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的宫女太监和仪仗,簇拥着一位老太太进来了。老太太面如满月,一头乌黑的长发,极为贵气,身着九凤锦袍,头戴流云凤冠,雍容无比。明白宫廷礼节的人都知道,这是太后来了。
老太太身边还有三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一女子身着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女子身着撒花软烟罗裙,罩着逶迤白梅蝉翼纱;一女子身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三人站在一起,竟是分不出春秋,那如花似玉的容姿,简直是无可挑剔;她那丰盈妩媚的仪态也无法寻根究底。
果然,“太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到,兰妃娘娘到,惠妃娘娘到。”
所有人都跪下称:“太后陛下万寿无疆。淑妃娘娘千岁,兰妃娘娘千岁,惠妃娘娘千岁。”
“免礼,各位都请就座吧。”太后这么一说。
原来这三人正是皇帝的三位妃子。成天帝登基六年,先后娶了三位妃子,皇甫家族皇甫琴书公主的女儿,皇甫淑仪,封为淑妃;司马家族司马太后的大侄女司马轻兰,封为兰妃;武昭将军的妹妹,武惠儿,封为惠妃;但是中宫之位虚位以待,四妃也少了一妃。这是因为这六年轩辕风雨飘摇,战事频起。
下首一群诰命夫人纷纷按照品级落座。
司马太后举办这场晚宴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自己的思虑。现在成天帝的根基慢慢稳固,她在宫外的人手逐渐减少,这让她一度陷入惊惶。
因此司马太后此时召这些夫人前来,明面上是感念朝中大员劳苦功高,令其夫人进宫共度中秋赏月,实则暗中却是在笼络权贵。
众人落座之后,忽闻一阵动听悦耳的铃声,随着铃声从远处飘到近处,一个身穿粉色纱裙的的少女仿佛披着月光而来。细细打量,才发现少女的手腕和脚腕缀着金色的铃铛,铃铛随着少女曼妙美丽的舞姿发出清脆动人的声音。少女面若桃夭、目若琉璃,脚步流转,体态轻盈,整个人仿佛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当大家沉浸在少女优美的舞蹈中时,少女掏出一只短笛,朱唇微启,笛声宛转悠扬,每一个音符都精妙绝伦,宛若天籁之音,令人沉醉其中。
直到笛声停止,大家仍觉很是动心,回味无穷。
众人怔怔地看着少女,一袭白衣将她妙曼的身姿衬托得如若飞燕,颜似娇花照水,在月下显得更加青春明媚,整个人美得令人扼腕。这个少女居然是皇甫淑妍!
盈盈的施了一礼。
“太后娘娘,早就听闻杨府的大小姐舞资超群,皇甫淑妍一直想讨教一二,不知今日能否得以一睹。”皇甫淑妍站直了身子,她的舞姿连教习的先生都说百年难遇,她就不信她还能比自己厉害。
“哦?果真?”太后的眼睛一亮,皇甫淑妍的舞姿的确妙曼,太后从未见过如此优雅的舞姿,如今听她这般说,莫不是这杨家的丫头更为出众?
“回太后娘娘,臣女不才,舞姿平平,难登大雅,倒是皇甫小姐舞姿独特,让人见而难忘。”杨紫月低着头,似乎有些胆怯,但声音清晰,倒也不曾失礼。
大姐姐何必谦虚,平日里数大姐姐最善舞,倾儿也好久没有见到大姐姐的舞姿了。”杨韵倾稚嫩的声音说了出来,竟然多了几分童言无忌。
“即是这样,杨大小姐何必推脱。”皇甫淑妍看了一眼杨韵,是不愿理她的,虽然是杨家的女儿,可到底她母亲是一个平妻罢了,若是与她走的近怕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臣女舞姿平平,既得太后娘娘不弃,臣女便斗胆献舞,司马小姐也舞技高超。我希望借她一用。”杨韵微微一笑,太后只觉得眼前一亮,倒是个秀雅的孩子,太后点了点头,“准。”未再说追究其他。
田穗郡主更是拿来古琴,以琴声相合。
鱼贯而入的舞女端着火灯鱼龙般俯冲而尽,随后手中的火灯聚在一起向上一扬,七八个舞技高超的舞女高高跃起,身姿柔软的落地,红纱遮面,粉灯罗逸。
人影纷杂,觥筹杯盏握在手中,恍若明灯。
三两个舞女凑成一团,红绸飞扬,正当中一颗由红绸拢住的巨大圆球,偏偏犹如红莲一般绽放,红色香玖花瓣洒下,瞬间香气满屋。
司马香和杨紫月轻轻飘来,花瓣中间竟然是几个鼓。两人走的是一种特别的舞步──踽步,走起来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碧琼轻绡,扬袖纵身飘舞一曲《归风》、《送远》,身轻如燕好似欲将乘风飞去,轻盈的舞姿亦如烟雨中的金银花,踽步颤颤然,“凉风起兮天陨霜,怀君子兮渺难望。感予心兮多慨慷。天陨霜兮狂飚扬,欲仙去兮飞云乡,威予以兮留玉掌。”
司马香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琼罗纱裙,长曳拖地,没有什么花纹,淡淡的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怀抱着一个琵琶,素手芊芊,妆容精美,端的那是动人心魄。
哪歌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而杨紫月却在满天飞花里翻飞舞动,长袖翻飞出无数飞花,一时之间却是看不出脸面如何,但是那舞蹈却是优美动人。
一舞毕。
满堂喝彩。
“的确不俗!”太后笑着点点头,甚是满意,心中更是有了打算。
“赏!”太后袖子一挥,欢颜便捧了赏赐进来。
“赐田穗郡主焦尾琴,司马二小姐精致玉笛,杨家大小姐霓裳羽衣,皇甫二小姐宝石簪一对、点翠簪一对,杨二小姐玉如意一对。”
田穗郡主得了一把焦尾琴,琴音清脆,做工细腻,关于蔡邕的焦尾琴,也是一段佳话。一次,琴圣蔡邕外出,经过一户人家,见闻其家烧火之木柴大小适宜、发声清妙,感到正合心意。于是,蔡邕从火中抢出此木,求得人家同意后,带回斫成一琴,果然音韵奇佳,后成为千古名琴。由于该琴的琴尾仍留有烧焦的痕迹,所以名为焦尾琴。
三百年后,焦尾琴被明勉帝获得,珍藏于国库之中,并下令不得随便动用,唯每隔五天,可以取出在御前弹奏,而且只能由大琴家王仲雄专用。可见琴是何等珍贵。
而司马香得的是一把精致玉笛,极为玲珑别致,最为难得的是这两件均为开国先主与先太后最喜爱之物,常常琴笛合奏,情深几许。倒也别有深意。
杨紫月得的是一件霓裳舞衣,雍容华贵,做工精湛。是楼兰赠送之物,当年太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曾穿此衣在赏月宴上舞了一曲蝶恋花,先帝大为赞扬,之后太子登基,司马水衣更被封为皇后。
“听说杨家四个女儿,个个都是极好的。”皇甫淑妍之前吃了个小亏。淑妃娘娘心中可是很不高兴,如是出口说道。“不如请刚才说话的杨家四小姐,和未曾谋面的杨家三小姐杨家二小姐也表演个节目如何?”
“哀家也是听说杨家有四个如花似玉的人儿,今日就见见。”
太后此言一出,杨紫月心中一紧,这太后是想干什么?若是今日没有表现的好,就是说杨家欺君,若是太好,岂不是成为别人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