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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爱是恒久的忍耐和恩慈。

阿芙洛狄特的这句话已成为向日葵的人生信条,她坚信它!自那以后,她发誓要把哥哥从封闭的空间带出来,把应有笑容、热情和快乐加倍还给他!

这就是一个热血女孩最迫切的愿望。

她花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去了解哥哥,可是除了日常的生活习惯之外她一无所获。

“小葵,爸爸今晚突然有应酬,会晚些回家,等妈妈起床后告诉她。”钟良临时接到公司的安排,立刻打回电话通知家人,他发现妻子对时间要求得特别苛刻,说一不二,但并没往心里去。

“爸爸放心吧,我会转告妈妈的。”

刚挂断电话,芮雅就从卧室走出来,“是谁来的电话?”

“是爸爸,他说今晚有应酬,晚些回家。”她一五一十地说。

“大概多晚?”

“没说。”

“为什么不问清楚?!”芮雅不耐烦地责怪女儿。

一大清早就被妈妈责怪,向日葵扫兴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正巧,碰到准备出门的钟信,“哥哥要出门?”

“嗯。”虽然他们之间慢慢有了交流,但大多数他都是用最简单的字表述自己的意思。

“可以带上我吗?”知道哥哥出门不是去和女生约会,因为他连同性朋友都没有。

钟信定定地看她,头脑中思考着什么。

“哥哥,求你了!带上我吧,我想和你出去走走!”向日葵苦苦哀求他,她可不想待在家听妈妈神经质地唠叨。

看她灵巧的大眼睛发出乞求的目光,钟信决定带上她,最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迁就她,总是被她的笑容和率真打败。

就这样,向日葵高高兴兴地和哥哥出了门。

“我们要去哪?”

“墓园。”

听到哥哥的回答,她不可思议地看他,他那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哥哥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管怎样,她都会跟着他的脚步。

十七年来,她从没这么喜欢和一个男孩在一起,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赖着哥哥,即使他对她冷冷淡淡,也没能阻止靠近他的脚步。而且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态度比开始的时候有了些转变,起码不会让她好似在对着空气讲话。

在周末,乘坐地铁的人比平时更多,娇小的向日葵在人群中被挤得东摇西晃,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高,叫她牢牢地抓住吊环都难。

突然,钟信感到两只肉乎乎的胳膊攀上他的手臂。

“呵呵,我站不稳,只好麻烦你喽!”向日葵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甜得就似一块蜜糖。

钟信没说什么,任由被她温热的小胳膊挽着,感觉软软的,很有趣。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他的侧脸,忽然捕捉到他的嘴角微微扯动,难道?“哥哥,你在笑?”天呐,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听到她的话,钟信又绷起冷硬的线条,低声说:“泡芙。”

“泡芙?什么意思?”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胳膊。”

“我的胳膊?”她低头看看自己肉肉的胳膊,突然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可恶!竟敢拐弯抹角地侮辱我胖!”她不依地耍着小性子,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可是哥哥第一次和她开玩笑!

在向日葵对墓园祥和而优美的环境的声声赞美中,两个人在一块墓地前驻足。她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一个秀丽的女人,墓碑上的刻着“慈母花百合”这几个大字,这足以说明这个女人是哥哥的母亲,一个让哥哥从心底怀念的人。

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哥哥来看望妈妈,就不死皮赖脸地跟来了,这样影响人家母子相处多不好啊!

看到哥哥为母亲献上新鲜的百合,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只钟爱百合。根据墓碑上刻的时间来推算,哥哥的妈妈是在他十岁的时候去世的,这样算来哥哥有很久没有享受过母爱,虽然继父是个善良的男人,但父爱终究是无法替代母爱的。

为了能让哥哥和妈妈单独相处,她慢慢退开,远远地注视他。瞩视哥哥蹲下身为妈妈擦拭墓碑上的尘土,她心里酸酸的。当看到在阳光下的哥哥露出欣慰的笑容时,她哭了,一股释然猛地冲撞胸口,她是真的心疼哥哥!或许只有在妈妈面前他才能敞开心扉,才不感到寂寞。

“哭了?”钟信和妈妈分别后来到她身边,发现她的眼睛很红。

“没有啦!没有!是昨晚没睡好。”她随便搪塞一个理由,“和妈妈说再见了?”

“嗯。”

“接下来要去哪儿?”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家。

“不知道。”

她灵机一动,“不如哥哥跟着我的脚步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她又挽上他的胳膊,如果长此以往下去,这个的动作必定成为习惯。

钟信又被她泡芙一样的胳膊缠住,感觉着由她那光滑的肌肤传来暖暖的温度,不由得怦然心动,静静的心湖泛起涟漪。

“阿芙洛狄特,我来找你玩了。”向日葵一如既往地大呼她的名字。

钟信跟着走进门,居住在这座城市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这家咖啡店的存在。

“我可爱的圆圆头,乖,让我亲一下!”阿芙洛狄特在她的脸上印下香吻,惹来某些男客人羡慕的眼神。

“阿芙洛狄特,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哥哥钟信;哥哥,这就是为你做松饼的美女——阿芙洛狄特!”自从她把阿芙洛狄特送的松饼交给他后就发觉他爱上了那个味道,所以只要她一有空就会来这里买些松饼带回去给他吃,很多次阿芙洛狄特想教她松饼的做法,说只有自己亲手做的才会更美味,但她恐于自己的笨手笨脚不得不宛然拒绝,还是多跑腿来这里买比较好,起码味道上有保证。

“你好!”阿芙洛狄特友善地和他握手。

钟信迟疑片刻,而后缓缓伸出手握住阿芙洛狄特柔若无骨的手,一瞬间,他的心不禁颤抖,为什么她的手好凉?和那泡芙般肉乎乎的暖暖手臂比起来,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好像刚从冰箱里爬出来。

阿芙洛狄特微笑着凝视钟信,正像向日葵说的那样,他非常漂亮,精致的五官会让所有女人既妒忌又迷恋,他清幽的眼睛深不见底,看似藏着许多心事,许多不愉快。

“两位要吃什么?”她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幽静的角落。

“苹果松饼和百合松饼,还要两杯拿铁。”向日葵脱口而出。

“不问一下哥哥的意见?”阿芙洛狄特瞟过沉默不语的钟信。

“哥哥,没问题吧?”经过阿芙洛狄特的提醒,向日葵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嗯。”他侧过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阿芙洛狄特和向日葵面面相觑,两人莞尔一笑。

很快,阿芙洛狄特端来了他们要的食物,还特意赠送了几样干果,“你们请自便,如果有需要就叫我,我的一位朋友来了。”她指向柜台前的一个女孩。

“嗯,你去忙吧,谢谢啦!”顺着她指的方向,向日葵看到在柜台前坐着一个女孩,她那乌黑如绸缎般的长发几乎及腰,颀长的身形看上去很柔弱,和她这个肉乎乎的充满力量的身形正好相反。

“哥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钟信停止咀嚼,直直地看她。

“爱是恒久的忍耐和恩慈!”向日葵就知道得不到他的答案,干脆自问自答,“是阿芙洛狄特告诉我的!”

阿芙洛狄特,那个奇怪的女人……虽然表面上一脸微笑,但她的心没有笑,是冷的。钟信回想刚刚和她对视的情景,那双蓝灰色的瞳孔射出的犀利眼神咄咄逼人,仿佛要将他活剥。

“对哥哥,我有恒久的忍耐和恩慈,因为我爱你,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刚刚在墓园为哥哥流泪的一刹那,向日葵终于发觉自己是爱他的,不是对兄长般的爱,而是对一个普通男孩的爱!是青春萌动的爱!她会为他开怀大笑,会为他伤心流泪,这是从未有过的悸动感觉。

听到她赤裸裸的话,钟信怔了,除了妈妈,他没再听过什么人说爱他,而她却……面对她的坦诚,他不知该如何理顺杂乱的思想,忽然有种想逃开的念头,他畏惧这突如其来的感情。

“我爱你,钟信哥,遇见你之后便爱上了你!”她微微起身探过头,在他的额头上深深印下一个吻,瞬间,她感觉到了他轻微的颤抖。

空气在两人之间凝固,时间在两人之间静止,只剩下两颗怦然跳动的心。

夜深了,钟信辗转反侧,他很累,但始终睡不着,脑子里塞满了向日葵清脆的声音、甜美的笑容和那赤裸裸的告白。他该怎么办?!自从她闯入他的生活后,原本那颗静如止水的心不再平静,总是有意无意地被她牵引。

爱是恒久的忍耐和恩慈!他能接受这份沉甸甸的爱吗?

他的心越来越乱。

“阿芙落狄特,我对哥哥表白了,我说得很清楚,我爱他!”她说得很激动,但感觉有些义愤填膺。

“可是他在回避你!”阿芙洛狄特一面忙着做松糕一面和她聊天。

“可不是嘛!”被阿芙洛狄特一语道破,她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没了精神。自从对哥哥表白后,他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即消失在她面前,让她很头疼也很难过。

“给!今天对你实行买一送一!”她把两个蛋糕盒交给她。

“买一送一?!我顺便也吃一个好了。”她舔舔嘴巴。

“不行,两个都要给他!这可是我很费力才做的,你绝对不可以吃!”阿芙洛狄特再三叮嘱,真怕这只馋猫管不住嘴巴。

“做什么那么神秘?!”她边嘟囔边拆开盒子。

“圆圆头,我命令你不许拆这个盒子,你的任务就是把它安全地交给钟信!”阿芙洛狄特美目圆瞪,厉声厉气。

“知道啦!”她更大声地回答她,拎着盒子离开了。

回到家后,她像献宝似的把蛋糕盒交给钟信,“哥哥,今天的松饼!”

“两个?”他接过两个盒子,感到意外。

“嗯,阿芙洛狄特让我给你的。”

“给你。”他还给她一个蛋糕,却又被她塞了回来。

“阿芙洛狄特不让我吃,她说都是给你的!连看都不让我看一下,哼!”想起来她就耿耿于怀。

他狐疑地看着手中的两个蛋糕盒,道谢后就关上房门,留下门外不甘心的向日葵。

当他分别拆开两个蛋糕盒之后,木然了,他嗅出了两种味道,一种是他最熟悉的馥郁芬芳,那是百合;另一种则扑鼻般清新,好似含着太阳的味道,心中隐约感觉这就是向日葵的气息。

他的心不由揪紧,紧紧盯着两块松糕,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大脑,思绪乱了,犹豫着,片刻之后他的手缓慢地颤巍巍地伸向了其中一块松糕,一切不能自已。

接近凌晨,向日葵因为肚饿的缘故不得不中止睡眠,她起身去厨房找吃的,路过哥哥的房间时,她看到从门缝里流出的灯光,知道他还在学习,心里犯起嘀咕,考大学真辛苦啊!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呀!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当她路过父母的房间时,突然听到妈妈尖锐刺耳的吼声,她停住了脚步,站在他们卧室门外,心忽地一下沉了下来。

“我是因为最近应酬多所以才会晚回来,而且应酬之前我都告诉你了。”

她听到爸爸和气地解释给妈妈听,但无济于事,妈妈还是大吼大叫,丝毫不顾已是凌晨时分。

“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结婚前一个样,结婚后一个样!这刚结婚半年多你就满身酒气地到凌晨才回家!”

“小雅,你不要乱说话,让孩子听见多不好!”

“怎么,怕被听到?你也知道这样不光彩?”

门外的向日葵被妈妈的无理取闹弄得很生气,经过半年的相处,她知道爸爸不是妈妈说的那种人,他忠厚老实,待人可亲。

“我不想和你吵,简直不可理喻!”

她听到爸爸失望的声音,顿时房间内出现片刻沉默,接着又听到妈妈歇斯底里的大喊。

“你说,你都跟哪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去了?别拿公司应酬当借口!你说啊!”

“你放手!既然听不进我的解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爸爸恼火的口气,向日葵估计妈妈十有八九都是揪着他的衣领发疯般地质问。接着,妈妈终于不再喊叫,从房间里传出她哭泣的声音。

向日葵在门外亲闻父母婚后的第一次争吵,她为妈妈既感到痛心又感到遗憾,妈妈为什么还没走出上次失败婚姻的阴影?她为什么要毫无根据地怀疑爸爸?难道仅仅因为爸爸应酬晚归就要把他想得那么龌龊?!

此时,她已不感到肚饿,无精打采地折回房间,躺在床上冥思苦想,她摸不透妈妈的想法,不由得想起曾经爸爸妈妈吵架的情景,和今天如出一辙。

第二天清晨,向日葵像往常一样吃着继父做的营养丰富的早餐,一想到妈妈昨晚的大哭大闹就感到很歉疚,他这么一个耿直的人怎么可能去外面鬼混呢?!妈妈实在太不应该了!

“爸爸,不要生妈妈的气,她是因为担心你才那样的,原谅她吧。”

听到女儿的话,钟良无奈地笑了,没想到昨晚的争执还是被孩子听到了,“放心吧,爸爸明白。”他欣慰地拍拍女儿的肩膀,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她所表现出的对家庭的关心令他感动,尤其是她对钟信的宽容。

吃过早餐,她装好另一份早餐去上学了,自从知道哥哥没有吃早餐的坏习惯后,她坚持每天早晨把早餐送到他的手中,一开始钟信不肯吃,后来迫于她的压力才勉强吃几口,到现在他已经慢慢习惯吃早餐了,看到哥哥的脸色渐渐红润她心里十分开心。

“又来给哥哥送早餐了?”

在班上,由于钟信的冷漠,以至于没有朋友,同学们都对他退避三舍。可就在半年前,同学们发现每天早晨总有一个拿着早餐的低年级学妹出现在班级门口找钟信时,大家纷纷议论,都怀疑是她在追他,后来才弄清他们是兄妹。现在,虽然同学们和他的关系没有什么改变,倒是和她成为了朋友。

“是呀!学长要吃吗?”捧着爱心早餐,她心里美滋滋的。

“你舍得给吗?”学长逗她。

“舍不得!”她干脆地回答,顽皮一笑。

“抠门的小鬼!”

早自习的钟信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教室后门的窗户,发现一个圆圆的小脸在对他笑,心里感叹她好准时!他走出教室去迎接早餐。

“不要浪费!”她叮嘱他。

“嗯。”他接过早餐转身回教室,一种幸福感充斥胸口,暖烘烘的。

凝视哥哥修长的背影,向日葵心满意足地笑了,她发现自己的努力不是徒劳的,看到了他的点滴变化,更是下定决心要将他爱到底!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人们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向日葵一家。她受不了妈妈愈发频繁变本加厉地对爸爸发火,而且总是不可理喻地曲解爸爸的意思,她不能坐视不管,决定趁爸爸和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和妈妈谈一谈。

“妈妈,我想和你谈谈。”今天,她装病请假,下午没有去上课,而是直接回家。

“和妈妈谈什么?你不是不舒服吗,还不快休息。”芮雅温柔地说,难以和发火时的样子联系到一起。

“不,妈妈,我没有不舒服,我是特意回家的。”

听到女儿的话,芮雅坐到女儿身边,抚摸她的头发,“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和妈妈讲?”

感觉着妈妈此时的慈爱,她犹豫起来,不知如何开口,“妈妈……我……”她嗫嚅。

“怎么了?告诉妈妈。”

“妈妈,我想说,你不该对爸爸发脾气,爸爸不是你想象中的坏男人。”说完,她不敢直视妈妈的双眼,感到气氛异常别扭,妈妈的手从她的头上滑了下来,“妈妈,爸爸是老板,年底时公司都会有很多商业应酬。”

“别说了。”芮雅扭过头,把后背对着女儿。

“妈妈,你要相信爸爸,他是你挑选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反而要胡乱地猜疑呢?!”她有些心急,语气不由加重。

她看到妈妈削瘦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伸手想要安抚她,却被猛地甩开。

“你是不是要背叛妈妈?!为什么连你也要护着那个臭男人?”芮雅异常激动地站起身,死死地瞪着女儿,厉声吼到,和刚刚的和蔼判若两人。

看到妈妈情绪激动,她有些怕了,这是第一次被妈妈这样说,背叛?这怎么能是背叛呢?!

“妈妈,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

“你给我闭嘴!好啊,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了,联合别人一起欺负你妈!”芮雅指着女儿怒喊,根本不顾及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是否会伤了女儿的心,“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妈妈是怎样被你爸爸抛弃的吗?!”

“可是妈妈,对于以前的那些事情你也负有责任呀!”向日葵激动地朝妈妈喊,她本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啪!”芮雅气愤至极,狠狠地甩了女儿一个嘴巴,她没想到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指责。

顿时,向日葵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清丽的大眼中蓄满泪水,她捂着红肿的面颊,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浑身的怒气使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忽然,芮雅回过神,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心,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她怎么能打女儿呢?!女儿是她惟一的精神寄托,她怎么能亲手打她呢?!

“小葵……”她想揽过女儿,却吓得向日葵连连后退。

“妈妈,我想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她平静地说完,风似的冲出房间,跑出家门。

一路上,冷风打透她只着单衣的身体,刺疼她红肿的脸颊,她哭着跑向第五街三十三号,直觉告诉她,只有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我亲爱的圆圆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阿芙洛狄特猛然发现一声不响进门的向日葵,轻轻抚着她冰冷红肿的面颊。

向日葵抬起头,眼泪如潮水般涌出,扑进阿芙洛狄特的怀里放声大哭,引得其他客人诧异的目光。

“乖,不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对你动了手?”阿芙洛狄特紧紧搂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向日葵,轻拍她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目光,就像圣母玛利亚用她那无穷无尽的包容和爱温暖她的孩子们。

慢慢地,向日葵收起眼泪,不知为什么,只要来到这里,嗅着香浓的咖啡味,听到阿芙洛狄特令人迷醉的声音,她感觉舒服很多,刚刚的委屈也慢慢消散。阿芙洛狄特为她红肿的面颊涂抹药水后,拿来一件外套和一杯热牛奶为她取暖,她一五一十地把和妈妈吵架的事情对她一泄而尽。

阿芙洛狄特认真地听她讲述,头脑中飞快地勾勒出她母亲的形象,外表柔美但内心极度狂躁不安,她的失控并不来自于外界,而是她疑神疑鬼的思想和狭隘的心。

这是一个典型的自律神经系统平衡失调的女人。

阿芙洛狄特不知是否该把内心的话告诉向日葵,一方面,她不希望这个心中充满阳光的孩子知道她母亲患病的事情;另一方面,如果她不告诉她实情,或许她母亲的情况会愈演愈烈。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闯入她们之间。

当气喘吁吁的钟信突然出现在向日葵面前时,她下意识地捂住面颊,却被他固执地扳开,轻抚她慢慢消肿的脸,眼中充满心疼。当他回家时发现大门敞开着,以为是强盗抢劫,可看见家中物品完好无损,只有瘫坐在地上哭泣的芮雅,她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一把抱住他的腿,哭着说她不该打女儿、是她的错,她不该打女儿……

那刻,钟信明白了家中发生的事情,心忽地发紧,整个思绪被牵引到向日葵的身上,他立即飞奔出家门,第一次,他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嘈杂的大街上呼喊着她的名字,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直到声音沙哑。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思索着她究竟能去的地方,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间咖啡店,他知道那个拥有异样眼睛的美丽女人在向日葵的心中就似一个女神,无人能取代她在向日葵心中独特的位置。

当他在这里见到她的时候,一颗悬在半空焦躁的心才平静下来,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够了。阿芙洛狄特察觉出自己已不适合继续留在他们两人之间,无语离开。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钟信,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已装不下其他人,整颗心毫无保留地扑到向日葵的身上,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看到他们两人之间日渐滋长的情愫,她忽然想起柏拉图在《宴会》一文中写到:男人和女人,最初是合为一体的,后来上帝将它劈开,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所以男人和女人总是要急切地扑向自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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