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粲和完颜劼站在门外，闻到屋内有一股浓重的汤药味道。完颜粲一身月色衣袍，他向内探头，看到帐帘后面，父皇安静躺在床榻上。
“是老四和老五来了？”皇帝的声音显得嘶哑，开了口。
“父皇，儿臣来探望父皇了。”完颜粲说，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都进来吧，你们来了，父皇高兴。”皇帝开口。
“是。”完颜粲和完颜劼都一起进了房内，走到床榻边，把帐帘打开。皇帝躺在床榻上，他的脸朝向里面，屋内的光线也并不明亮，完颜粲和完颜劼看不太真切他的脸，大概这也是皇帝故意为之。
“老四，你大婚父皇没有到场祝贺你，你不要怪父皇，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要体谅才是。”皇帝咳嗽了几声，声音听起来挺虚弱。
完颜粲眉头紧皱，眼中掩饰不住他心里对父亲的心疼，“父皇不要这么说，儿臣怎么会怪罪父皇，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会很快好起来的。”
“是啊，父皇会很快好起来。”完颜劼也附和，看到父皇这样躺了好多天了，心里难过不已，殊不知他也是和完颜粲一样被蒙在鼓里，只有站在一旁的三皇子完颜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咳咳咳……”皇帝咳嗽几声，依旧侧身面对里面，“老四，父皇现在最盼望的事就是你和婉懿能早点生个一男半女，父皇就算是归西了也能安心。”
“父皇。”完颜粲本想说什么，思索片刻之后压了回来，“父皇好好养病。”
“怎么，连这样的心愿你都不答应父皇，你母亲去世得早，父皇觉得对你母亲有愧疚，就一直对你最好，可是现在父皇病重，你居然……咳咳咳……”皇帝说得着急，火冒三丈。
“四弟，你就不能答应父皇吗！”是三皇子完颜尧的声音。
完颜粲沉默了好久，终是深吸了一口气，“父皇，我会完成你的心愿的，我会的。”
“嗯，那就好。”皇帝满意地点头。
……
完颜粲在宫里没有待多久就离开，却没有回自己的府上，而是去了完颜劼那里，一直呆坐到傍晚时分才打道回府。
傍晚的夕阳将他骑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骑马缓缓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胯下雪白的战马头顶一块绯色的胎记甚是惹眼，完颜粲一身月色衣袍被夕阳映上了血一般的色彩，他的眉头一直微微皱起，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怅然。
还未走到皇子府门外就远远看见大门口有一个美丽的女子身着绯色的华贵衣裙站在夕阳之下，左顾右盼在等他。完颜粲迟疑片刻，轻叹一声策马缓缓走了过去。
婉懿一看完颜粲回来了，高兴地一路小跑过去，头上的华丽首饰叮当作响，她仰起头对完颜粲灿烂地笑着，“粲哥哥，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完颜粲勒马，脸上是极不自然的笑容，非常勉强，他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迎过来的侍从，“呃……辛苦你了，婉懿。”
“不辛苦。”婉懿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她主动挽住完颜粲的手就往大门里走，“我准备了好多你喜欢的菜肴，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呢！”
“哦，谢谢。”完颜粲极不自然地让她挽住自己的胳膊，机械地和她一起往里走。此刻的他心里满是怅然，曾经幻想过上百次，在自己策马回府的傍晚，会有一个美得似白莲一般的女人准备好了饭菜站在门口迎他回来，可是他想要的却不是此刻面前的这个女人，那个白莲一般的身影只属于那个梦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