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我将有关“九命猫”的一切告诉了郁兰之后,她也显得对这个神秘的网上人物非常有兴趣。但是当她要求去看一下那些聊天记录的时候,我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告诉她,我的OICQ根本就打不开。
“QQ打不开并不等于看不到聊天记录,在QQ的程序文件夹里,有一个目录是专门存放聊天记录的文件夹,所有的对话记录都被以TXT文本的格式保留下来。”郁兰笑着说。
“呵呵,对于计算机来说,我可真有点白痴了。那么我们马上去看看吧。”
大约三十分钟后,到了我家楼下,郁兰跟着我下了车。走到楼梯口,我突然犹豫了。
“怎么了?”郁兰问。
“要不,你还是在这里等我,我把电脑搬到单位去,我家里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男人的房间通常都很乱,我不会介意。”
“那……那好吧。”
话已至此,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阻止她进入我的房间,其实我并不担心她看到房间的脏乱,而是害怕她会看到我内心深处的那种阴暗。
推开房门,一股霉臭味引面扑来,我对此早已经习惯,但是郁兰显然是受不了这难闻的气味,不由自主地将鼻子捏了起来。
“你看,我这里实在是太乱了。”我一进屋子就连忙收拾起来。
郁兰惊异地看着我的房间,突然问我:“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窗户都贴上报纸?”
这个问题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流过我的全身,我整个人一下子楞住了。
沉寂。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开始继续收拾起房间。
但是郁兰并没有放弃她的追问,就她刚才提的那个问题,自己分析了起来。“害怕阳光,通常内心有自闭倾向的人才会把自己封在一个真空里面,但是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开朗的、健谈的人,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创伤性的经历,让你的内心深处有着这种倾向。”说完她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又一次停了下来,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郁兰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自信了?我有自闭症?哈,说出来我那些同事不笑才怪。”
郁兰没有继续说话,表情很是严肃,慢慢地走到了窗户边,伸手去撕那些被贴在上面的旧报纸。
阳光顺着郁兰的手过之处从窗子外照射进来,甚至有些让我觉得刺眼。我不禁用手遮住了眼睛。
屋子瞬时亮堂了起来,郁兰一边收拾着被撕丢在地上的那些旧报纸,一边说:“也许是我猜错了吧,不过总是生活在这种阴暗压抑的环境对健康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建议你把其他房间的那些破报纸也撕下来。这些东西往哪扔?”
“丢门口吧,一会我来收拾。”我走到了窗前,看着那几扇窗户发呆,多少年了,这几扇窗户有多少年没有透进过阳光了?我不知道此刻是看到了希望还是感到一种失落。
有人说,一个人一旦熟悉了一种生活环境,就很难再改变过来。所以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人们总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那种新的环境。
在这个黑暗的,充斥着霉臭味的房子里呆了这么多年,虽然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想回来,但是我很明白,我心灵深处的那一切阴暗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东西,全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点被滋养起来的。
站在窗前,站在阳光里,我看着窗外的街景发着呆,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
“阳光可以净化一个人的心灵,黑暗或许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只是在黑暗中太久,灵魂会被它吞噬。”郁兰站在门边,看着正在发呆的我说。
我回过身子,强作笑脸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似乎有点高深。你看,请你到我这来,结果变成让你帮我打扫卫生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还是把电脑抬我单位里去吧,这里放着我晚上回来自己收拾就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矛盾,郁兰的举动让我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温馨的房间,我很希望能和她一起享受这劳动的快乐。但是,我又实在不想让她把我看透,我不得不否认她刚才的分析是非常准确的。
郁兰没有理会我的要求,继续走到别的房间去撕那些贴在窗户的旧报纸,并且依旧是含笑对我说:“这倒没什么关系,不过就算你想自己打扫的话,也必须把这些报纸撕掉。”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收拾起房间来。
折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毕,望着亮堂堂的屋子,郁兰满意地伸展了一下胳膊笑着说:“终于大功告成。你这房间恐怕是几年没打扫过了吧,这么多灰。”
看着与方才孑然不同的房间,我不由笑着接受了这一切。同时也很感激这个女人,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帮我打扫了房间,而是她明明已经通过这房间里的一切所能给她传递到的信息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隐晦,但是她却非常聪明地对之避而不谈,而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让我改变这种压抑环境,由此驱逐出心灵的阴暗。
是不是学心理学的女人,都是如此善解人意?我又一次给自己提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PART3.
是谁对莫辉施加了催眠?我反复核对着住院部的病人探访名单,但是除了他的家人外,就只有我和萧强的名字。萧强和我是今天才来的,而莫辉的家人不可能是那个施加催眠的人,难道是——医生?
同一家医院,从哥布雷鲁到催眠,如果是医生做的话,那会比别人做这些事减低很多难度。
我排徊在莫辉的病房前,从护士到每一位与他有过接触的医生一个一个的在大脑里罗列出来。从刚才与值班室的值班医生的闲谈时了解到,负责莫辉的大夫一共三人,而接触他的护士却有很多了,按照轮班负责,不能确定,谁都有这个嫌疑。于是我从医务公示栏上把所有的护士名字都抄了下来,准备对这些人都做一个详细地调查。
进行完这项工作后,我推门走进了莫辉的病房。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着了。
我站在床边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莫辉,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你也一定会恢复健康。”我轻轻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我,但是这次却让人更加感到意外,他没有了早上的那种惊恐,相反却对我笑了笑了,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来不及多想,也冲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莫辉那只吊着点滴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指了指他床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我坐了下来,随便问候了他几句,但是他现在还说不了话,仅仅只能以点头和摇头来回答。
“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你?”我把问题转向关键,而这个时候莫辉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带着一丝惊恐和愤怒。
“你还说不了话,这样吧,我来猜,猜对了,你就点头,猜错了你就摇头,还和刚才一样。”我对他说。
莫辉点了点头。
“袭击你的是一个女人?”
莫辉点头。
“刺入你喉咙的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一只手,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指。
“手?”
他再次点头,然后又摇头。接着把那只手放到了床头柜上,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床头柜。
“指甲?”
莫辉又一次点头。
“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又一次点头。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姚梦雪生前的照片问道:“是不是她?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女尸?”
莫辉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到了床上。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过几天等你能说话了,我再来看你,顺便还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你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后,我立即给郁兰打了电话,将莫辉刚才的那些反应告诉了她。郁兰很是惊讶,她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电话里她告诉我被深度催眠的人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正常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种表现?郁兰说得等他能说话时才能知道,她需要对莫辉做一个心理评估。
刚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和尚走进了病房。
那个女人我认识,是莫辉的母亲,她为什么带了个和尚进去?我好奇地站在走廊里等待着她的出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莫辉的母亲将和尚送了出来,并一口一声谢谢,一副虔诚的样子。和尚从化缘袋里拿出一张东西交到她的手中,似乎像是一道符纸,对她说:“把这个东西贴在他的床头。”
和尚走后,我叫住了莫辉的母亲。
“您好,您是莫辉的母亲吧。”
她看了看我,一脸紧张和疑惑,“你是?”
“我是他的队长,陈一铭。”
“哦,是陈队长啊,快进来坐吧。”
“不用了,我刚去看过他,不要打扰他了,他需要多休息,我只是想问你些问题。”
“哦,什么事?”
“刚才见你带了个和尚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辉的母亲的警惕地看了下四周,拉上了房门走了出来对我说:“不瞒你说,这孩子自从手术过后就一直神志不清,有时候认识我,有时候不认识我,开始医生也以为是间歇性失忆,但是最奇怪的是他有很多时候好像很痛苦。发作的时候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医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这急啊,所以就去寺里求了一支签,结果说是大凶,这不刚才大师看了下,说这孩子可能被鬼上身了,这病房不干净,但是现在又没其他房间了,所以就给了我这张符。”
我笑了笑安慰着她说:“放心吧,我想这张符会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