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妾上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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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是非渐起,云涌3

云倾月眸色微动,踏步朝他跟去,按捺神色的淡道:“世子爷倒是高看倾月了。我不过是深闺之女,怎会对外界的事知晓得这么多!”

他煞有介事的再度回头挑着眼角瞅她,道:“是吗?但我曾听闲王说过,你对我安钦侯郡王的名声倒是了如指掌呢!”

云倾月嗓音也淡了半分:“世子爷的名声太过响亮,倾月有耳闻也是正常。德欣公主纵然再荒唐,怕也不及上世子爷才是,是以我未听过德欣公主的名号也不奇怪。”

他懒散而笑,“得了,你解释便解释,何必要调侃我的名声?呵,自你嘴里要听一句对我的好话倒是极难呢。”

说着,刻意放慢脚步等着云倾月上前,待云倾月行至他身边,他才与云倾月并肩而行,魅然而笑,道:“我倒是好奇,像我这等一表人才之人都得不到你一句好话,那曾与你青梅竹马的龙乾太子,究竟如何的品貌出众,竟得你倾心相许?”

云倾月脸色蓦地一变,连带目光也冷沉片刻。

她不知慕祁这话是随口一提还是刻意问话,但不得不说,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话都击中了她的心口,令她极为不畅。

“以前之事,倾月并不想再提。世子爷若是当真想调侃我,亦或是想看我笑话,也莫要太过分。”云倾月默了片刻,才低沉沉的道。

慕祁则是怔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的懒散轻笑:“那龙乾太子,竟是连提都不能提啊?呵,看来你对他倒是死心了,我倒是想知晓,日后若是待你风光回得龙乾了,你第一个要对付的,可是龙乾太子那负心汉?”

越是不愿想起那个人,这慕祁越是要提及他。

不得不说,这慕祁是故意的,甚至是刻意试探她,亦或是看她笑话。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心底云涌不定,脸色也阴沉得发寒。

她并未立即回答,仅是冷眼紧紧的盯着慕祁,大抵是目光里的凌厉与复杂之意太甚,他终归是有些悻悻的挪开目光,掩饰一般的勾唇笑笑,道:“罢了,不提便不提了,你也莫摆出这副怨怼的模样了。你虽生得好看,但表情及目光太过狰狞的话,仍是不好看了!”

他历来不正经,纵是要委婉言话,这说出来的言辞,仍是透着几分浅薄。

云倾月心底怒意不减,但却并未发作,仅是强行按捺心神的沉默,待半晌过后,才低沉沉的道了句:“世子爷委实是聪明,倾月佩服。只是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心事,世子爷既是未有在外人面前揭穿倾月身份之意,便劳烦世子爷也适当的尊重倾月,莫要太过调侃倾月,如此,倾月定当对世子爷心存感激!”

似是没料到云倾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大段话,他修长的凤眼里也极为难得的滑出了几许诧异。

待片刻之后,他才漫不经心的回道:“怎敢劳烦倾月郡主对我心存感激,自你见我以来,你对我倒是鄙夷得紧呢!”

云倾月眸色再度一沉,并未有意与他多言,反而是默了片刻,便开门见山的问:“别的就无须多说了,倾月只问世子爷一句,你究竟想怎样?”

他凤眼一挑,懒散而笑:“什么怎样?”

“世子爷要如何才会彻底保守倾月的身份,不再调侃戏弄倾月?”云倾月低沉沉的问。

嗓音一落,足下步子已是停顿下来,兀自立在原地观他。

他也驻足下来,眸里漫出几许微光,待云倾月心底略生几丝不祥,他却是意味深长的出声道:“你倒是想多了,如今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长得稍稍好看的女人罢了。纵是我直言你真实身份,这又有何妨,难不成你就真能恢复龙乾郡主的身份了?呵,你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龙乾太子曾亲自带了倾月郡主的尸首回京安葬,如此一来,你我皆心知肚明,你是哪门子的倾月郡主?”

一语直入重心,云倾月目光紧了紧,心底深处却是漫出了几分复杂与怅然。

是了,太子瑾已是带了‘倾月郡主’的尸首回京,如此,这世上倒是再无倾月郡主这个人了。

只是她一直未想通的是,太子瑾与她自小熟识,委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凭他那般熟悉她,又怎会不知那具被他带回的尸首并非是她的?

亦或是,那尸首委实像极了她,或者是面容毁尽,身上有她云倾月的特征,如此才瞒过了太子瑾的?

思绪辗转,一时间难以平息。

正跑神,耳侧则是扬来轻笑,待她蓦地回神,抬眼一观,再度恰好的迎上慕祁那双修长魅惑的眼。

“可有人对你说过,你跑神的模样,也好看至极?”他轻笑出声,懒散魅惑的嗓音透着几许吊儿郎当的不正经。

云倾月眉头一皱,面色也跟着冷了半分,却也并未有搭理他之意,缓步往前错开他。

他慢腾腾的朝她跟来,随即一两个大步的再度行至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懒散随意的道:“身在屋檐,便不得不低头呢!凭你聪明,也该是知晓如今在这凤澜,惟有我能护你帮你呢!”

说着,待云倾月转眸朝他望来,他眸中又漫出半许幽光,朝她戏谑而笑:“只是不知为何,我却是不想护你,不想帮你呢!”

竟是再度被这风流浪荡子随意的戏弄与调侃了!

云倾月袖中的手已是握成了拳头,脸色也变了几变,但她依旧未发怒,仅是瞪他几眼,便挪回目光继续一声不吭的往前。

大抵是见云倾月此际几番忍让,不予理会,慕祁倒是极为难得的怔愣半分,然而待回神,他那双修长的凤眼里更是漫出了几许意味深长的兴味。

待行完一条长廊,又绕至一旁的小径时,淡风习习里,他转眸瞅了瞅云倾月那精致的脸颊,眸中明灭不定,随即再度漫不经心的出声道:“凤澜太子不久便能回宫了,呵,你不是想助闲王吗,不是想在凤澜有所作为吗,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可要听听?”

因着心底有怒,加之对慕祁这人浑然未有半分好感,云倾月并未将他的话放于耳里,依然是继续踏步往前,连半记眼神都未施舍于他。

他倒是未恼,再度将那话懒懒散散的说了一遍,待见云倾月仍无反应,他魅然如华的面上顿时漫出了几许戏谑与隐隐的挫败,随即道:“喂,当真不信我了?”

嗓音一落,见云倾月再度转身朝另一条小径行去,他顿时一愕,慢腾腾的道:“这路可不是去长幽殿的路呢!”

云倾月这回却是难得的出声道:“如今褚言许是还在养心殿内,我不放心,自然要原路返回去等候!”

“既是如此,你便去那养心殿外候着吧,我先去长幽殿歇脚了,没准儿德欣差人送的午膳也快到那长幽殿了。”他漫不经心的道。

云倾月眉头蓦地一皱,待见他刚要转身,她默了片刻,随即上前两步并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袖。

他愣了愣,扭头望她,随即魅然而笑,风流浪荡的朝她问:“怎么,舍不得我走?”

云倾月脸色再度变了变,只道:“倾月不过是一介婢女,万一褚言在养心殿出事,我无疑是帮不上忙。世子爷既是褚言好友,此番也该随倾月去那养心殿外守着才是。”

他眼角稍稍一抽,道:“我早就说了闲王今日定会无事,何必再去那养心殿外守候?”

云倾月却是未待她将话说完,揪紧他的衣袖便拉着他往前,奈何刚走了几步,她的手却是被他反握住了,待她脸色一变时,他已是迅速拉着她调转了方向,不容她挣脱的朝另一方向行去,并道:“早就说了闲王那木头没事!你想拉着我在那养心殿外受苦受累的等候,门儿都没有!”

说着,话锋一转,又懒散随意的道:“你也莫站在那养心殿外碍眼了,万一皇后再见你不善,闲王那木头可保不住你,你也不想初入这凤澜就一命呜呼吧!再者,别以为我不知你那些小心思,想必除了闲王,你还想见着凤澜皇帝吧,我倒是明给你说,凤澜皇帝可不是好见的,你可莫要惹是生非,免得废了自己的命不说,还连累旁人!”

云倾月脸色云涌不定,心底也层层起伏。

她的手猛烈的挣扎,奈何他将她的手扣得极紧,待她手都已挣扎得发疼,却是无半分松懈。

她顿觉气恼,却也干脆停止了挣扎,冷沉沉的问:“世子爷莫要胡说!倾月并无什么别的心思!”

他懒散轻笑:“最好是没别的心思,如若不然,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说着,他转眸朝她望来,风流魅然的目光朝她漫不经心的扫着,随即瞳孔稍稍一缩,连带嗓音都增了半分悠远与低沉:“别以为你掩饰得好,旁人便不知你的心思了。我慕祁这人,最是喜欢猜测人心,不管你出于何意,你在我面前,都得安分点,无论如何,闲王此人,你动不得,更利用不得。再者,好心提醒你一句,近些日子莫想着接近凤澜皇帝,我方才便点拨过你了,无论如何,龙乾的倾月郡主已死是天下公知的事实,你已不是龙乾郡主了,如此一来,没了这层身份的庇护,你卑微至极,不过是闲王身侧的一名婢女,怕是连与凤澜皇帝说话的机会都无,如此,你又如何有机会与凤澜皇帝谈条件,亦或是拿什么来与凤澜皇帝谈条件,嗯?”

他竟是连她的这层心思都猜到了!

只奈何她此际的确是心系百里褚言的安危,并未有见凤澜皇帝之意,慕祁此际虽猜得不准,但却是将她隐藏的心思彻彻底底的言重了。

至少,她昨日还想唤住凤澜皇帝,以后的以后,她也曾想见到凤澜皇帝。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脸色变了变,落在慕祁脸色的目光也摇晃了半分。

不得不说,慕祁此人,委实是有些可怕了,若论起窥探人心,这人委实是神乎其神了。

“莫要以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过是随意猜测罢了,若真猜中了你的心思,也不过是差人查清了你的一切,是以便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巧合的猜中你的心思罢了,呵。”不同于云倾月目光的紧然,他依旧笑得懒散,漫不经心之意尽显,且连派人查她之事都说得这般自然。

云倾月目光摇曳不定,心底那一股子的震撼并未平息分毫。

一时间,又暗自将他上一番话琢磨了一遍,仿佛突然有太多且莫名的思绪缠绕而来,越来越紧,最后令她心底被怅然与复杂之感填满,压抑而又沉重,仿佛都快窒息了一般。

不得不说,慕祁说得没错,此时的她,身份卑微至极,便是连与凤澜帝说一句话都难,更别提谈条件!

没了龙乾倾月郡主身份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纵然心底藏有滔天的筹码,却是难以有机会言道出来。

是以,一切的一切,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委实是想得太简单了。

本以为以前在龙乾宫中学了些本事,又自觉聪明,是以便太过相信自己了,如今待真正流落凤澜,处处受制,更是步步惊心,待此番闻得慕祁这话,才觉自己竟是太过天真了,以至于回回都差点陷自己于危机之中还不自知。

不得不说,她终归还是糊涂了些,论起心计,也未有慕祁这般成熟。

她知晓她并未经历过什么磨难,甚至会急功近利,但不得不说,她,也不过是想努力,想早点凭自己的努力让命运转折,如此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