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忍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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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南山万里寻归凤(2)

目焱笑道:“于琮倒是个忠臣,不会被我收买。不过忠臣却并非不能被利用。朝中自然有我的人,虽不见得身居高位,却可以用他们去影响那些大人物。这些人便好像是我用来钓鱼的鱼竿一般,关键是要会用巧劲,还要用对鱼饵,便不愁那些大鱼不上钩。”

光波翼又问道:“鱼饵?什么鱼饵?”

目焱道:“要知道,人皆有好恶,所谓鱼饵,不过便是投其所好。你若好财,我便送你金银;你若好名,我便奉承美名;你若好忠,我便在这忠字上做足文章,让你亲手害死皇帝老子还以为自己是尽了忠。”

光波翼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目焱又道:“这些还只是正用,须知这鱼饵还有反用。正用,用人之所好,反用,用人之所恶。或帮你除之,或为你添之,或令你喜,或令你忧,总之是要你不得不吞下这鱼饵。”

光波翼道:“晚辈当真是大开眼界。”

目焱看着光波翼,语重心长地说道:“翼儿,有些事你的确还要多学学,日后方可成就大事。”

听着二人这般说话,目思琴心中颇为惊讶,没想到义父与光波翼如此亲昵,而且似乎极为器重他,将来要与他共成大事一般,不知他与义父究竟有何关系?

花粉也未曾当面听过目焱说什么要光波翼成就大事之类的话,此时却是又惊又喜,原来师父如此看重光波翼,从前又说过只舍得将自己许配给光波翼的话,看来自己与哥哥的这段良缘美姻是迟早之事了。

姐妹二人正各自想着心事,忽听目焱问道:“翼儿,此番你到我这里来,是奉了坚地之命吧?他让你来作说客么?”

二人闻言皆看向光波翼,只见光波翼微微笑道:“前辈智谋过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前辈的眼睛。坚地长老是想同前辈商量一件事。”

目焱道:“让我猜猜看,他是不是想念剑无学、瓶一默那几个老家伙了?”

光波翼道:“前辈果然厉害。”

目焱又道:“坚地长老还真是对大唐忠心耿耿啊,黄巢刚进长安,他就坐不住了,想要出手帮那个小皇帝把京城抢回来,又舍不得丢了那几个族长的性命,还真是有忠有义啊。”

光波翼见目焱将坚地的心思揣测得如此精准,不禁暗自叹服,却又更加担心此事难成了,看来自己只有另想他法,看能否将几位族长营救出去了。

只听目焱又道:“如此也好,正好我也很想念雷老四他们几个,咱们不妨再定个日子,将这几人换回来便是。”

此言一出,非但光波翼大感意外,那姐妹二人也极为诧异。既然目焱已将对方交换人质的心理分析得如此透彻,那他为何还要同意?这不摆明了是纵容三道忍者公然帮助朝廷对抗黄巢么?而且也不必再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光波翼略为沉默,说道:“看来晚辈此来正中前辈下怀,前辈也很器重阵老先生他们几位啊。”

适才目焱说他自己也很想念雷老四他们,而光波翼却强调目焱是器重阵老先生他们几位,二人所指虽然同是雷洪威、阵牍与赤炎翎三人,却以不同人物为代表。光波翼言外之意乃是指明目焱故意掩饰自己的意图,他眼下其实是想重用精通兵法与阵法的阵牍。

目焱笑道:“当日我既然同意交换人质,便不怕失去他们几位。不过他们若能回来自然有回来的好处。翼儿,你记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事与坏事,就看你能否抓住其中的契机。”随即看了看目思琴又道:“一个好的统帅不但要善于布局,还要善于接受每一种可能的结果,因为无论你这局布得如何精巧,总有你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所以对于任何一种结果,你都要留有后手。”

光波翼反问道:“莫非前辈早已料到燕儿姑娘刺杀不成大唐皇帝么?”

目焱道:“燕儿自幼便心软,不过她一个姑娘家,这也不算是坏事。翼儿,你便不同,大丈夫将来若想成就大业,必须能够当机立断、善于取舍,千万不可心存妇人之仁。”稍停,又道:“其实我还不想小皇帝这么早死,留着这个鱼饵尚有用处。”

目思琴心中愈加纳闷,义父为何要对光波翼如此坦白?又对他谆谆教导,真好似对待自己的义子一般。既然光波翼是奉了瞻部道坚地长老之命来此,说明他仍是南道的人。如今三道与北道势不两立,这光波翼却两面皆能讨好,莫非是个双面间谍不成?

只听光波翼说道:“看来这黄巢不但是前辈的一枚棋子,也是前辈的一个鱼饵。”

目焱笑道:“翼儿果然可教!这样吧,你先出山去向坚地传信,正月初八,在老地方交换人质。你也不必回去,让信子传话即可。我想让你留在山庄,陪我一起过年。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光波翼正想交换人质之后能留在秦山,寻找报仇的机会,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花粉却是心中笑开了花。

光波翼将消息传给坚地,随即返回秦山。每日里,目焱常与光波翼讲说谋略之道,治人治国、权谋用兵,无所不谈。又考校其天目术之修为进境,得知光波翼进步神速,目焱大喜,又将天目术中一些极深诀窍悉数传授与他。俨然作了光波翼的授业恩师一般。

光波翼不得不叹服目焱学识精广,才智过人,亦更加发现其忍术深不可测,只是苦于一时寻不到下手良机,且无取胜把握,同时目焱善待自己之谜也与日俱深,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表示得如此亲密友善,真好似父师一般。

转眼过年,海棠山庄已许久不曾这般热闹。花粉每日都巴巴地盼着与光波翼见面独处,可光波翼不是听目焱讲学,便是刻意推脱,极力躲避花粉纠缠。目思琴在旁渐渐看出些端倪,又不好说破,怕伤了花粉的心。

除夕一过,眨眼便到了十五,这一日,目焱同光波翼讲说了半日,正要与琴馨兰及目思琴、花粉等人吃午饭,忽然来报,说有一名御鹤族女忍者偷偷飞回秦山。

目焱便让花粉与目思琴前去看看,光波翼心中不安,便请求同去,目焱亦即应允。

三人边走边问来报那人,进山的是哪一位御鹤族忍者,却报说似乎不识得此人,因她在天上,一时也看不清楚。

三人随着报信那人来到一处山坡,只见一名少女正被四名北道忍者围住,那少女却在呜呜哭泣。目思琴与花粉正在奇怪,光波翼却早已飞奔上前。

那少女见了光波翼大喜,忙扑进光波翼怀中嗔叫道:“哥哥,你怎么才来?他们欺负我!他们打伤了我的鹤儿,我差点就摔死了。”

光波翼问道:“南山,你怎么来了?”

南山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说道:“哥哥走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我和姐姐在家里都很想念你。以为哥哥能回来与我们一同过年,结果你也没回来。昨日我和姐姐做上元节的小灯笼时,我看姐姐常常走神,知道她是在想你,因此我就决定跑来找你,把哥哥带回去过节,也给姐姐一个惊喜。”

光波翼道:“你真是胡闹,你这样偷偷跑出来,你姐姐一定急坏了。”

此时花粉早在一旁询问那几个围住南山的忍者,才知道南山骑鹤在秦山上空盘旋,被北道忍者发现后一直暗中尾随,最后在南山御鹤低飞时,他们伺机用星镖打伤了灰鹤。没想到南山摔下来后竟然呜呜哭起来,弄得他们也莫名其妙。

花粉见南山扑在光波翼怀中撒娇,又听她哥哥长哥哥短地称呼光波翼,心中极为不快,却见她不大像是忍者,而且光波翼似乎与她相当熟络,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叫南山的少女应该不是御鹤族的忍者,而是光波翼的……。而且听她这话,她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也与光波翼关系非同一般,莫非光波翼几次有意疏远自己,都是由于这姐妹二人?哼!竟然有人敢抢自己的光波哥哥,这还得了!花粉当下示意那几个忍者退去,随即上前问道:“哥哥,这姑娘究竟是谁?”

南山听见花粉也称光波翼作哥哥,不觉一怔,未及光波翼回答,便抢先说道:“你又是谁?你为何叫他哥哥?你同我哥哥很熟么?”

花粉故意将头微微抬高,轻笑道:“也不算很熟,只不过哥哥救过我几次,又教过我忍术,又陪我一起跳过试情崖,我们还每天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没事一起散散步,看看风景,说说悄悄话,仅此而已。”

南山早听光波翼说过花粉之事,此时听花粉如此一说,便已猜到她的身份,只是想到姐姐当年便因花粉而误会过光波翼,以至于姐妹二人与光波翼分离了那么久不能相见,如今这个花粉竟然仍是这般烂缠着光波翼不放,还敢在自己面前卖弄她与哥哥亲昵,不觉心头火起,当下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那个花粉姑娘吧。哥哥此番到秦山,正是为你而来。”

花粉闻言一喜,莫非自己错怪光波翼了?

只听南山又道:“哥哥有个玉坠子,是准备送给我姐姐的定情信物,不想被你偷去了。虽然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可总是哥哥对我姐姐的一片真心。所以哥哥才不远万里进山来向你讨回那个玉坠子。那个玉坠子,你到底还给哥哥没有?”

花粉越听越气,叫道:“你胡说!那玉坠儿是哥哥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怎么会是……?你姐姐究竟是谁?她现在哪里?”

南山笑道:“哟,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但凡认识哥哥的人,谁不知道我姐姐是天下第一美人,而且才貌双绝,她跟哥哥两个可是天生的神仙美眷。”

花粉怒视南山,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即看着光波翼道:“哥哥,她说的可是真的?”

光波翼轻声对南山道:“南山,莫再胡闹,你赶快回家去吧,不要让你姐姐担心。”

南山却道:“我哪里胡闹了?哥哥,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眼睛也始终盯着花粉,毫不示弱。

只苦了光波翼,夹在这两个斗气的少女之间,劝也不是,躲也不是,着实难受。

花粉却忽然冷笑一声道:“你这些鬼话,骗得了哥哥却骗不了我。一定是哥哥从来不睬你,你心生嫉妒,便想偷偷跑到秦山来骗走玉坠子,好拿回去向你姐姐炫耀,藉此赶走你姐姐,你好取代她,继续向哥哥献媚。我没说错吧?”

原来花粉看出南山对光波翼绝不仅仅是心存“兄妹”之情而已,只是她口口声声打着姐姐的旗号说话,说明光波翼与她姐姐更亲近些,而她自己则像是在暗恋光波翼。故而花粉便故意如此说,想要反过来气一气南山。至于南山的那个姐姐,等打发了这个刁蛮丫头之后再向光波翼问个究竟。

平日花粉并非极善察人谋断之人,可在这男女之情上,尤其是自己的爱情受到威胁时,花粉竟表现出超常的敏锐与机智来。这些话虽是胡诌出来激怒南山的,却也的确道出了南山的部分真实想法,因为南山确实是暗恋光波翼已久,只是苦于光波翼对姐姐蓂荚痴心专一,从不正视自己对他的这份爱恋。这也正是上次在洛阳时,她欲图投水自尽的原因。只不过她与蓂荚二人姐妹情深,绝不可能想要取而代之罢了。

南山听了花粉这话,果然大怒,嚷道:“好你个无耻贱人,明明自己做贼偷了人家东西,还敢诬赖好人!”

花粉还从未被人骂得如此难听,闻言也大怒道:“你这个刁蛮的小贱人,到了秦山还敢如此撒野,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花粉话音未落,南山却忽然出手,射出两枚星镖,向花粉胸口袭去。

南山初学忍术不久,星镖威力自然不大,花粉轻松避过,却是恨意更增,当即回敬了两枚星镖。花粉的星镖可不似南山那般无力,随着锐利的破空之声,两枚星镖疾劲射向南山喉、心二处。

南山尚未及反应,只见眼前黑影一晃,光波翼早已抢到她身前,接下了那两枚星镖。

花粉见状,勃然大怒,眼见南山袭击自己时,光波翼袖手旁观,自己反击时,他却出手帮助南山。只是花粉不曾想到,凭南山那两手功夫,如何能够伤得了她,是以光波翼并不担心。可是光波翼也忽略了一个问题,此刻对花粉而言,二人打斗,谁输谁赢谁伤谁不伤都在其次,光波翼帮助对手打击自己却是个极严重的问题,这说明光波翼心中更看重南山而非自己。

花粉当即紧盯着光波翼诘道:“哥哥,你竟然帮着她打我?”

光波翼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忙说道:“不是,花粉,她根本不是忍者,哪里是你对手?我只是……”

不容光波翼说完,花粉又道:“我只问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哥哥当真与她姐妹二人……,与她二人……”花粉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下面的话,又咬牙说道:“你当真是想要回那个玉坠子么?”

未及光波翼回答,南山抢道:“不然你以为如何?难道你以为哥哥此番是来探望你不成?你明知道哥哥心中另有所爱,何必赖着人家的定情信物不给?那个玉坠子原本便不是你的,而且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花粉不再说话,只幽怨地盯着光波翼,等他开口。

光波翼怕花粉再次出手伤到南山,一面挡在南山身前,一面从怀中取出花粉那只翡翠蝴蝶,说道:“花粉,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那个玉坠子也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不过却是母亲留给我的,对我而言极为重要,所以不得不向你讨要,你若喜欢,日后我再另外送你一个更好的便是。这块翡翠或许也是你母亲留下的,你也应该好生带着它才是。”

花粉面色惨白,轻轻摇着头,冷冷说道:“我懂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不会稀罕你的玉坠子,现在就还给你。”说罢一把将玉坠儿从颈上扯下,却忽然狠命摔到脚边一块岩石上。

光波翼和南山齐声惊呼,却已来不及阻拦。随着“叮”的一声脆响,花粉已扭头拼命跑开。

南山忙低头去寻那玉坠儿,光波翼虽暗自心疼,却见目思琴一直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里,便上前说道:“我想花粉有些误会,你去劝劝她吧,我怕她会……”边说边将那只翡翠蝴蝶交给目思琴。

目思琴接过翡翠说道:“我看也没什么误会,早知如此,你当初何必留下这个?”说罢转身离去。

只听南山叫道:“哥哥,你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