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忍者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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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翠海如玉情作水(2)

铁幕志在岩中看得真切,这几个人虽在窝口大张旗鼓地忙活,另外却有两男两女,悄悄在石窝两侧摆好了数枚雷蒺藜。铁幕志心道:“原来你们是想给我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假意在窝口处大弄玄虚,其实却想趁我不备,炸了两侧的大石,正好,我便将计就计。”遂撤了施于窝口巨石的铜墙铁壁术,只在自己藏身的山岩中施术,却留下三寸厚的岩壁不予施术,仍令其如寻常山岩一般。这也正是铁幕志身为想忍的高明之处,能随意掌控施术之深浅尺度。

鹤祥云见雷蒺藜已布置妥当,便高声叫道:“好,看我用三味石火雷炸碎你这石门。”说罢与众人远远退开。

铁幕志见鹤祥云表演得像模像样,不觉好笑,却见那两男两女已悄悄点燃了火捻儿,随即迅速离去。

随着几声塌天陷地般的巨响,几块巨石被炸得粉碎,连窝口那块巨石也未能幸免。御鹤族众人跑上前来,也不免为这雷蒺藜的威力感到吃惊。

鹤祥云冷笑一声,道:“原来这石门也只是表面坚实而已,早知如此,何必劳动我的兄妹?”

一旁的四妹早已率人将这堆碎石团团围住,众人点燃火把,并未寻到人迹,那二哥摇了摇手中的羽扇,道:“四妹,你用霹雳针试试。”

四妹应了一声,示意众人退后,与手下四名女忍者,一同向石堆、岩壁发出数十枚钢针。那钢针与鹤顶针形制相同,只是中前部倒钩处隆起拇指粗一个小囊,不知是何材料制成,钢针射出,遇物即炸,威力也是不小,尤其是能插入石堆内部,将那堆碎石又炸得四散粉碎,岩壁也被炸得斑斑驳驳。

四妹对身旁一名少女说道:“灵芝,你过去看看。”铁幕志心说:“原来她便是与鹤欢在此幽会的姑娘。”见她姿色虽不甚出众,却是胜在天然有股娇媚气。

鹤灵芝答应一声,正要上前,却听鹤祥云与鹤欢同时叫道:“灵芝,当心!”言下皆甚为关心。二人叫声出口,顿时皆甚尴尬,幸好天黑,否则必定红脸照人。

鹤灵芝手持火把,在一堆废墟中察看半晌,并未见到半点异样,转身对四妹说:“彩云姐,这里没什么,想必那人会土遁,已经逃走了。”原来那四妹名叫“鹤彩云”。

听灵芝如此说,鹤彩云与鹤祥云这才上前察看,见四周皆被炸得破碎不堪,岩壁也是千疮百孔,果然并未对岩壁起疑。

鹤彩云转身望向二哥,问道:“二哥,怎么办?”

那二哥略一沉吟,道:“这几块大石刚刚被炸,窝口之石既是贼人以忍术化出,可见此人并未走远。这翠海是个口袋,进出只有一个口子,如今天色已黑,我们不便寻他,只须在翠海口子守株待兔。老三,你和四妹各带四人去守住翠海口子,留下两人在这里继续察看,另派两人去‘神仙洞’,协助鹤明、鹤亮守洞,以防贼人有援兵,给咱们来个调虎离山之计。大战在即,大家须加倍小心,保存实力,千万不要有所伤损。”

众人领命,那四个女忍者自是跟了鹤彩云同去,鹤欢也忙吹哨将自己的灰鹤招来,鹤祥云却道:“鹤欢,你既对这里颇为熟悉,便与鹤松一同留下继续探察敌情。”又令鹤翱、鹤翔去神仙洞助守洞口,自己则领着另外四人与鹤彩云等一同飞向翠海口子去了。那二哥也自驾鹤回鹤池去了。

铁幕志心中纳闷,不知那位二哥所说的“大战在即”是何意,又复不知那“神仙洞”中究竟有何秘密。正自嘀咕,见鹤欢一屁股坐在一棵树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鹤松过来拍了拍鹤欢肩膀,说道:“欢哥,三哥不是让咱们继续查探查探么?你怎地只顾坐在这里?”

鹤欢恼道:“还查个屁呀!那蠢贼若是真在这里,鹤青云能放心让鹤祥云只留下咱俩么?咱俩还不早早便让那蠢贼给算计了?”

鹤松又道:“那三哥他……”话未说完,鹤欢便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什么三哥六哥的?他鹤祥云算个什么东西,只知道跟在两个哥哥、一个妹妹身后作传话的八哥儿,我看叫他八哥还差不多!这哥儿四个里便数他没用,忍术不精,脑子也笨,整日介只知道跟在姑娘屁股后头,说些肉麻的话哄人。他若不是鹤紫云、鹤青云的亲弟弟,老子早耐他不得了。”

铁幕志在岩中听到二人对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我便在这里看着你们,你们却不知,反倒骂我是蠢贼。鹤欢这小子同鹤祥云争风吃醋怄气,连我也受了牵连挨骂。原来那兄妹四人是鹤紫云、鹤青云、鹤祥云与鹤彩云,想来便是这御鹤族的首领了。老二鹤青云,岂不就是与风陆机比试之人么?谷凡兄说他们御鹤族忍术法脉一度中断,如今刚刚接上不久,今日所见,除了御鹤之外,他们倒的确不曾动用忍术,只是这雷蒺藜威力不小,从前从未听说忍者中有使用这般武器的。”

铁幕志还想再从二人口中听到些消息,却见那鹤欢发完牢骚,靠在树上发呆,不再说话,鹤松也不敢再惹他,另外寻了一处,安静坐下。

过了个把时辰,鹤欢起身走到远处一棵树下解手,鹤松见状也一同去了。铁幕志见机不可失,立时从岩壁中出来,又轻轻纵开三、四丈远,这才悄悄向西南方奔下山去。

将到山脚,铁幕志心中盘算,若从原路回去,必然还要同守在口子那里的几人周旋一番,万一不小心被发现,则难免惹出事端。这翠海纵然四面环山,总也攀得过去,不如便径直从东南方翻过山去,便可回阆州与光波贤弟会合了。

打定主意,铁幕志遂转向东南而行。

下山后不久便来到东面沟中,沿沟行走一段,见前面一湖,湖边栖着一群灰鹤,湖畔竟有房舍十几间,其中两间透出昏暗灯光。

铁幕志猜想此处便应是“小瑶池”了,只是夜色黑暗,看不出这小瑶池如何美妙,想来应是一座五彩缤纷之湖。

铁幕志不敢大意,远远绕过这群房舍,又行出二、三里路,方穿过山沟,向东南攀上山去。

山陡林密,寸步难行,若非铁幕志这般高明忍者,只怕这翠海便当真成了个大口袋。

铁幕志全力展开奔腾术,只想尽快翻过大山。岂料在山上奔跃了两、三个时辰,眼前仍是茫茫群山,况山顶竟多有积雪不化,甚为寒冷,饶是铁幕志平日修炼有功,脉气充沛,然前晚便盯守翠海口子一整夜,昨日又与御鹤族忍者周旋了一天,施展忍术多时,再经连夜在如此寒冷的峻岭之上奔跃,铁幕志渐觉疲惫,脚步也已缓慢下来,便坐下稍事休息,却愈加感到寒冷了。

铁幕志心想,若是已走出一多半的路程,自己倒也勉强撑得过去,只不知前路尚有多远。正待打足精神起身上路,忽然想起光波翼曾给过自己两颗五元丸,遂从怀中摸出服下,少顷便觉精神大涨,气力倍充,果然是神药。

服药后,铁幕志亦不再感觉寒冷,施展起奔腾术,但觉脉气绵绵不绝,脚下如莲叶承露般轻盈。

不久东方已见白光,铁幕志隐隐看见群山尽头,此时山势已大为低缓。铁幕志更加快脚步,天亮时已然下山,到了一处村落。

铁幕志缓步进村,先去寻了一口井,打些水解渴。恰逢一村夫起早打水,铁幕志遂上前施礼问道:“请问这位大哥,在下连夜赶路,途经此地,不辨方向,不知这里是何地界?”

那村夫看了看铁幕志,说道:“这里是布罗村,不知大官人要往哪个方向去?”

铁幕志答道:“在下要去蜀中。”

那村夫“哦”了一声,道:“从这里往南七十里是绵州昌隆县,到那里便可寻到大路了。”

铁幕志说道:“李太白的家可不就是在那里么?”

村夫茫然看着铁幕志,说道:“李太白是谁?咱不认识,你到昌隆再问别人吧。”

铁幕志无奈笑笑,向那村夫称谢后便转身离去。犹听到那村夫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去人家串门的,两手空空地也不带些礼物。”

铁幕志到昌隆吃了早饭,才又继续赶路。此去阆州不到三百里,皆是平坦之地,未到中午,铁幕志便已回到阆州城中。

光波翼已等得着急,正想亲往翠海中去寻铁幕志,又怕铁幕志与自己错过,便约了谷凡来客栈,一旦铁幕志回来,便请谷凡带信给铁幕志。二人正说话时,忽见铁幕志推门进来,光波翼大喜,忙起身相迎。

大家坐定,谷凡为铁幕志斟了一盏茶,铁幕志先将茶吃了,这才详详细细向二人述说翠海之遇。

待铁幕志讲完,谷凡听说铁幕志整夜在雪山峻岭跋涉,最后下山到了绵州境北的一个山村,便苦笑一声道:“嘿!铁幕兄,你从那翠海翻山出来,若是径直向东,早就到得一条山路上,何必如此辛苦奔波!铁幕兄所走之路,正是川北群山连绵之处,根本无路可行,若非铁幕兄一身好本领,只怕便要葬身山中了。”

铁幕志憨笑道:“我当时只想直奔东南,便可尽早回到阆州了,不想却是欲速则不达。幸好服了光波贤弟赠我的五元丸,否则只怕到夜里也难回来了。”

谷凡闻言讶道:“哦?光波兄怎会有五元丸?那可是药师族的神药,炼制极难,却有不可思议之功效。”

光波翼便告之自己与药师信相交,向他求索过几颗药丸。谷凡听了大为艳羡。

光波翼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谷兄若是想要,我送谷兄两颗便是。”

谷凡忙摆手道:“我平日只在这一带走动,根本用不上这药,两位常常在外奔波,正好带着它,以备不时之需,送我岂不浪费?”

光波翼笑道:“那好,若是谷兄需要时,尽管向我索要便是,不必客气。”

谷凡自是称谢。

光波翼又为铁幕志斟上茶,说道:“翠海中那座‘神仙洞’必然有古怪,咱们日后可再去查探。御鹤族忍者所说‘大战在即’,眼下却亟须查明其所指何意。谷兄,烦你传信给风长老,请他派人再去翠海查明此事。我上次在松州已查到些线索,午后便要启程再去松州一趟。铁幕兄连日劳累,便在阆州休养两日,若翠海中有甚消息,请铁幕兄到松州城中的‘悦溪客栈’来寻我。”

安排妥当,三人又到迎贵楼中,要了桌上好酒席为铁幕志洗尘。

用过饭,光波翼向二人告辞,独自出城向松州而去。

光波翼本与百典湖约好明日相见,是以并不急于赶路,将近黄昏方到松州城中,径直便来到悦溪客栈。他昨日与百典湖分手后便来到松州城,寻了这家客栈,定好了房间。

甫一进门,店小二忙笑迎了上来,说道:“客官,您回来了。您看什么时候用饭?”

光波翼道:“晚上我不想吃了,给我房里送壶茶来便好。”

店小二却道:“那怎么行,酒菜都预备得了,您不吃,我们如何向白先生交待?”

“白先生?”光波翼问道:“这话怎么说?”

店小二回道:“今早有位客官来到敝店,自称姓白,给了掌柜的五缗钱,让我们做一桌上好酒席招待客官,如今这酒菜都已备齐,只等客官回客栈来,您既然回来了,哪能不吃呢?”

光波翼又问道:“那白先生是何等模样?”

小二答道:“他个子不高,腰里挂着偌大一个葫芦。”

光波翼笑道:“好,既然如此,你将酒菜摆上,我这就吃饭。”

小二闻言喜道:“好咧,您请到楼上雅座稍坐,我这就让厨房出菜。”

光波翼道了声谢,上楼寻了一处靠窗雅座坐下,心中暗忖:“百典先生如何知道我住在这里?还要如此盛情款待我?还当小心为妙。”

不多时,菜肴上齐,满满摆了一大桌,店小二又抱来两坛好酒,道:“白先生特意嘱咐,给您多上几坛好酒,您若不够吃,只管叫我,再给您添上。”说罢转身下楼去了。

光波翼取出验毒粉,稍稍弹洒了一些在酒菜中,见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吃用。

刚吃了两杯酒,上来两位军官模样的中年汉子,坐在光波翼邻桌,二人要了两盘小菜,一坛劣酒,边吃边聊。

那二人吃酒不用杯盏,却使大碗,一坛酒很快便吃净了,便叫小二又上了一坛,很快又再吃净,眼见酒量不小。光波翼也是好酒之人,在旁见他二人吃得豪爽,亦被勾起了酒兴,也自吃得畅快起来。

那二人见酒坛又空,欲待再要。其中稍长那人从怀中摸出很小一块碎银,掂了掂份量,将小二叫来,说道:“小二哥,你去称称,看我这银子还能买多少酒。”

小二闻言苦笑道:“军爷,依小的看也不必称了,您这点银子恐怕还不够这两坛酒钱呢。”

另一人听小二如此说,便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约有十几枚,一并交给小二,道:“我这还有一些”。

小二挠挠头道:“恐怕这也不够,要不我跟掌柜的说说去,看能不能将就些,只收这么多了。”

那二人无奈,只得红着脸道了声谢,让小二下楼去了。转过头却见光波翼一人正独享满桌美馔,尤其桌上摆着两大坛好酒,不禁颇为羡慕。

光波翼见状,起身走到两人桌前,拱手说道:“两位有礼了,在下独自一人在这吃闷酒,正觉无趣,我见两位左右无事,若不嫌弃,请过来一同坐下吃上几杯如何?”

二人也拱手还礼,一人说道:“这如何使得?我二人与公子爷素不相识,怎好去讨你的酒吃?”

光波翼笑道:“这位兄台说哪里话,在下独孤翼最喜结交朋友,咱们相逢即是有缘,大家一起吃酒方有些热闹气,两位何必见外?”

那二人听光波翼如此说,自是欢喜,忙起身称谢,随光波翼一同入座。

几人边吃酒,边说些闲话,原来那二人乃松州戍边的军官,年纪稍长者名李干,另一人名郑全,二人均为陪戎校尉,各掌一团之兵,驻于城北十五里外的高屯堡。两人交好,常在一处吃酒、聊天、发牢骚,因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军官,饷银又常被上头克扣,故而时常捉襟见肘。今日二人在城内轮值,遂相约出来吃酒,也只能要些薄菜劣酒,充充醉罢了。

桌上酒浓菜香,光波翼又向小二要了四坛好酒,那两人吃得甚为尽兴,吃聊到后来,皆与光波翼称兄道弟,竟似成了好友一般。

待夜深酒醉,二人欲起身告辞,光波翼取出十两银子,道:“两位兄台长戍边城,日子过得忒也清苦些,这点银子请两位拿上,改日再来吃酒。”

李干忙说道:“不可,不可,独孤兄弟请我二人吃了这顿好酒,正无以为报,哪能再要兄弟你的银子?”郑全也在旁应和。

光波翼便拉过李干的手,将银子硬塞给他,道:“李兄、郑兄何必如此客气?咱们既然已成朋友,兄弟我也拿得出这点银子,请两位兄台吃几顿酒有何不可?快快收下,莫要见外才是。”

李干见状,便只好收下银子,说道:“既然独孤兄弟如此说,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不怕兄弟笑话,这松城军营的饷银已被克扣了九个月,我二人如今也是穷得叮当响,恕不能回请独孤兄弟。我见兄弟独自出门在外,又是这样一个清秀模样,若是有那不长眼的混账无赖欺负兄弟,你只管来营中寻我二人,我二人自会替兄弟出头。”

光波翼笑道:“多谢两位兄台美意。”

那二人这才拱手与光波翼告辞,蹒跚着下楼去了。光波翼也自回房歇息,只待明日前去与百典湖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