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佟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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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公寓里的电脑装了网线,我可以更方便地联系到童羽。我迫不及待地上了MSN,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但他却仍然没有在线。

我开始烦闷起来,童羽在干什么呢。

我越来越不能忍受这种煎熬,只好给童羽写E-mail。

我把自己的见闻和感受,都写了进去,希望童羽能够了解我的心思。

童羽,你真的能够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吗。

我回头看见佟佟木笑眯眯地瞅着我,冲它嚷嚷: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是不是啊。

它还是一脸的灿烂笑容,好像自己真的很无辜。我不禁恼怒,伸手将它抓过来,狠狠地往庆下一扔。哼,连你也笑我,今晚关你禁闭,罚你不许上床睡觉。

夜很深了,可我却睡不着。我打开柜子上的迷你音响,听着陶喆和**春的CD,慢慢地心情平复了一些。

佟佟木,你知道吗,我心里好难受啊,从我和童羽分开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开心过。我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好漫长。

是的。有相遇就会有分离。

我分明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却没看见是谁。我愣住了,谁呀,谁在说?是你吗,佟佟木。

嗯。是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

我看见佟佟木在天台上,在月光下面作出准备飞行的样子。我过去拦住它,问它要去哪里。它不说话,朝布满星星的夜空瞅了瞅。我问它,是要去找童羽吗。它点了点头。我赶紧问它,能带上我一起吗。它竟然开口了:我要一个人去飞行,不想带上西红柿,因为我讨厌它。也不能带上你,我和你的大衣是好朋友,就把它留给你了,对不起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佟佟木趁我不注意,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感到心如刀绞,痛苦难奈。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个梦。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枕头边的佟佟木正紧贴着我的脸,一副睡意正浓的样子。

对不起,佟佟木。我不该那么粗暴的对待你。

我轻轻地摸了下它的毛茸茸的脸孔,却惊异地感觉到一片湿润。我一下子怔住了,说,怎么你哭了吗?!

它的眼珠清澈明亮,带着几分顽皮,似乎在冲我眨眼睛。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已布满泪痕。原来是我的泪水沾到了佟佟木的脸上。害得我虚惊一场。

我想起昨晚罚它不许睡觉的事。我狐疑地望着它,心说,你是怎么跑到我床上来的。莫非你是有生命的?你真的能看透我的心思吗。

中秋节到了,校园内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可是我一点心情也没有。

我感冒了,浑身都不舒服。同公寓的小囡约我一起到民俗村去玩,也被我谢绝了。

空空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一幅素描画被选中了,要参加学校的艺术展览。我在寂寞孤单的时候,反而有了画画的冲动,是一个美国画家带给我的灵感,跟他不同的是,我画中的模特变成了佟佟木。

我第一个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的人,就是童羽。

童羽很少打电话了,他抱怨说国际话费挺贵,他正在勤工俭学,他在那边的压力也很大。他打工的老板是他的房东,听说原来是靠在海边养蚝为业的。

我赌气地说,那你毕业了是不是打算留在美国养蚝。

他在电话里笑了笑,说怎么可能,放心吧,我一到假期就飞回去看你。

但此时的童羽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他。我打了几遍电话,总是无法接通。

电脑里MSN上的头像一直没有动静。好像它从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静下心来,开始给童羽写E-mail。我每天都会写信给他,但是邮件好像也会有时差,我发给他了,可能要一两天以后才能收到回复的内容。甚至更久。虽然我不能肯定他会看到,但是我还是在写,隔一会儿发一封。

童羽,你在哪里?我找你,你为什么不出现!你不是答应我,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就会出现?!

有种说不清的委屈和痛楚,从我心底涌出来。

童羽,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二天我骑单车去校外买画纸,回来时天已黑了。我一不留神摔倒了,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顾不上疼痛,就赶快回到了公寓。

我在电脑上看到了童羽的回信。他说自己这一段时间很忙,刚刚去考了美国驾照,所以没顾得上联系我。让我担心了,他很过意不去。

我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复。

我瞅了瞅佟佟木,连它的眼神也变得黯淡了。

佟佟木,你大哥哥好像变了,他是不是不在乎我了。那你会在乎我吗?

这个学期马上就要过去了。上次的学校的艺术展搞了个评选活动。我那一幅佟佟木坐在窗台前的素描画像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并且被送到市里去参加展出。我真为佟佟木感到骄傲。

但就在这个时候,佟佟木失踪了,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我记不起最后一眼看见它是在哪个地方或是什么时候。我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童童木已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无时无刻不需要它的陪护,它是我最亲密的伙伴。

可是现在它却突然离开了我。我想起那个梦,难道是一个征兆吗。

我瘫软地坐在地上,心里非常失落。我祈求老天保佑,把我的佟佟木还给我。

我像发疯了似的,到处去找。

外面狂风大作,预报说有台风。我还没跑远,大雨就落下来了,我只好狼狈地回到公寓。

屋里就我一个人。外面的暴雨一直在下,窗户上的木栓坏了,怎么也关不住,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伴着冷风飘落进来,淋湿了窗前的地板。

我不停地给童羽打电话,但始终打不通。

童羽,童羽,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啊!

你忘了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吗。你说话啊!

我的手在外面的时候,不知怎么给蹭破了,一直在流血。

我感到无助,甚至是绝望。

台风造成了大面积停电,屋里一片漆黑。

只有尖锐的风声在外面呼啸。

我的眼前变得模糊了,在风中不停地跑着,脚下的沙滩伴着海水,发出沙沙的声音。佟佟木站在尽头,仿佛在向我招手。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天终于亮了,四周安静极了,我起身站到窗前,看着外面。心里一片空荡荡的。

小囡回来了,她告诉我,说有人看见佟佟木了。

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噢。

找到佟佟木时,它正静静地躺在附近的一处建筑工地上。周围到处是水泥板,上面布满了裸露的钢筋。

佟佟木的身上沾满了泥水的污渍,手臂上也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

我的鼻子发酸,眼泪落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生怕有一丝的闪失,让它再次受到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