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溪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尔文雅的慕雨轩,竟然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且布置的如此周密。她自由了,真正自由了,永远自由了。
她应该欣喜若狂的,可让她自己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她的心里,反而出现淡淡的失落。
“雨轩哥哥,谢谢你。”面对慕雨轩这样的付出,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谁会拆散我们。等你身体痊愈后,我们就结婚,然后生一堆我们的孩子,永远过着幸福的生活。好吗?”
慕雨轩看着若云溪,眼神热烈。
结婚?
这个字眼,再次刺了若云溪一下。
曾经有一个男人,也说要和她结婚。但后来,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另一个女人牵在一起……
这是第二个男人和她说结婚,这个让无数女人为之憧憬的字眼,竟然在若云溪的心里已经荡不起任何的涟漪,反而让她感觉到淡淡的苦涩。
看着若云溪脸上弥漫着伤感,慕雨轩善解人意地说:“不过,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愿意,我会非常的高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一直等着你。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非常的开心了。”
他永远都是这样体贴入微,永远都是这样善解人意,和他在一起,永远都没有什么负担。
若云溪声音哽咽:“我知道不用说谢谢,但我还是想说谢谢。”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慕雨轩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那柔和的眼眸,闪动着天鹅绒一样的光泽。
“我现在还没有思想准备。我们就这样离开,也不知道慕伯父和伯母会不会责怪你。再者,我妈妈还在康复中心,我也放心不下。”想到这一切,她的心情就无法平静。
“若若,既然来到这里,你就要放下所有的心绪。等到广厦那边风平浪静之后,我就想办法把若阿姨接过来,那样你就不用再担心了。若阿姨也可以跟着我们享天伦之乐了。至于我的父母,你不用担心。有我的三个姐姐呆在身边,他们不会寂寞。再说了,我对做生意也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大姐夫是做生意的天才,由他帮着父亲打理,肯定比我做的好。”
“你考虑的很周密。”
“跟我在一起,你只用快快乐乐生活就可以了。若若,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什么悲伤的事情来困扰到你。我要让你的生活永远都充满花香。”说着,他伸出了手掌。
若云溪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
他的手,有着冷苍野没有的温软和光洁。手心温热,好像一块上乘的羊脂玉。
她的小手被慕雨轩握在掌心,她却突然涌上来一阵不自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借着站起来的机会,她悄无声息地把手抽了出来。
慕雨轩没有介意,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今天晚上,你应该有胃口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这里是石头房子,都是两层。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才是卧室。卧室有两间,都朝阳。若云溪住大的一间,慕雨轩住在另一间。她只消唤一声,他就能听到。
她本来为着晚上休息顾虑,看慕雨轩考虑的如此周到,她才放下心来。虽然她和慕雨轩之间没有任何芥蒂,但真让慕雨轩和她住在一起,她在心里还是排斥的。
闭上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若云溪,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吃饭,要么我喂你吃饭。”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不能再和别的男人交往!心里只能想着我一个人!”
那霸道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次次响起。
无数次,在漆黑的夜幕,她使劲甩动脑袋,想摆脱他的影子,但根本无济于事。
若云溪,这个男人卑鄙无耻变态下流,你居然对他念念不忘?
她在心里痛骂自己。他就是一个人渣,不仅出尔反尔,而且凶狠残忍。他折磨她的手段,让人发指。他发疯的样子,和一个强盗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她身体不适,他依然那么绝情地摧残她。面对这个男人,她还要牵挂什么?
但另一幅画面立即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在日本,那时候,她以为他一定会放弃自己,却没有想到,他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她。为此他的右腿还中了一枪。在那个地下室,就是为了能够让她出去,所以他日也不休地忙碌。他是那样一个自负傲慢的人,却放下所有的骄傲,对她说谢谢。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呆在地下室的那十天,竟然永远刻在她的脑海里。一闭上眼睛,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子似乎就在不远处盯着她。她的呼吸,会在一瞬间变的急促。
因为晚上休息不好,若云溪在白天精神很不好。慕雨轩陪着她登上珍妮皇后塔,鸟瞰这个村庄的全景。他带着她去圣玛德莱娜小教堂,不仅领略这里古老建筑的魅力,还陪着她参加当地艺术家举办的音乐会和画展。
只要她不开口,他从不过问她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是要靠时间的推移去慢慢忘掉的。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若云溪现在这个状态,可能是被冷苍野长时间禁闭引起的。要想走出心灵的梦魇,任何人的劝说不但没有作用,反而会加剧病人的臆想。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让眼前的美景,冲淡她心中的噩梦。有两次,他在午夜时分听到她在梦呓,悄悄来到她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陪着她。她在狂叫不安地叫着冷苍野的名字。他可以想象,她在玫瑰湾受到多大的伤害。
即便是在她的药里加入安定成分,她依然睡的很不安稳。
慕雨轩根本不知道,有无数次,若云溪在梦里遇到冷苍野,他被关在一个四面封闭的笼子里,身上火焰熊熊,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并没有表现出怯懦的样子,而是深情地望着她,嘴里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直到后来,慕雨轩在若云溪的食物里加入大剂量的安定,若云溪才慢慢摆脱过去的梦魇。
一个周六早上,太阳像金色的圆盘一样,将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里。
若云溪晚上睡的不错,起来时精神很好。慕雨轩看着她那渐渐恢复粉嫩的脸颊,笑着说:“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是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整备好行装,两个人就坐着当地特有的那种四轮车,来到山下。这个时节,这里竟然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极目望去,满眼青翠。坐在湖畔欣赏由斑斓到蔚蓝的层层倒影,别有情趣。慕雨轩又带着她品尝了这里有名的奶酪火锅和铁板烧烤,这才带着她去了目的地。
慕雨轩说的地方,原来是一所有着百年声誉的服装设计学院。光是看着外面的服装效果图,若云溪就可以猜到这个学校深厚的底蕴。
“若若,我知道你喜欢服装设计。当初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学校的缘故。这里的老师,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你从现在开始,可以圆你的梦想了。”
若云溪看着那古典清幽的校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真的给我报了这个学院?”
“当然了,你看,这是邀请函。”
慕雨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函,递给了若云溪。
“可是,可是我并不懂得法语啊。”
“我可以教你。还有,在你学会流利的法语之前,我会陪着你一起上课。”
“雨轩哥哥,那怎么可以?”
“那怎么不可以?要不,你怎么能听懂老师的讲课?再说了,若若喜欢的,也是我喜欢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眸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她还想抗议,慕雨轩制止了她:“我今天带着你来拜访院长,顺便领回教材。”
这是新奇的一天。
当天晚上,慕雨轩开始教她法语。听起来清新典雅的法语,若云溪学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难。再加上慕雨轩讲解清晰,都是用最基本的生活入手,若云溪学起来很有兴趣。
接下来的日子,短暂而又忙碌。
每天早上,慕雨轩陪着她去服装学院上课,不仅帮她记录笔记,还为她耐心讲解,期间还帮她和那些同学们交流。若云溪本来就很聪慧,很快就能够和那些人进行简单交流。再加上她格外刻苦,即便听不懂,也非常专注,很快就引起赛尔斯老师的关注。为了照顾她,那个有着满脸大胡子的老头还刻意放慢了速度。
若云溪对服装设计,有着天然的灵敏。她的第一次家庭作业,就受到了赛尔斯老师的大力赞扬。这让她受到很大的鼓舞。
每天下午放学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石头房子。慕雨轩亲自下厨,为她做各种各样的美食。而她坐在客厅里,温习当天的功课。
有时候,两个人无意抬起头,目光融在一处。两个人相视一笑,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虽然没有一句话,但那种感觉,无声胜有声。慕雨轩那温柔的眸子,渐渐融化她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