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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全民搜索(3)

有人认为,婚姻终结了爱情,所以他们才把婚姻比做爱情的坟墓。

林志泽却想说,这是一种近乎颓废的想法。十年前碰到牧清,跟她结婚后,他的爱情并没有被婚姻所终结。因为婚姻带给他的是人生从未有过的幸福。从一个穷小子变身为开豪车住豪宅的老板,从孤身一人到有儿有老婆。

如果能这样一直到老,那他的人生理当圆满。

然而这世上并没有一条路能真正通到终点,所有的公路几乎都有分岔口,对林志泽来说,这条幸福的分岔口来得太快。

当他从酒店房间出来,看到大厅没有蛋蛋的身影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幸福完了。他像疯了一样质问经理,调了监控来看,然而任凭他怎么大吵大闹,酒店始终是那句:“对不起,我们没有帮您照看小孩的义务,况且先生您也没有要求我们帮您看管孩子。我们建意您及时报警!”

对不起……没义务……这六个字轻易击溃了他的人生。

林志泽开着自己那辆最新款的黑色卡宴在酒店周围漫无目的寻找。找到晚上十点时,只能选择报警。他在警察局做笔录,警察反复在问每一个细节,尤其问他为什么要带儿子去五星宾馆。

林志泽僵硬地答,“我是去见客户。”

“客户是男是女?”

“客户是男是女有这么重要吗?我现在是要求你们给我找儿子!我儿子丢了,你却在这里问这些芝麻细节的事,你们赶快给我找儿子,他已经丢了几个小时了!”林志泽几乎快要失控,可他不能失控,因为他隐瞒了一些事,其实他去见的不是客户。

警察很有耐心地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工作,请您配合。”

“配合?我儿子丢了你还要我跟你配合什么?你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去找人吗?”

“先生请您冷静,您儿子丢了我们也很难过,我们已经有同事在酒店那边调监控了。”

“什么?调监控?”林志泽瞬间瘫在椅子上,他仰起脸盯着天花板上刺眼的日光灯,突然如实相告,“我去见的是女客户。”他像个木偶人一样有问必答,报完案后继续开车在冷清的夜街上寻找。

半夜十二点的街道人烟稀少,公路上连车影都是寥寥可数。

林志泽将车停在路边,看着空旷而冷清的街道,突然掉泪。他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也许是因为儿子丢了,也许是因为害怕。

老婆的父母照看他儿子几年,这几天出门旅游才将蛋蛋托给他照看几天,结果他却把自己的儿子弄丢了。

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他的哭泣声,他掏出手机,那边传来老婆牧清的声音,她在追问,“你今天不是带蛋蛋去动物园玩吗?怎么还不回家?蛋蛋呢?你叫他跟我说说话,他有没有睡着?他每天睡觉前都会要妈妈的,今天没有吵吗?”

林志泽彻底崩溃了,流泪痛哭,“蛋蛋不见了。”他对着手机那头的人痛哭重复,“牧清,蛋蛋不见了……”

“你别跟我开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刚报完案,牧清,蛋蛋真的不见了。”

是的,蛋蛋失踪了。对牧清这个家来说,天也塌了。

林志泽发动所有亲朋好友在酒店周围寻找,可一夜下来,一无所获。

早上八点半的豪宅里,所有帮忙寻找的亲友陆续归来,一同过来的还有警察。警察也帮忙找了一晚,专程过来再做详细记录。

警察走到林志泽面前说,“林先生,我们调了监控,发现蛋蛋失踪的时候应该是下午六点十分左右。监控有拍到蛋蛋出去的身影,却没有办法拍到他去哪了。我们想跟您核对下笔录。您是说,下午五点的时候您带林从安去这家五星级酒店见客户,之后您跟客户单独去了宾馆房间,等到七点的时候您下楼发现林从安失踪了,之后您一个人在街上找到十点再报警。”

牧清是个东北女人,身材高挑,一头微卷的黑色中长发,五官长得秀气。她穿着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初看不像几家超市的老板,反而像个职场丽人,然而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不浅的痕迹。即使再保养,她依旧改不了自己衰老的现状。即使曾经再美貌,她已经三十五岁了。

她瘫在沙发上听着警察复诉的笔录,灰暗的瞳孔里突然迸发出一股怒意,眼神箭似地射向身旁的林志泽,声音恐怖地问,“你没有带蛋蛋去动物园,而是带蛋蛋去了五星级酒店?你把他一个人扔在下面,跟客户去了房间?”

她一心挂念的只是儿子的安危,所以当晚并没有多想,只知道找人。

林志泽颓废地点了点头。

牧清的声音越来越冷,“那我问你……那客户叫什么?”

林志泽刚动了动嘴唇,只见牧清把眼神射向一旁的警察,“你们告诉我,那个客户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