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这种感觉,多日不见的一个熟人碰面,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小家伙,都会忍不住惊呼:天啊,这孩子,几天没见,可长这么大了。上次明明记得,这个小家伙,还在怀里抱着。而这次见面,竟然长成了虎头虎脑的小伙子!
时间在别人眼里,往往是飞快的。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时间滑过的每一个痕迹。
三年过去了。
唐一飞像往常那样为冷苍野检查。
敲开房门,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簇拥过来。
小安安明眸皓齿,惹人怜爱。
和妹妹相比,小平平个子略微高一点,皮肤白嫩,眼神清亮,鼻子高挺,又一个翻版的冷苍野。
简直是一对超级宝贝。
一看到唐一飞,小安安奶声奶气地说:“唐叔叔好。”
“小公主好。”
唐一飞摸了摸她浓密的头发,笑吟吟地说。
“唐叔叔,你今天看起来很帅。”平平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撑开,支在下巴底下,摆出一个很酷的姿势。
“你也很帅!”唐一飞也在他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平平后退了三步,右手从胸前推开,神色凝重地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乱摸!”
唐一飞乐了:“为什么?”
“男人的头部,代表的是尊严!您懂不懂?”他的模样一本正经。
“我现在懂了。可你,才不过三岁,怎么会是男人呢?”
“我的性别不容别人质疑!”小家伙涨红了脸,“不信,你看!”说着,他拉开了裤子。
“哥哥,你真不害羞。”
“这是我们男人的问题,女人不要乱插嘴!”小平平严肃地说。
唐一飞差点笑抽。每次看到这对宝贝,他的心情都能好上很多天。他看了一眼他的******,认真地说:“对,你是标准的男人。”
“当然。”小平平开心了。
为冷苍野做完检查,平平神色庄重地问:“唐叔叔,冷苍野身体怎么样?”
“你怎么对你老爸直呼其名?”
“他整天躺在这里,不承担半点男人的责任,我不叫他老爸。”
“哥哥,你这是不礼貌。”小安安撅着嘴巴说。虽然爸爸整天躺在那里不说话,但她还是觉得他很亲近。
“我们男人说话,你怎么老是插嘴?”平平两只手背在后面,训斥妹妹。
“你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知不知道女士优先啊?”小安安不服气地说。
“我是男人,不和你一般见识。”平平摇着脑袋,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神色。
唐一飞忍住笑说:“你爸爸身体状况很好。”
“既然很好,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就是造血干细胞缺乏吗?造血干细胞有两个重要特征:其一,高度的自我更新或自我复制能力;其二,可分化成所有类型的血细胞。造血干细胞采用不对称的分裂方式:由一个细胞分裂为两个细胞。其中一个细胞仍然保持干细胞的一切生物特性,从而保持身体内干细胞数量相对稳定,这就是干细胞自我更新。而另一个则进一步增殖分化为各类血细胞、前体细胞和成熟血细胞,释放到外周血中,执行各自任务,直至衰老死亡,这一过程是不停地进行着的。按照造血干细胞的分裂速度,他的身体早该恢复了。”
唐一飞一听,顿时呆住。
虽然平平很聪明,记忆力明显高于同龄孩子,但唐一飞还是不敢相信,那一串专业术语会从一个三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我在网上查的呗。”小平平不以为然地说。
“你认识字?”
“我年轻的时候就学会了查字典。”
唐一飞再次被萌翻。
“年轻的时候?你现在老了吗?”
“唐叔叔,你这话真逗。我现在可是成熟男人了。”平平显出很无奈的表情。
小安安拉着冷苍野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快醒过来吧。奶奶说,再过二十天,我们就该上幼儿园了,我想让爸爸接送我们。奶奶还说,等爸爸醒过来了,妈妈也就回来了。”
唐一飞一听,心中沉了一下。
虽然没有父母的照顾,但这两个孩子还是健康地长大了。若云溪和冷苍野如果能够感知,也该欣慰了。
这对宝贝,简直就是冷氏庄园的开心果。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们。就连冷老,每天看不到他们,都会像寻常老人那样,嘴里惦记几遍。所有的人都看到,就是因为两个小家伙,冷老和蓝凤仪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多次,在两个小宝贝的坚持下,他们开始在一起吃便饭。有一次,蓝凤仪身体不舒服,小家伙强烈要求冷老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奶奶。当时冷老觉得面子过不去,没有同意,平平不客气地说:“既然你是爷爷,你就有责任照顾奶奶。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是不照顾奶奶,我以后就不叫你爷爷了。”
从来都不受别人左右的冷老,在两个小家伙的软硬兼施下,竟然无奈妥协。
在第五届国际慈善拍卖会上,冷老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席。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竟然成了整场拍卖会的焦点。面对闪烁的镁光灯,两个小家伙的淡定,让冷老都为之惊诧。当所有的记者都围拢上来的时候,平平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挡在脸前,做出抗拒的神色,嘴里义正词严:“我拒绝拍照!如果侵犯我的肖像权,我不会善罢甘休!”
那呆萌的表情再配上奶声奶气的语调,把所有的记者都hold住了。
“为什么不让拍照?”有个漂亮的记者笑得花枝乱颤。
“公民有权拥有自己的肖像,拥有对肖像的制作专有权和使用专有权。
公民有权禁止他人非法使用自己的肖像权。我现在郑重宣布,不许拍照!”安安说的义正词严。
这通话,再次把所有的人雷翻。这对宝贝,让冷老在拍卖会上名声大噪。
只有冷氏庄园的人知道,这对小家伙,从会说话话起,就迷恋上新闻。尤其是平平,记忆力超乎寻常。很多人就是打死了也不敢相信,这个小家每天都会和冷老郑重地讨论国际形势。并对于意大利的黑手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
冷苍泽对这对宝贝,更是疼爱。就连召开董事会,也会带上平平。小家伙的参与,为严肃的董事会增加了无限的乐趣。
“孩子们,该让爸爸休息了。我们出去吧。”蓝凤仪走进来,招呼平平和安安。
平平率先走出去,安安拉着爸爸的手不舍得松开。
“爸爸,你快醒来吧。我想看到妈妈,我想让你和妈妈送我上幼儿园。”
小家伙咕嘟着嘴巴,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就心疼。
蓝凤仪的眼圈也红了。她柔声说:“安安乖,让爸爸好好休息吧——”
“爸爸每天都在休息,我想陪陪他。”
安安说着,拉着冷苍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安安,你睁开眼看看我嘛。爸爸,我好想让你抱抱我嘛。爸爸这么帅,要是能抱着安安出去,肯定会让别的小朋友羡慕的。爸爸,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爸爸,我爱你哦,很爱很爱你哦。”
唐一飞的眼睛也湿润了。如果说萌酷的平平总是让人忍不住吃惊的话,这个超级的小萝莉,则有着让人抗拒不了的甜糯和娇柔。
唐一飞走过去,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辫子,语气温和地说:“你爸爸一定会听到的。”
安安捧着冷苍野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地吻了一下。
“爸爸,我爱你。”
她叫爸爸的时候,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向上挑动,有着说不出的娇美和爱恋。
就在唐一飞伸手去拉安安的时候,安安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唐叔叔,爸爸摸了我的脸!”
几个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冷苍野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被安安的小手托着,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爸爸在睡着呢,别打扰他了。”蓝凤仪也走了过来。
“不,奶奶,刚才爸爸真的摸了我的脸!”安安说着,又把小嘴巴凑了过去,在他的掌心上吻了一下。
看冷苍野没有反应,安安轻轻把冷苍野的手放在床上,跑到爸爸跟前,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爸爸,你能听到安安的声音吗?我感觉爸爸摸我的脸蛋了哦。爸爸,不要再睡了,你说话哦——”
平平不耐烦了,挥舞着手臂说:“女人真麻烦——”
唐一飞吃惊地看到冷苍野的中指动了两下。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回过头对蓝凤仪说:“夫人,冷总真的有了反应!!!”
安安把小嘴凑过去,在冷苍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爸爸,你快醒来吧,安安很乖的,不会惹爸爸生气的。”
冷苍野的食指也动了一下。蓝凤仪那从来都平静如水的脸上,一下子惊喜交加。
“唐医生,他真的有知觉了!!”
唐一飞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拿出手机,快速拨通电话:“立即过来把冷总转移到工作室!”
很快,医务处的几个人赶过来,把冷苍野抬了出去。
安安着急地大叫:“你们要把我爸爸带到哪里?我不许你们把他带走!”
唐一飞蹲下身体,按捺住激动说:“你爸爸肯定会亲自送你上幼儿园的。”
小安安瞪大眼睛问:“真的吗?”
“有你这样的小天使,你爸爸会很骄傲!”
三天后。
冷苍野在午后时分醒来。
最为巧合的是,他醒来的时间,正是当时做手术的时间。
他想坐起来,唐一飞制止了他:“冷总,因为您昏睡的时间太长,一定要在休养之后才能活动。否则会造成骨骼折断和内脏破裂。”
“云溪呢?”
冷苍野轻声问。
为了不引起他情绪的激动,唐一飞笑着说:“她在带孩子,不方便来看您。”
“她好吗?”
“很好。”
冷苍野点了点头。
手术室外面,冷老听到消息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拍着希金管家的手说:“阿金,我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一个月之后,冷苍野从手术室出来。担心眼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他戴上了墨镜。经历了一个月的康复训练,他的两条腿在最初的浮肿之后,很快恢复正常。不过,身体还有点虚弱。
看着外面白花花的日光,他感觉很不真实。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醒来的机会。在躺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样的奢望。
冷苍泽走过来,环住他的肩膀,语气欣喜:“弟弟,你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唐一飞感慨:“学医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相信神灵。现在,我对我的信仰产生了怀疑。我相信,在冥冥之中,一定有神灵的存在。当年,我老师说过,冷总醒过来的希望,是千万分之一,基本没有希望。没想到,您的身体竟然会恢复的这样好。”
冷苍野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缓缓地说:“我似乎听到云溪呼唤我的声音,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孩子也陪伴着我。也许,这就是你说的冥冥之中的力量吧。”
唐一飞和冷苍泽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你的感觉,真是超级灵敏。”
“云溪呢?我想看看她。”一提到她的名字,他的语调就不由自主变的柔和。
“若小姐你可以先不见,但两个孩子你不能不见。”
正说着,红色别墅的大厅里出现三个身影。
母亲蓝凤仪站在那里,两只手各拉着一个孩子。
看到冷苍野,平平没有动,安安尖叫着跑过来。
“爸爸——爸爸——爸爸——”
一看到那张酷似若云溪的超级小萝莉,冷苍野顿时呆住。
“爸爸,我是安安哦!”
安安抱住冷苍野的腿,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腿上蹭擦拭。
一种来自血亲之间的熟悉感和亲近感一下子袭击了冷苍野的大脑,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蹲下身体,搂住了安安那小小的肩膀。
“爸爸,你好帅啊!”
小安安把嘴巴凑过去,在冷苍野的脸上吻了一下。
那双和若云溪一模一样的清澈眼眸,再一次让冷苍野的心狂跳了一下。他抱着她那小小的身体,用下巴在她那粉嫩的脸蛋上蹭拭。
平平走过来,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奈地说:“这女人真麻烦。冷苍野,你身体完全好了吗?”
看到那张和他完全相似的面孔,冷苍野仿佛察觉到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唐一飞一眼。唐一飞会意,缓缓地说:“冷总,若小姐当时怀的双胞胎,正是您的孩子。”
蓝凤仪也走了过来,声音哽咽地说:“阿野,这是你的儿子平平,这是你的女儿安安。他们长大了。”
安安把小脸埋在冷苍野的怀中,小脸上荡漾着不加掩饰的幸福。
平平站在一边,用完全审视的神色打量着父亲。蓝凤仪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平平,不可以对爸爸无礼,快叫爸爸。”
平平的脸上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冷苍野取下眼镜,也打量着这个小家伙。
“冷苍野,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平平瞪着眼睛说。
“平平,不可以没有礼貌!”蓝凤仪皱起了眉头。对这个宝贝孙子,她从来都是宠着。这家伙虽然人小鬼大,但还算懂事。可在对待父亲的态度上,她怎么都拗不过这个家伙。
冷苍野没有说话,用眼睛逼视着平平。
平平一看冷苍野的脸上带着挑战,马上摆出一个散打的招式。
冷苍野轻轻地放下安安,一步走上前,抓住平平的胳膊,将他凌空抓起来,在头顶上打了一个转儿。蓝凤仪大惊失色,想制止住他,可已经来不及。冷苍野将平平抛了上去,小家伙顿时叫的惊天动地。可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冷苍野一弯腰,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平平站在地上,小脸刷白。他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架势?在冷氏庄园,所有的人都宠着他,再加上蓝凤仪庇护,就连冷老也无可奈何。以至于冷老精心挑选的老师连一套童子功都不曾教授齐全,平平只学了一点招式。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待遇,他真的被吓坏了。
不过,在站稳那一瞬间,他脸上立即浮现出不服气的神色。
“大人欺负小孩儿,算什么男人?”
冷苍野弯下腰,捏住他的下巴,表情傲然:“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你不尽爸爸的义务,没有权利管教我。”平平立即挺直了胸脯。
冷苍野四处看了看,轻笑一声。平平一看他脸上诡异的笑容,立即高度戒备。可在高大挺拔的冷苍野面前,他只能算一个小小人儿。冷苍野只用一只胳膊,再次将他高高拎起。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榕树,冷苍野一踮脚,将平平放在较高的树杈上,然后松开了手。
“我现在告诉你什么是父亲的义务!”
平平两条腿在树上打颤儿,一脸紧张,但嘴上还是不服气:“你这算什么义务?”
蓝凤仪紧张地说:“阿野,他还是个孩子,摔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