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又诡异的夜,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中慢慢地渡过。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子,弯钩般的月牙在黑夜苍穹的掩盖下时有时无。叶兮在马车内就寝,马车外是席地而眠的兵士,远远还有一小队人马在周遭巡逻,山林里偶尔能听见狼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叶兮蜷在马车里,虽然身心疲惫不堪却是难以入眠,她不敢去想象大战就要来临会带来怎样的惨状。
一夜无眠,一整夜也是相安无事。辰时,叶兮和这百余人马又一起上路,一行人向太阳升起的东面一直走,可是山势陡峭复杂,似乎怎么也走不出这山脉。直到走出一个山谷,前面霍然出现一片开阔地,一处平原,地上铺满了草,草丛上还点缀了些白色的野花。太阳照在这片平坦的草地上,宁静又美丽。
马车停了下来,兵士跑过来问,“王妃,已经走了一个时辰,要不要休息?”
叶兮掀开窗帘,“休息一刻钟吧,大家都辛苦了。”
“谢王妃!”一众士兵下马,就地休息,马儿就自己在原地吃草。
叶兮走下马车,抬头看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有几只老鹰在盘旋,片刻之后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是从东面而来,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汴梁的方向,难道是赵洛来了?
士兵们纷纷站起来,依旧不忘握住手里的刀剑,摆开架势丝毫不敢怠慢。
叶兮踮起脚尖,赫然看见为首的那匹白马,额头一块绯色的胎记。
叶兮在那一刻似乎忘记了呼吸,怔怔看着那个方向,面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复存在,天地万物似乎也在这一刻褪去浮华。叶兮呆呆站在那里,兵士在身旁大喊叫她快点上马车,她也什么都没有听见。怔怔看着那匹白马飞驰而来的方向,似乎灵魂也被吸走了,直到几个兵士七手八脚把她推上马车。
又是厮杀和亡命逃亡,百余护送叶兮的兵士接二连三地倒在血泊中,马车一路狂奔,弓箭雨点一般落在马车上,马车外侧被弓箭扎满好像一个刺猬,护送的兵士也倒下了一半。
叶兮探出头去,对后面马背上的人狂喊,“完颜粲,我是叶兮!”
白马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是搭了弓箭就往叶兮射过来,叶兮这才看清,那战马确实是完颜粲的马,可马背上的人却哪里是完颜粲。心冷的刹那间,弓箭射落在窗户旁边的窗棂上,砰一声,差一点就射中叶兮,还好叶兮躲得快。
突然一阵异响,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马车连人带马一起掉进一米多深直径十米的一个大坑里,大坑被草丛掩盖,策马的兵士根本就看不出来,好多骑马的兵士也掉了进去,几匹马儿已经当场一命呜呼了。
追来马蹄声近了,漫天箭雨落下,赵洛派来的所有兵士都死在剑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唯独在马车内的叶兮幸免于难,叶兮蜷在歪倒的马车里丝毫不敢动,屏住呼吸。
她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向马车而来。忽然,马车的帘子被扯下,外面的强光照进来,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看得见一个魁梧的轮廓,正是刚才骑完颜粲战马的男人,叶兮感到恐惧,她不自主地往里挪了挪,几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忽然那个那人手起剑落,就向叶兮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