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于凯，我讨厌你——”
灯光昏黄，那点昏黄的灯光溅进他眼里，仿佛一颗泪珠。
他看着她，好长时间都不说话。
而她更坦然地注视他，理直气壮地盯着他慢慢松开手，慢慢转过身，最后孤独离去。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程晓南以为他会变得抑郁，岂料他还是把她堵在了学校门口，张开了手臂，嘴角依旧携着那点淡淡的笑意，懒散地说，“南南，快到我碗里来。”
程晓南绕过了九十九次，在这一百次的时候她没有闪避，而是在校门口教他唱起了自己编的儿歌。她唱，“从前有个姑娘呀，最喜欢问自己，我是谁，原来我是猪。”她唱着唱着就问他，“我是谁。”
“你是猪。”
“你是谁。”
“我是猪。”
然后她得意地绕过他走进学校，就算是两败俱伤她也开心。而他在早课前，开始第一百次的固定告白。
“南南，好想对你说，如果爱上一个人，是用一秒的时间对一生的戏码，那么，能不能从开始就温暖如春。”
那是一次与以往不同的告白，程晓南知道自己被那些台词感动了，可他到底是想戏弄她还是真的喜欢她，她不知道。
…………
程晓南竟然会梦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所以一觉醒来，她感觉人生特别圆满。因为有些事其实早就在记忆里扎根，所以梦到也不稀奇。她早上七点起床，从容地吃早餐去上班。她第一天上班就被带去培训，经理指派了老员工贺姐给她们上培训课，贺姐三十岁，已经是一名四岁男童的母亲，可在她身上你一点也瞧不出平常妇人的半点模样。她脸上随意的淡妆，穿着大方得体，肤色保养得像二十几岁。
贺姐一开始就直接讲鼎鑫龙园。
鼎鑫龙园是鼎鑫今年的重中之重，开盘在即，并且贵得离谱，所以老总特意指派不少金牌销售组成销售团队，更指了于凯这名大将担任销售总监。另外还招了两名新销售，程晓南是其中一名，还一个声音特甜美的姑娘徐蓓儿。
程晓南对这些课程早就买了书自己练习过，所以得心应手，可贺姐的讲解还是挺有意思。比如贺姐会温柔地说，“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忙吗？”下一秒就会大男人一样跟程晓南徐蓓儿说，“你们要记得这声调，这方式，这技巧，不要大大咧咧像个野男人一样粗着嗓音问他，先生，要买房吗？这是不是多此一问吗？人家不买来你这里看什么房？这是本人认为最蛋疼的寻问方式。”
培训课结束后，程晓南再次见到于凯时，他连正眼都没有看她，只是在跟方经理商量某些细枝末节，可是她去上洗手间的时候，他也跟了过去，脚步急快地从身后超过她，擦肩而过去了男洗手间。
程晓南站在洗手台整理妆容的时候，接到陆丰的电话，陆丰问她用新手机还习不习惯。程晓南特别满意地说，“你送我的iphone5能不习惯吗？”
陆丰调皮地说，“如果有一天我问你要回来，你千万别给我，机在人在，机丢人亡，我现在彻底想亡了。”
“明白明白，那我今晚请你吃饭当回报？”
“其实南南，你有没有考虑咱俩可以成一对？要不去开房吧，可能睡上一觉就会变成独家最爱了。”陆丰经常会忽悠她，其实他爱陈圆圆已经爱到骨子里去了。
“开房？我敢去啊，你敢吗？”程晓南知道就算是戏言被陈圆圆听到，陆丰也会被扒掉一层皮。
“算了，我不敢。”
“我要上班了，不跟你瞎聊。”
程晓南出了洗手间门口，再次看到于凯，他站在男厕门口抽烟，烟头已经燃掉一小截，看来站了有一会。她声音本来就大，想必她跟陆丰说的那些瞎话他早就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听进去又怎样？误会又如何？她跟他现在只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