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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全民搜索(8)

傍晚时分,火车站仍然是人流不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蹲在安检处入口,睁着疲惫的大眼死盯着川流不息的人。尤其看到大人手上抱着的孩子时,她会立刻跳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孩子看,吓得不少孩子大哭。吓哭孩子后,她会紧张兮兮地道歉,一个劲地说,“宝宝你别哭。”说着这些安抚孩子这话,她更会莫名其妙看着那些孩子掉眼泪,吓得那些孩子大哭恐惧不止。

女人一番折腾后,终于有围观的人看不过去,跑过来指责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到那些孩子?你呆在这里一天了,你到底想干嘛?”

是的,她呆在这里一天了,她到底想干嘛?

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里没有蛋蛋,她喊了一天,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回她的孩子。

“你没事赶紧回家,不要在这里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到别人?”

“会不会是神经病?”

“我也看到她在这里蹲了好久了。”

她听着这些围观者的冷嘲热讽,情绪再度失控,发疯一样咆哮吼了出来,“我儿子丢了!我家宝宝不见了!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孩子,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围观的议论者瞬间失声,都面面相觑,内疚到不行。可他们再内疚也好,始终都是旁观者,最多对别人的不幸感到难过,可是再怎么难过,他们也不能体会当事人的悲伤。

是的,别人的故事再伤再悲再惨也好,都是别人的故事。

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那种悲痛。

牧清在夜幕降临前终于失望回了家,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栋豪宅。豪宅里除了林志泽,再没有其它人,她的父母旅游还没有归来。林志泽看到牧清,急忙迎了上去,心急地喊,“媳妇。”他急着告诉她,“我今天有印传单,派人在网上到处发贴找蛋蛋……媳妇,我,我……我知道错了。你今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打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出事。”

她看着这个男人,眼泪控制不住刷地掉了下来,“那你有没有担心过蛋蛋?”她冷冷说完这句,蹒跚回了房。她坐在床上,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铺天盖地的全是蛋蛋的味道。她看着床会想起跟着蛋蛋一起躺在床上说故事哄他睡觉,看着那些零散在地的玩具,通通都是蛋蛋在玩玩具的影子。她实在受不了,哽咽着靠着床沿坐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着拿着边上的玩具,抱在胸口,低声哭泣,“蛋蛋……蛋蛋,你在哪里……儿子,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妈妈很想你……”

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她儿子走了过来,用小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然后扑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安慰她,他说,“蛋蛋不哭,妈妈也不哭。”

可当她拼命想将孩子抱紧在怀时,他却像雾一样消失不见。

卧室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林志泽内疚地喊了声,“清儿。”他扑通跪到她面前,朝自己脸上扫耳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牧清脸上的眼泪珠子一样往下滚,“我今天在火车站呆了一整天,我看见人就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我儿子。蛋蛋他多懂事,他没事就会帮我捶肩捶腿,说妈妈你赚钱辛苦了;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闹一个多小时,可最近他都会乖乖地自己睡觉,因为他知道妈妈赚钱很辛苦;蛋蛋还很懂事,在你跟别的女人开房的时候,乖乖的自己坐在下面等你。可是林志泽,这么好的儿子,为什么你要丢掉他?林志泽,你告诉我,你儿子丢了,为什么你会拼命求我原谅你,而不是拼了命去找你的儿子?其实在你心里,荣华富贵远比你儿子重要,对吗?”

“蛋蛋当然重要过一切。”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立刻报警?你当时一定害怕的是自己的未来,而不是紧张你儿子。”

“牧清,我当时只是吓懵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林志泽,你现在的狡辩只会更加让我感觉恶心。”她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流着泪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讲道,“我现在回家见着你就感到恶心!”

“清儿……我……我跟她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跟汪虹有什么亲密关系,我不得好死。我下雨被雷劈死,走路都摔死。我我……我真的只要你一个人,清儿。”

手机突然响了。

牧清摸出来接听,那头传来汪虹的声音,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可是我现在在你家门口,我有话要说。”牧清霍地起身,走出卧室跑去开门。

汪虹三十来岁,身材标准的模特比例,五官长得也不错,成熟妩媚,工作更好,高级白领。但因为眼高过顶,所以至今还是剩女一玫。

汪虹性格本身就直爽,直接开门见山,“牧清,警察有找我了解情况,我知道蛋蛋丢了。”牧清没有回话,她想听听汪虹的说词,就算是欺骗,就算是自欺欺人,她宁愿听到一句:其实我跟你老公什么关系也没有。

然而汪虹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入地狱。

“我知道蛋蛋丢了很对不起你,可是牧清,我有什么错?我跟了他两年,做了他两年的地下情人,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在错的时间爱上了对的男人。牧清,你不是常说,爱情它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遇不着那个对的人?!所以我跟志泽的爱情并没有错!错的只是他先遇着了你,娶了你。牧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如离婚把他让给我!”

汪虹向来都是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现在她依然能把出轨婚外情,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牧清回想起林志泽先前的毒誓,竟然冷笑了出来,她说,“行,我把他让给你!”这一句的语气前所未有平静,然而倾刻她就目眦欲裂,失声咆哮了出来,“你们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就他妈的离婚,把他让给你。”她眼泪伴着咆哮声迸飞,“我只要蛋蛋!只要我儿子!只要你们帮我把蛋蛋找回来,我他妈什么都依你们!什么都依你!”

大门咔嚓一声动了,缓缓被人推开。

站在门外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妻。那对夫妻正是蛋蛋旅游归来的姥姥姥爷。

姥姥茫然地睁大眼,嘴唇在颤抖,“你说什么?牧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蛋蛋不见了?你说我孙子丢了?!”她等不到女儿回答,双眼一翻,心脏病发作,晕了过去。

屋里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是的,很多人习惯把爱情当作出轨的借口,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爱情本身并没有错,因为很多人组成一个家庭的前提是他们相爱了。

一对男女因为相爱而结婚生子,决定相互扶持走完这一生。

只是,你怎么能在走到一半的路程,浪费了另一个人的青春与时间后,潇洒地说你爱上了别人,拍拍屁股就走人,把她撂在一旁置之不理,任她死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