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殇二十岁,要说也是该行弱冠之礼的年纪了,但是宫中事务纷杂不说,墨启病重。朝中势力分割,也是感觉力不从心。“闵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他清明的双眸里染上一丝哀愁。
“殿下,不如,你去请圣女回来啊,她一定能够帮助殿下稳住****天下。”红夜已经长成华贵气质的美丽女子,喜欢穿的一身朱纱,更显得风情万种,只是眉间朱砂,却还是清纯简单,不谙世事。她手上端了一杯茶,乃是洞庭碧螺春。
殇接过茶,细细品了下去,却只觉得苦涩。“红夜,这茶好苦。”
“殿下,苦尽甘来。”这一声落下,刚好又是宫中入夜,一时之间灯火缭绕,华灯初上,霎是美丽,到刚好迎合了这句话,一阵淡淡的清香从舌尖弥漫而上。
离刚好过来,“殇,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头。”蓝袍的少年剑星眉目,风姿万千。
“还请说。”殇挥手,红夜立刻下去煮茶待客。
“大皇子在边疆二十年,已经培养出了很多死忠的死士,大皇子妃又是凤城凤鸣,最近也常常回到凤城,交往甚密,似乎也是得到了风声,大皇子与连城也开始有联络。”离便将自己打听出来都说了出来。虽然平时离王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这一次也的确是尽心尽力。
“哦,墨巍竟然还有如此胆量,殊不知他现在到了何种境界?手下的实力又如何?”冷冷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天生就是一块冰似的。
离刚好看到红夜又端上一杯茶来,一饮而尽。“红夜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的。”红夜娇笑一声,“离王可是开个玩笑,这洞庭碧螺春,也只有离王您才会品茶。”
离似乎勾起了好奇心,“快说说为何?”他向来不附庸风雅,但是美人夸奖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品茶,当是安静,不烦不燥,品茶味,茶如人生,第一道茶苦如生命,第二道茶香如爱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风,而君饮茶,乃是豪饮,你可知你刚才一口一杯茶,八万毛尖尽消。”殇笑着说,好久没见到殿下笑的样子,看来离王还是很管用的。红夜笑着,就离开了。
“你们总晒大道理,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要我说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离却是不耐烦的说道,随意又畅然大笑,笑完之后说:“大皇子如今已经是昭境了,看来他家里费了不少心思啊,才四十四岁,不错了。凤鸣也还不错,黄境高阶。手下有三个昭境,一个离境,其他的都是小鱼小虾。但是连城城主莲蕊貌似已经离境巅峰,快要跨越到昭离境了,凤城夕颜可已经在昭离境很久了啊。凤城晚辈里倒也没有什么突出的,个把两个处于黄境。”
细细筹划了一番,殇也没有放下心来,沉吟道:“你呢?你最近如何。”
“我嘛,老样子喽,停在昭境五年了,但总觉得心神不宁,保不齐哪一天就突然的进阶了,无须担心,倒是你,你虽然已经达到了离境,可是却仍然没有经历天劫,你可要小心了。”离无所谓的说,只是还是有点担心殇,这些日子他没日没夜的修炼,力求能够变得最强,可是五年过去了,朝廷****已经容不得再拖延一段时间了,可是没有到达昭离境,就没有为皇的资格,虽然殇才二十岁,修到离境,已经是不世奇才,但是还是危险。“对喽,你可要注意一下三皇子墨馥,或许他更为危险,表面上装出来爱好书香文字的模样,骨子里可都是坏水,他现在已经是昭境了,别忘了他才十八岁,他似乎是得到了凤族夕颜公主的点播,毕竟他的母亲是凤雪儿,凤族长老之女。凤雪儿虽然一心迷恋富贵权势,但是犹如龙凤交合,则有修为精进,如今也是离境了,她才三十多岁,身后还有她的母亲,凤族一位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精,离境巅峰了。”
“墨馥,不用担心。暂时先考虑一下墨巍。”殇便不愿再说了。
“殇,可是浪子贼心,昭然若揭……”
“此事无须再议。”殇甩袖离去。
每次谈到墨馥,殇总是硬不下心来,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那个人总是一副怯懦的模样,让他有了怜悯啊。离心中也是又恼又怒,也就离开了东宫,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一只兔子。对,这世上,除了兔子还会安静地听他说话,便没有别的人了,虽然殇是好兄弟,可是,他是君,他是臣,这注定没有平等。
兔子,你去了哪?红夜说过,你不在枫情园,更不在东宫,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啊。
长安街上,还是一片繁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离四处看着,百无聊赖。
帘卷细雨,竹伞微倾。忽然不远处,有一只兔子,不知道是被谁抱在怀里,“喂,兔子。”他满怀激动地跑上前去。
只见那竹伞落地,女子回头,锦绣织缎裹素腰,嫣然巧笑,青丝飞舞:“你究竟叫的是我?还是她?”一身蓝纱,格外清婉。怀中的兔子却是安安静静。
离呆呆的,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女子,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叫的是你?还是她?”那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女子却是笑了,然后捡起了掉落的竹伞。“公子,下雨了,为何不打伞?”
“我名唤流离,这点小风小雨,就任凭它去吧。只是姑娘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呢?”离含笑而立。面露疑惑。
“送春去,春去人间无路。秋千外,芳草连天,谁遣风沙暗南浦。依依甚意绪?谩忆海门飞絮。乱鸦过,斗转城荒,不见来时试灯处。”女子走上前来。
“天欲雨,云满湖,楼台明灭山有无。水清出石鱼可数,此中无人心相呼。”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双眸相对,便已知今生缘结。
“风光灼华过桃夭,黛青淡扫柳眉梢,卷睫长掩玲珑眼,并指菱唇贝齿咬。小姐真非池中之物,流离愿请府中一坐,若肯为我抚琴一曲,千金相赠又如何”离淡淡的说,做出邀请的手势。
“哈哈哈。”寒放肆的笑了,不拘泥于世家小女子的温婉,反而更引得街上人的瞩目,这种风采的女子,想必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名门夫人。“流离?我叫凌寒。”施了昳礼,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离却没有动。她只得回过头来,“公子还不快快引路?”
“来了。”离快走两步跟了上来。
“郎才女貌,当真是如画风景。”远处西楼上有艳丽的女子,面容扭曲,嫉恨不已。“他为何不对我笑,他为何不被我倾倒?”桌上的金盘玉盏统统被呼了下来。侍女采苓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小姐息怒,料想那女子只不过是个青楼名妓罢了,那般妖娆风流,小姐不必记挂,奴婢这就找人去查她的底细。”
原来这女子名唤苕芸,乃是连城贵族,也是莲蕊亲信,此次前来龙国,意图和亲,心中早有所爱,便是这离王流离,以为这世上只有这般男子才配得上自己千金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