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去哪?”在马车内,叶宸是有些不解般开口,他察觉到叶桑萸那有些严肃的神情,也感受到白爹爹沈白觞的沉默,还有师父林奕的不寻常。
带上叶宸,是着实不放心让孩子在京兆府,叶桑萸心里一直在往下沉,最坏不就是死,但是沈白觞的态度,让她感觉,有比死更加恐怖的。“娘呢,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办事,宸儿去医馆跟师伯一块好吗?”叶桑萸是想着将叶宸放在楚络身边的。
“宸儿不能一起去吗,宸儿想跟娘一起。”叶宸有些弱弱说道,他年纪虽小,却还是感觉到叶桑萸今天很不对劲。
叶桑萸尽量使脸色柔和些,但是她想到可能的事情,是真的很惊恐。“宸儿还太小,娘去的地方呢,等宸儿大些了才能去。”叶桑萸说道,“宸儿乖,娘会很快就回来的。”
叶宸有些耷拉着小脸,他不愿意的,只是,敏感觉得今天要更听话。“好!”口气里是不开心的,但叶宸还是说道。
楚络对于叶桑萸将叶宸交付给他是很震惊的,他深知叶桑萸对孩子的紧张。“师妹,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他也看到一旁的沈白觞跟林奕。
若是可以,她是希望什么事都没有。“没什么的,师兄,宸儿就劳烦你照顾半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倒没什么,宸儿是个乖孩子!”楚络轻搂着叶宸道。
“娘,你早点回来!”叶宸也是很舍不得般道。
叶桑萸点了点头,她也舍不得孩子的。“宸儿要乖,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离开了医馆,沈白觞便是有些赶地前往义庄,林奕是心下惊疑的,他有些不明白。丽娘的事情,程玄铮是有意要他避开,而他自己也觉得问心有愧,不愿去面对。最后丽娘会如何,他能猜想到,只是不愿去多想。
到了义庄的时候,叶桑萸已然知道丽娘定是不在了,眼眶是有些泛红,是沈白觞找到了丽娘的尸身了吗?他果真是找到了,不论,生死!
“桑萸,你要做好准备,待会看到的……”沈白觞将叶桑萸扶下马车,有些沉重般说道。
叶桑萸是没听完便是疾奔了进去,难道她还会怕看到丽娘的尸体吗?那可是丽娘,陪伴了她三年有余的丽娘啊!“她在哪里!”在月影跟夜影是照看着尸体的,叶桑萸入内便是直接问道。
在看到三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时,叶桑萸有些困惑,这随即走进来的沈白觞开口说道:“桑萸,我更想相信,丽娘不在里头。”他说着是示意月影掀开白布。
叶桑萸的不解在看到三具尸身面目时,是猛地瞪大了眼,紧接着,是脚下一软,几乎跌坐在地,幸亏身边的沈白觞及时将她扶住。
“我们找到三具看不清面容的尸体,你看看,丽娘是不是在里面?”沈白觞说话的时候,有些口干,他是担心叶桑萸,如此残酷的事情摆在眼前,他怕叶桑萸撑不住。
叶桑萸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流失,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她以为,最惨痛的不过是找到丽娘的尸体,但是看到眼前面目全非,遍体连伤,浸泡不成样的尸身,她有些想嘶喊,更是想摇头,这不是丽娘,不会是丽娘!
沈白觞感觉叶桑萸身子的发软,他也觉得太残忍,开口道:“桑萸,你可知丽娘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我帮你看看。”
叶桑萸在颤抖的,她是震惊悲痛地说不出话来,这怎么会是丽娘呢!只是,若没有依据,沈白觞是不会告诉她这样的事情。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让自己有勇气,回想着跟丽娘相处的点滴,对了,丽娘的后腰是有胎记的,她当初为丽娘医伤的时候见到过。“让我来!”她强撑着说道。
翻到第一具尸体,查看后腰,那肿胀泡白的肌肤上没有胎记,叶桑萸心下有些稍稍一缓,或许,是沈白觞搞错了,丽娘没有出事!翻到第二具尸体,看到那有些撑大变浅的胎记时,叶桑萸顿时愣住,脸上的血色是褪去,她便是死死咬着牙没有出声,整个人也是站着不动。
“桑萸,桑萸!”沈白觞觉得不对劲,便是开口唤道,见叶桑萸没有回应,他上前走到叶桑萸身边,轻轻拍了下肩道:“桑萸,怎么了!”
叶桑萸是整个人都猛烈的颤抖起来,她有些后退,死咬着牙,摇着头,只踉跄两步,便是脚软了要摔倒了!
“桑萸!”沈白觞立马是抱住叶桑萸。
“呜~”叶桑萸是咬着牙却还是哽咽了,悲痛席卷了她整个人。
沈白觞知道了,那就是丽娘,他也很难过,难过丽娘遭遇,难过叶桑萸要经历如此大的打击。“桑萸,你要哭就哭出来吧!”
“不~”叶桑萸是崩溃了一般嘶吼道的,若不是被沈白觞抱着,她早已跌坐在地,眼泪决堤而下,丽娘死了,死的那么惨,是让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一样的惨烈悲痛。
林奕一直没说话,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在叶桑萸走进义庄的时候,他也是缓步走进的。他知道丽娘必死无疑,但是,真的看到那尸体,他是觉得心被猛猛敲击了一样,甚至有些扪心自问,丽娘就真的这么罪不可恕吗?那个鲜活俏丽的女子,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而他,是帮凶!
叶桑萸是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声嘶力竭,她是什么都想不了了,这满心满眼都是塞满了悲痛,痛到她近乎难以呼吸。
沈白觞就是静静抱着叶桑萸,感受她近乎绝望的哀伤,他是难过,气愤的,丽娘就算真的是桑萸父亲安插在桑萸身边的探子,终究是一个弱女子,那程玄铮,何以能下的了如此的毒手?
是用尽了一切的力气一样,叶桑萸是几乎晕厥,直到哭的泪也竭了,才收敛了一些。
“桑萸,我们先出去!”沈白觞抱着叶桑萸道,此情此景,看着是那番的让人心痛。
叶桑萸有些木然般被沈白觞抱着出了义庄,这外头的太阳晒的她有些迷蒙,只却也刺痛了她的心。突然间的,她挣开了沈白觞,是走到林奕跟前,便是一掌甩了过去。
林奕有些麻木一般,没有说话,他紧抿着唇,没有去问叶桑萸为什么打他,其实,心里是有了答案,叶桑萸知道了,知道丽娘的死跟自己,跟程玄铮有关。
“你怎么能!”叶桑萸咬牙切齿道,她不信林奕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信这么久的相处,林奕对丽娘是毫无感情的。所以她恨啊,恨林奕怎么能对丽娘的死若无其事!
“啪!”见林奕没有反应,叶桑萸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可笑我还以为你跟丽娘……”叶桑萸说着,是有些哽咽,神情是讽刺的,“林奕,你怎么能!”
“桑萸!”沈白觞是怕叶桑萸继续动手,他提防着林奕的。
林奕脸上的血色也是褪去,脸白的可怕,是,他是凶手,是害死丽娘的凶手。他,无话可说!
“枉费丽娘当你是朋友,林奕,你简直让我恶心!”叶桑萸是咒骂般道。
林奕便是直愣愣站着由着叶桑萸咒骂,他什么都辩解不了。
“你不配做丽娘的朋友,不配做宸儿的师父,你简直不是人!”叶桑萸更是骂道。
沈白觞拉住了叶桑萸,是提防般护着她,开口道:“桑萸,他只是一个护卫,你知道的!”
叶桑萸对上沈白觞关切的神情,又是落下泪来,她知道,她都知道,是程玄铮,如果没有程玄铮的命令,林奕不会这么做。但是这样的林奕同样是可耻,同样让她恶心。“丽娘只是一个若女子,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简直不是人!”丽娘做了什么,只不过是将她的事情告诉父亲,她原谅丽娘了,早就原谅了,他程玄铮凭什么能这么做!
林奕是不为任何人辩解,不为自己,也不为程玄铮,算是默认了叶桑萸的一切指控。在看到那样的丽娘时,他顿时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沈大哥,带我走,带我走!”叶桑萸是哽咽说道,她做不到再见程玄铮,她无法原谅程玄铮所做的一切。
沈白觞曾无数次期许叶桑萸跟她说这句话,但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而现在听到,也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好,我们去接宸儿!”是拉过叶桑萸的手,沈白觞看也不看一眼林奕,便是带叶桑萸离开。
叶桑萸跟沈白觞是回到医馆接叶宸,看到叶桑萸红肿的双眼,楚络是大惊的。
“娘,你怎么哭了?”叶宸有些担心般问道。
叶桑萸是蹲下身抱住叶宸,泪眼滴答滴答落下。“宸儿,你的丽姨,不在了!”她哭着说道。
楚络心里一沉,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沈白觞,沈白觞叹了口气,神色也是凝重。
“娘,丽姨去哪了?”叶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桑萸是没有回答,就是抱着叶宸哭。
终于,叶宸也是明白了,小脸顿时皱着,大眼也是泛红,只是却很倔强的没有哭,反而是咬着牙。他是小手拍着叶桑萸的背,用哭腔说道:“娘不哭,娘有宸儿,宸儿会一直陪着娘!”而说着,大颗的眼泪也是泛出了眼眶。
叶桑萸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沈白觞跟楚络见着,也是心里发酸。沈白觞恨急了程玄铮,那个男人是让桑萸再次受伤,他一心想呵护的桑萸,却被程玄铮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