了消息,一路小跑。立马赶回来禀告艾然
“福晋,您没看错,真的是同仁堂的马大夫。”香兰吞吞吐吐的说着,艾然眼睛一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刚才重金砸下,才从马大夫口中知道,书房里的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怀孕了!”
“什么!”艾然震惊的盯着香兰,手里的锦帕霍然撕裂一道敞口。晚上她瞧着一个身影悄悄进入了书房,没想到真的是马大夫
“她怀孕了---这个狐狸精居然怀孕了---啊---”艾然气急的在屋子里直跺脚,想要破口大骂,又怕隔墙有耳
“福晋,你消消火,消消火---”香兰赶紧端了一杯茶上前安抚艾然的情绪,却被艾然一手挥到了地上
“我怎么消气?这个神秘的狐狸精,她怀孕了,母凭子贵,以后这王府怎么有我的立足之地?你没看见王爷现在什么态度吗?连个孩子都让我去宗族里领养。”
“福晋,小不忍则乱大谋。再说了,没有见光,孩子的名分就是污点。就算见了光,这个孩子只要有心,你还怕他生的下来。”
“香兰,你这话什么意思?”艾然听了一席话,冷静了不少
“福晋,咋们现在就是要静观其变。”香兰在端了一杯茶给艾然,这个没脑子只会耍大小姐威风的云艾然,当初要不是自己出谋划策,现在的她怎会进入成王府。香兰在心底冷笑一声,随即恢复了自己以往恭顺谦卑的模样
“福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奴婢一定会帮你的。”香兰熟练的给艾然拿肩捶背,“今日的府上请来道士做法,虽然只有几位格格和王爷知道内幕,但奴婢总觉得没那没简单,咋们王府怕是要变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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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月光下,净宁阁内的主仆二日心情也并不美好。今日道士前来做法,前脚刚走,后脚大格格庆诗就带领着各位妹妹前来净宁阁“逼宫”
“福晋,桃姐不想走。”一直隐忍的桃姐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情绪,愤怒的将衣服扔在地上
“大格格们这是欺人太甚,你还没出月子就急着赶你出门,这要是传出去—”
“好了,桃姐。我是自愿去香山的潭柘寺吃斋的,我这是在帮小阿哥祈福,希望他在黄泉下能够好好投胎,来生—--平安健康,快快乐乐的长大—”纯然压抑着心底的泪水说道,看着床榻上的小衣服,心底的苦涩难以言喻
“大姐说的对,我再在这里待下去,睹物思人,怕更是要伤了我的身子。”纯然苦涩的笑着,将孩子的衣服全部收拾在一起,放在的楠木雕花的柜子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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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柘寺外西边的林梢,挂着的上弦月已经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圆盘。林中掩映着轻微的月光,显得分外清凉而又幽静。一袭素衣白袍的纯然不施粉黛,头上挽着一个稀松的发髻,和沉薇慢悠悠的走在这林间小道
“沉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一晚上吞吞吐吐的,我也看着别扭呢。”纯然打破了两人之间诡秘的沉默,沉薇看着目光清澈的纯然,很不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是不是关于王爷的?”纯然看着她的表情猜测着,只有庆西的事情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变得谨慎起来
“阿然,你还爱表哥吗?”沉薇小心翼翼的问着,观察者纯然的反应。她先是一愣,随即又云淡风轻的笑着说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他---或许还爱着,只是,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纯然---其实我今日过来---”
“王爷到底有什么事儿,沉薇,你就直说吧。”
“表哥今日纳了一位侧福晋,是卿月楼的头牌花魁—青燕。”
纯然呆呆的看着沉薇,长时间的静默后,脚步不稳的往回走,脸色苍白的自言自语着
“沉薇,今日我的佛堂课业还未完成呢,我先回去了—”纯然说着,一不小心踩着枯木,摔倒在地
“阿然—”沉薇担忧的上前扶住纯然,看着她的脸颊滑过两行清泪,心疼的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阿然,阿然,你别这样,你要好好的,你才是成王府的嫡福晋,你才是我心中的成王妃--—”
“沉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纯然抱着沉薇,心底的压抑在此刻统统爆发出来,昏天暗地的哭着。沉薇毕竟也是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现在连安慰也显得这样苍白无力
“阿然,你一定要好好的。”沉薇在心底说着,连青燕怀孕的消息也不敢告诉她。自从上次的道士说要一个命格硬朗,克天煞孤星之人,几位表姐们便四下里打听搜罗,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跟庆西符合。虽说青燕出生低贱,但是作为一个侍妾,现在还怀了孩子,就算表姐们再不喜欢,也还是按照庆西表哥的意愿,将青燕颇有排场的迎娶进门。而且,现在表姐们明里暗里的暗示着庆西表哥写休书,将阿然这个克星赶出府----
“阿然,你一定要好好地---”沉薇抱紧了颤抖的、无助的纯然,茫然的望着天边皎洁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