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妾上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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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风尖浪口3

“我来此,自然是特意来恭贺你的。”他依旧是这话,语气却并无半分诚然之意。

说完,他还自身上掏出了一只略微精致的小盒子递在云倾月面前,又道:“喏,恭贺你的礼物。”

云倾月眸色微动,默了片刻,终归是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盒子,待稍稍打开,却是见盒中是浓香盈盈的胭脂。

她怔了一下,抬眸观他。

他则是魅然而笑,嗓音夹杂着几许常日里一成不变的风情:“这胭脂可是这帝都里最是有名的胭脂铺里购得,别瞧这么小小一盒,可是费了我一白纹银。”

云倾月淡道:“一百两银子一盒的胭脂,委实算是天价了。只是,世子爷这份贵礼,倾月不敢收。”

说着,将胭脂盒放在了他面前。

他眼角一挑,煞有介事的问:“没将我这礼物瞧上眼?”

云倾月无意与他多言,开门见山的淡道:“并非是倾月瞧不上眼,而是这礼物委实贵重,无功不受禄,倾月不能收。再者,倾月不喜胭脂,平常也用不着它,是以,世子爷还是将这东西收回,转送给别的姑娘,想必定能夺得美人心。”

慕祁脸色不变,似是早已料到云倾月会拒绝。

他饶有兴致的轻笑道:“我送出的东西,历来未有收回的道理。这胭脂既是送你了,你不收也得收。”

云倾月眸色微沉,心底顿时漫出了几许微恼与鄙夷。

不得不说,这厮委实嚣张!

她目光直直的凝着他的俊脸,低沉道:“世子爷对别的女子,也这般强人所难吗?”

“别的女子,倒是没你这般不识时务。亦如春风楼及怡红院内的姑娘,不用我主动送,她们都会开口提,呵。”他吊儿郎当的笑,一双流光盈盈的目光在她眼睛流转,不深不浅,却隐隐带着几许微光及深邃。

云倾月极为不惯,转眸避开他的目光,也无意与他就此多言,正要转移话题,不料他再度漫不经心的出声:“对了,我差点忘了,今个儿我来见你,还有一事。”

果然还有事!她就知晓,慕祁此人吊儿郎当,但却不会对她没事找事,方才他一口咬定今夜过来只为庆贺他,而此际,才坦明来意,不得不说,这人委实是坐得住,耐心也好。

云倾月眸色一沉,深眼观他,静待他后话。

他懒散道:“我今儿自宫中出来,圣上让我传旨,明日宣你觐见。”

云倾月心底顿露半分微愕。

凤澜皇帝要见她?

若是刚来这凤澜且得知凤澜皇帝要见她,自是合她心意,只是出现了南凌奕,如此一来,与南凌奕套近乎甚至是谈条件,终归比凤澜帝来得好。

心思辗转,云倾月兀自沉默着,待回神,抬眸才见慕祁正静静的观她,一双修长魅然的凤眼虽带着几分常日里的魅惑流光,但却掩饰不住那几丝隐隐的深沉与试探。

“世子爷可知皇上为何要见倾月?”云倾月默了片刻,低问。

慕祁并未立即言话,片刻后,才勾唇轻笑,懒散随意的道:“这我倒是不知,圣心难测呐。只是有一点……”

说着,他目光极为难得的一深,嗓音也增了几分不符合他浪荡性子的认真,道:“你那些心思,别以为没人知晓,只是圣上虽为凤澜皇帝,但这凤澜真正的实权,却并非在皇上手里。你若是想与圣上达成什么协议,并非明智,一旦若是惹恼了凤澜真正实权之人,你大仇未报,怕是得身先死!”

云倾月心底顿时一沉,瞳孔骤然一缩,深眼观着慕祁,嗓音也冷了半个调:“世子爷这话,倾月倒是不懂。倾月在凤澜身份卑微,岂有资格与心思和圣上达成什么协议。”

他似是并未信她的话,意味深长的道:“你是聪明人,想必自该懂我的话。你不承认也罢,我也未有逼你之意,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别将心思打到圣上身上,免得一场空,甚至误了性命,是以,明日觐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切记思量,莫要说些越距的话,做些越距的事。”

这话一出,他未顾云倾月反应,修长的指尖端起了酒杯,闲闲的饮了一口。

云倾月目光沉杂冷冽,盯他良久,才道:“世子爷历来不待见倾月,为何会突然这般提醒我?”

慕祁漫不经心的笑:“我若说我大发慈悲,善心泛滥才提醒你,你可信?”

云倾月自是不信,也未言,仅是静静的望他,摆足一副要听他说实话的架势。

奈何她终归是低估了慕祁的本事,亦如她这般直直的盯他许久,他不曾感到压力,反倒是怡然自得的品酒吃菜,最后还兴致大好,凤眼瞅她,浪荡轻笑:“我知我容貌上乘,惹你觊觎,但你即便是对我倾慕,也该稍稍矜持才是,要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倾月郡主大名?”

云倾月眼角一僵,终是破功,仅得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一言不发,自顾自的执筷吃菜。

夜色深沉,屋外夜风过境,吹得树枝摇曳,簌簌声一层层的荡漾开,衬出了几许幽寂。

屋气氛清幽平寂,慕祁也难得不在调侃她,细细用膳。

别看这厮生得魅惑,性子嚣张且吊儿郎当,但用起膳来,动作委实的清雅特别,端然得体,像极了望门贵胄的气氛熏陶出来的贵家之人,若非知晓深知他浪荡本性,云倾月倒是会因他的用膳动作而将他误认成清雅的贵公子。

时辰渐逝,灯影摇曳。

良久,慕祁终归是放了筷子,休息片刻,便起了身,道了辞别之意。

云倾月求之不得,心底略有释然,只道这浪荡子终于知晓离开了。

她起身仅是将他送出屋门,便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

慕祁并未多言,步伐懒散,亦步亦趋间随意懒散,只是待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夜色深处时,他突然回了头,略微悠远的出了声:“你明日入宫,言行定当谨慎,皇上若是问及你以前的身份,你务必咬定你是我安钦侯府的婢女,且跟在我身边已有多年。另外,再提醒你一句,莫要与南凌奕与闲王走得太近!”

云倾月目光骤然摇曳起伏,心底复杂蔓延,难以平息。

慕祁劝她不要与南凌奕走得太近,倒也正常,毕竟,南凌奕身份尊崇,绝非等闲,慕祁防着他也是可能,但百里褚言呢?

慕祁与百里褚言交好,又为何会叮嘱她莫要与百里褚言走得太近,难不成百里褚言还会害她不成?

一时间,心境微变,复杂与疑窦重重。

孰是孰非,此际她倒是无法彻底辨别出,只是无论如何,她对南凌奕、百里褚言甚至是慕祁都设下防备也好,毕竟,南凌奕太过深沉,慕祁也令她看不透,而那百里褚言,纵然她不愿怀疑,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已让她抑制不住的防备上了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