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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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

落日,残风。

夕阳如血一般挂在西方。天空云层,即如燃烧的火焰,通红绯然。嫣红的光芒洒落血图山之上,如血鲜艳,整一座山脉都仿佛弥漫着无穷的血腥。天幕已为灰蒙的黑暗所吞食,更为血图上宣染几分诡异的邪恶。

明明不是粗犷的风,掠过血图山,却能掀出阵阵森然的泣鸣。仿佛万千的灵魂在痛哭,在诉说死亡之惧,在争扎着要爬出血图山。只是他们无法如愿以偿。他们为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封困山上。他们的怨气积蓄而成一首殇人的亡魂曲。

所以血图山之外,方圆数十里内没有任何生灵。

血图山,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邪恶的魔窟。

而这个时候,鱼欢伯爵府内,一个少年却爱凝望血图山的方向。他在沉思,幼稚的脸蛋上也有几分失落和一点与他的年龄不匹配的沧桑。这时的他,无论对谁,也是拒之千里之外。

没有人知道他何故而沉思。也没有人知道他因何而伤感。

十多年来,一直如此。相反,别人对此已见怪不怪,只认为他情绪所喜。

静静站立后花园内,一棵桂花树下,夕阳如血的光芒映射在他的身上,有几分萧条。冥冥中,他自内心对血图山充满着一个真实而古怪的感觉——那不是熟悉,更不是等待,只是觉得亲近。

亲近血图山?

少年觉得这不可思议。血图山为人所憎,为人所惧。自然,他是不敢将这个秘密告诉大家。亲近血图山者,非是恶魔,还有何人?

少年知道自己不是恶魔,他也不愿意成为恶魔,更加不愿别人因此而远离自己,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时候,一个人静静望向邪恶而神秘的血图山,试图寻找与思索出一丝真实的感觉。可是,一直来,他也没有感悟出什么,只是习惯了这个时候往这里一站,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少爷,风大,老爷已再三吩咐老乐儿请少爷回房作息。明天便是少爷成年的天赋认证,少爷必须保证精神的充沛。”

老乐儿是鱼欢伯爵府的大管家。这时他再一次向少年礼貌地重复着这句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少年的每一次静默,老管家都得小心地守候在他的身边。

少年不言,微微合上眼。他仿佛闻到了飘荡在血图山之上的血腥味。

许久后少年才张眼道:“明天就要成年的天赋认证了么?转眼,十六年了。”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人生总是很短暂。”老管家答道,“少爷是为明天的认证担忧?以少爷的实力,或者不是百年难出的天才,而要通过认证成为一名合格的真正的王家战士,老乐儿对少爷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王家战士?或者说,其实那便是变相的奴隶?这不是我的意向。我更喜欢自由。”

“自由不是人生,是堕落。老爷也是十分希望少爷可以顺利通过认证,进入圣凯利学院,然后进入王家骑团,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方可顺利继承老爷的爵位。要不然,少爷只能降为男爵。这不是老爷所愿看到的。”

“权力?”

少年凝视双手。白晰的双手看不出任何战士的特征。他的力量,他自己最为明白。相对同龄人,他的力量无疑最为弱小。甚至他连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也没法战胜。他有的,只是爆发力,也是他的唯一依杖,只是没有人知道。美中不足的是,爆发力只是瞬间的战力提升,接下来便是短时间的虚弱期,所以爆发力只是在生与死之间改变危机的一种保障,且必须要一击成定局,否则只有落败一说。

落败,等于死亡。

从典籍太多的故事中,少年理解这是一种永恒不变的定律。

“权力是一切。”

老管家很崇敬地答道。

少年摇摇头说道:“成年礼义之后,无论结果,或者我都可以向我的路迈出步子了吧?”心中他暗暗想到的是那邪恶的血图山,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亲近。他觉得他有必要踏足血图山,解开某一些秘密。凶险的血图山,相对自己而言,到底是存在机缘,还是一个绝境?

“其实路一直在少爷的脚下。”

望向远方夕霞如血的天空,黑暗已经渐渐将之裹起,少年的心神微微地感触。或者是思索太多的缘故,或者是少年的情感观异于常人,总之少年无论心智还是样貌都显现与之年龄不符的成熟。

看着眼前少年,老管家的心中除却疑问,唯一还可以触摸到的也只有疑问。与其他的少年应该有的乐观积极情绪化不同,他的少爷的身上仿佛隐藏着一颗孤独的心,隐藏着无限的秘密,甚至还隐藏着另外一颗灵魂,这种想法让老管家觉得很荒谬,偏偏这种感觉抹之不除。

“少爷,老乐儿其实更愿意你与其他的少年一般,去拥有健康快乐的生活。可是从少爷身上无形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老乐儿知道,少爷未来的路一定充满了孤独,甚至乎充满了血腥。因为老乐儿总能轻易地察觉到少年的不凡,那是一种王者之路。”老乐儿暗暗思忖着这些话,却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黑暗总会来临。”少年莫明其妙地说完这一种话后,然后转身,缓缓走向他的卧室。

老乐儿凝视少年有些萧条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叹息起来:“孤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拥有美好身世的少年身上,偏偏少爷的身上为何总莫明其妙地拥有一种孤独?”他抬起右手,一团飘忽的淡白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手心上,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耀眼,“明天便是启示少爷的天赋的日子,却是不知道少爷是适合修习魔法,还是修武,抑或是……”

随后他又摇摇头,然后一挥右手,将手中的火焰熄灭,接着缓缓离开后花园。

此时,头发已略长白色发根的鱼欢伯爵,正在书房中与一老人交谈:“使者大人的情报可否属实?”

老人的双眼闪过一道冷光:“阁下的意思是本使者别有用心,会欺骗你一个小小的伯爵,有何目的?”森冷的气息自他的身上微微飘散,却是让鱼欢伯爵感觉到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惧。

鱼欢伯爵的心中微惊,眼前的使者大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只是不知道其等级到底有多高?他却不露声色地急道:“使者大人请息怒,不是在下对使者大人的不敬,存心怀疑,实是使者大人所说的情报实在太过惊人。蒙龙帝国竟派刺客刺杀吾之帝国国王。请使者大人放心,明天吾必全力保护陛下的安全!”

使者大人点点头道:“汝可谨慎行事,勿让陛下有任何闪失。毕竟蒙龙帝国所派遣刺客的实力太过强大,那怕陛下身边的高手再多,也难料意外之事。”

在使者大人离开后的良久,鱼欢伯爵的身影出现在少年的房间之外。

“风儿可在?”鱼欢伯爵的声音蕴含着无限的慈爱,问着已经回到房间内的少年。

很快少年便打开了房门,看着眼前夜间来访的父亲略显奇怪,毕竟这个时候父亲很少再来打扰自己的休息,他不由盯着父亲疑问道:“父亲,有什么事吗?”

鱼欢伯爵露出一抹慈善的笑容,和蔼而可亲,他和声道:“关于明天的成年礼典,风儿可有把握通过,顺利进入王家骑团?风儿的身体自幼显得过分虚弱,尽管明天只是成年礼典,争斗却是难免,恐危及人身安全,若是感觉没法应忖,风儿只管弃权便可。同则,若有任何事故发生,必须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远离危机。”

少年淡淡地笑了一下,露出一抹洁白的银牙道:“危机?一个成年礼典,除了热闹外,每一年都是那样地风平浪静呢,会有什么危机?或者父亲是承认风儿的天赋不够,或者父亲同样地认为风儿不会认真对待,风儿此刻就在这儿向你保证,明天风儿必然以最优越的成绩通过成年礼典,进入王家骑团,这是父亲的愿望,风儿定全力以赴。”

“希望风儿明白,进入王家骑团并不只是父亲的愿望,更是风儿的将来!”

少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