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妾上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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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一意孤行5

工部尚书见爱女委屈,一时怒不可遏,竟也未顾百里褚言王爷身份,当即怒斥:“闲王莫不是太过分了?小女不过是为你好意添菜,闲王纵是不喜,但也不必打人甚至侮辱人!”

百里诸言脸色不变,冷眸蓦的朝工部尚书一落,浑身煞气再度高涨,“令千金不懂规矩,我训之一二,工部尚书似乎极有意见?”

工部尚书本在气头上,此际又闻百里诸言这般威胁强势的说出这些话,心底的怒意更是难以压制。

眼看事情似要闹大,老管家急忙上前急急的安抚,“尚书大人消消气,消消气!王爷今日心情不好,是以才那样……”

“既是心情不好,又为何邀我女儿入府,既是我女儿应邀前来,又为何要无礼动粗?难道闲王真以为自己大权在握,是以便能随意欺辱我们这些臣子臣女了?”

他这话一落,百里诸言冷眸观他,并未言话。

“尚书大人,您误会了。”老管家倒是急坏了,不住的解释,然而工部尚书却无心多听,拉着仍在抽噎的尚书千金当即朝屋门行去。

老管家急忙追上去拉住工部尚书衣袖,再度急声相劝,然而正于怒头的工部尚书蓦的甩袖,老管家抓之不及,顿时被强大的力道甩倒在地。

老管家摔得极重,在地上抑制不住的闷哼出声。

工部尚书并无停留,继续往前。

骤然间,百里诸言冷沉沉的出了声,“站住!”

他的话极低极沉,然而却似是带了内力,嗓音扬来时,似让屋中的空气都抖动了几许,就连那烛台上的火光都突然闪烁了一下。

工部尚书惊了一跳,不及反应,前方本是半开的雕花木门蓦的自行合上。

屋中气氛顿时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工部尚书与尚书千金驻足当场,他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略微艰难的挣扎着需要爬起来的老管家,满是怒意的脸,骤然间溢出半分懊恼。

今儿倒是晦气!

他虽不惧这突然得势的闲王,但如今公然伤了闲王身边的人,终归是要拿话出来说!

只不过闲王本是有错在先,不仅打他闺女,更出言侮辱,就凭这点,别说他不注意让王府管家摔倒,就是当真故意让王府管家摔倒,告到皇上那儿,闲王也不一定有理。

再者,他一直知晓,前些日子帝都风云巨变,宫中腥风血雨之事也做得保密,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慕相安钦侯一家中意二皇子为皇,是以才有那日的宫变。

不得不说,放眼这帝都城,能与国丈及皇后一党对抗的,也只有慕相与安钦侯府,那日宫变,他虽是未亲眼目睹,但也能断定是慕相所为,而这闲王能从以前卑微的境地一跃成为身份尊崇的权贵,也不过是全靠慕相与新帝的提拔,与施舍可怜他无疑。

而他甚为工部尚书,常日尽得慕相关照,与之关系也好,想必闲王看在慕相的份上,也自是不敢对他怎样。

这般一想,工部侍郎自觉占在道理这边,心里底气十足,浑然不怕此事闹到新帝面前,是以面上的傲然与怒意也分毫不减。

然而纵是底气十足,待见百里褚言缓步而来,那清俊的面上并无半分表情,甚至那双黑瞳里透出浓烈的杀气时,工部侍郎终归有些心虚了。

闲王如今这模样,的确像要杀人似的,他以前对这闲王接触不多,只知他卑微不得重视,脾气倒也格外的温和,然而今日一见,倒觉传言全数有误,这闲王哪里脾气温和了?明明是极为暴戾!

心底略有起伏,但面上并无半分惧色,工部侍郎拉着尚书千金静立在原地,故作平静的看着百里褚言走近。

这厢的百里褚言并未言话,待伸手将老管家扶起,见老管家面露苍白,他眉头一皱,冷冽的目光终于朝工部尚书落来,“本王平生,最是不喜有人伤本王身边之人。”

他嗓音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怒气。

工部尚书回道:“王爷伤我女儿,本是有错在先,我方才不过是不注意让管家跌到,难到王爷想为了一个下人怪罪我?”说着,嗓音一挑,“此事便是上奏到皇上那里,也定是王爷理亏。”

百里褚言眸色再度一沉。

老管家见势头不对,忙强行忍痛的朝百里褚言道:“王爷,老奴无事,您别……”

老管家后话未落,百里褚言冷盯着工部尚书出了声,“此等小事,自是不必上奏皇上,就连工部尚书即刻断手入牢之事,也不必上报皇上!”

冷沉沉的嗓音一落,未待在场之人反应,百里褚言已是出手活生生的折断了工部尚书的手臂。

工部尚书疼得在地上翻滚,尚书千金哭得厉害,急忙朝地上的工部尚书扶去。

一旁的老管家早已吓呆,怔怔的望着百里褚言,眸中满是震惊与陌生。

百里褚言迎上了老管家的眼,大抵是老管家惊愕陌生的表情令他不悦,他墨眉再度微皱,只道:“冯叔且记得,闲王府已非往日的闲王府,你对待外人,无须客气。外人若是伤你或是对你不恭,差人打了便是。”嗓音一落,他淡然的将目光挪开,低沉沉的吩咐,“遣几名小厮进来,将工部侍郎送入大理寺以对本王不恭之名候审。”

“王爷,求你开恩,开恩!我爹仅是一时之气开罪王爷,并非有意,一切都是因臣女所起,望王爷放过我爹,民女愿做牛做马以报王爷之恩。”尚书千金哭跪在地,不住的磕头祈求。

百里褚言默了片刻,懒散随意的应了话,“府中无安置牛马的位置,你若是有孝心,便祈祷你爹在大理寺挨过刑罚后还有命在。”

这话一出,眼见尚书千金浑身颤抖得更为厉害,磕头之间似是又要出声祈求,他冷沉沉的又道:“本王喜静,出去!”

尚书千金终归是不敢祈求出声,甚至都不敢哭出声响。

迫于百里褚言示意,老管家也出门唤了小厮进来拖走了工部侍郎,尚书千金哭着发疯般追了出去,那悲戚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常日里光鲜荣贵的模样。

老管家心生怜悯,待出屋追上尚书千金后,无奈的道:“今日邀尚书大人及姑娘前来,却是未料给你们带来祸害。姑娘且相信,王爷虽不喜亲近旁人,但也非大奸大恶之人,今日王爷反常,只因心有郁积着心事,是以心情不善。姑娘且别太过上心,此番尚书大人仅是在押往大理寺候审,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姑娘且听老奴一话,若想极早救出尚书大人,姑娘务必得去相府寻倾月郡主,只要倾月郡主出面劝说王爷,尚书大人自能平安归来。”

尚书千金满目红肿,面上的妆容花得狼狈。

她不住的抹着泪,悲戚的问:“倾月郡主当真能劝动王爷吗?”闲王那般冷狠的人物,岂会被一个女子劝动?

老管家叹息一声,“倾月郡主定能劝动王爷,只是,不知倾月郡主是否会帮这个忙。”

尚书千金红肿不堪的眸中顿时滑过希望之色,嗓音略带哭腔与急意,“多谢管家提醒,我这便去相府寻倾月郡主!”嗓音一落,已是稍提裙角踉跄的跑远。

老管家驻足在原地,遥遥的望着尚书千金离去的背影,心底也怅然不止。

今日倾月郡主离开时态度那般决绝,而今王爷性情也开始大变,若是,若是这尚书千金真能劝动倾月郡主,若是倾月郡主真能再度踏入王府与王爷好生言谈,以前那温和儒雅的王爷,便能找回来吧?

希望越大,憧憬越大,失望也就 越大。

老管家彻夜未等来云倾月,翌日一早,也未等来云倾月的身影。

正午刚过,老管家却是等来了尚书府千金,她一个弱女子,浑身单薄的在闲王府门前跪定,任由风雪肆虐。

老管家此时才得知尚书千金连倾月郡主的面都不曾见到,今早又在大理寺奔波无果,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来王府门外跪着,企图让闲王心软放人。

老管家左劝右劝,尚书千金皆不起身,无奈之下,老管家将此事小心翼翼回报给百里褚言,百里褚言却未听进半分,反而沉默了片刻,道:“闺阁女子无自诩高贵,却不合人心。以前便知子瑞甚是喜欢秦楼楚馆的人,冯叔,你且去寻一个来。”

百里褚言的话极为低沉,犹如漫不经心的一句,然而这话却在老管家心中霎时激起了千层浪。

自家王爷,自家这温润儒雅的王爷,竟破天荒的学着慕相的样想要接触红楼女子了!

最终,老管家是浑浑噩噩的走出百里褚的屋门,吩咐人去秦楼楚馆接人时,门外的尚书府千金已是冻得浑身发抖,满面苍白。

途径王府的百姓皆朝这边望来,几个胆大的聚集在不远处小声议论,有些人早已认出了尚书千金的身份,纷纷惊愕议论,一时,历来低调的闲王以及闲王,霎时成了帝都城内舆论的中心,再加之老管家吩咐人堂而皇之的在秦楼楚馆接妓子,更是惊愕了满城的人。

老管家是忐忑不安的将浓妆艳抹甚至衣着露骨的妓子领入百里褚言的屋门的,只是这回,百里褚言并未让他在屋中停留,老管家无奈之下仅得在府门外焦急守候,却不料半刻过后,屋中响起剧烈声响,老管家大惊之下冲进门去,顿时见得那浓妆艳抹的妓子倒在墙角,满头鲜血淋漓。

老管家心口绞疼剧烈,霎时晕了过去。自家王爷,竟然杀人了!破天荒的杀人了!

这日对于闲王府来说,是个极为不平静的日子。先是送入府中不到一刻便惨死的妓子,到名动帝都的尚书千金在闲王府们外跪得冻晕过去,再是工部尚书落狱是因闲王之故,一时,历来低沉的闲王府彻底成了帝都人议论的重心,而历来在帝都人心中卑微少闻的百里褚言,也霎时成了性子阴冷甚至修罗魔化的危险人物。

对于外人的议论与看法,百里褚言并无半分在意,纵是帝都城关于他的风言风语早已闹开锅,百里褚言也仅是呆在屋中,临窗而坐,静默着看书。

老管家自那次晕倒之后,便知自家王爷性子大变,常日见他坐在窗旁看书发呆,心底更是心疼。

外界将自家王爷传得那般不堪,可又有谁知晓传闻里极其‘不堪’的王爷,此际竟也是坐在窗边发呆的可怜人。

自家这王爷性子虽冷,但他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甚至脆弱到仅因几次三番对倾月郡主送去拜帖无果后,他更是整天不说话,虽不再要求他为他领女子过来,但自家王爷竟连那几名曾经为照顾倾月郡主而请的婢女都全数赶了出去,自此后,自家王爷再也不提任何女子,也不再差人去为倾月郡主送拜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