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起了很多关于李迥脾气的说法,生生打了个冷颤,道:“没错,嬷嬷,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哪里找人去?”
嬷嬷满脸笃定,“娘娘,慕容家别的没有,好的女孩儿多多的备着呢,您放心,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
皇后脸色阴郁地看了她一眼,“那些女孩儿,我爹是准备送进宫来的吧?”
嬷嬷讪笑道:“娘娘,老爷想做什么事,定会事先和您商量的。”
皇后冷冷地道:“我知道,我进宫多年,没什么建树,爹怕就早就失望了。”
听了她的抱怨,嬷嬷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笑了笑,不答话。
……
李迥回到府里,就换上了练功服。
牧杉见他又换上了练功服,脸色纠结,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上前劝道:“王爷,您这么架天儿的练功,也不是办法,再者,凉水是个好东西,但也架不住每天晚上冲几个时辰,王爷,依小的看,有些事,您还是别太固执了。”
李迥回过头来盯了他一眼。
把他满腹的好心劝解全都封在了嘴里。
正在这时,顾海进门,一见李迥周身冒冷气儿,牧杉额头出了层冷汗,心底里未免有几分兴灾乐祸……这一次,是牧杉撞到了枪口上了。
前些时侯,顾海才倒了霉,这一次,轮到牧杉了。
顾海自小便陪着李迥,比牧杉来得还早一些,他是丽贵妃亲自挑选,陪伴保护李迥的。
自丽贵妃去世之后,顾海看着他们家主子一天天长大,由原本的天真可爱变成喜怒不形于色,有时侯连他们这些身边人,都闹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比如说曹甸之事,顾海受了王大小姐的指使,心底还有些忐忑,九王爷的贴身侍卫,被一个女人指挥来指挥去的,九王爷知道了,他会不会倒霉?
却没有想到,九王爷听了这他的禀报,头一次的,比他还热衷,事无具细,安排好了,给这块玉佩找了个好主儿。
如此一来,王家大小姐进宫,皇后怎么都得护着了。
从来不屑于和皇后打好交道的李迥,今儿个居然头一次主动进宫请皇后安。
这都是为了王家大小姐!
以后王家大小姐势必要成为宠妃了,顾海有点儿忧虑。
顾海上前道:“九王爷,皇后派人送了五位伺侯您的人来,您看,安置在哪儿?”
每个人都知道,这送来的人是怎么回事,送给九王爷李迥的,定是绝色极品。
李迥不停脚地往门外走,道:“后院不是空着大块地方么?”
得,又丢到后院去了。
顾海无可奈何,心底略为庆幸,还好今儿个李迥的心情不错,没让他们难做……以往,让他们哪一位收的,哪一位便送了回去!
连皇帝送的,他都这么吩咐过!
顾海见李迥心情的确不错,小心提醒,“王爷,这五位,是皇后送来的,个个儿身姿妖娆,很有一套服伺人的本领。”
李迥直往教练场走,听到身姿妖娆这几个字,脑子里便现出了王芷儿那娇艳欲滴的现子来,于是口干舌燥,冷冷朝顾海扫了一眼,“陪本王练上两场。”
顾海这一陪练,一直陪到下午,陪得他两个眼框肿得老高,嘴唇也被打肿了,腿也一拐一瘸的。
牧杉给他擦药的时侯,忍不住笑了,“啊,海哥,轮到您了吧?说了让您别多管闲事的,还是多管闲事!”
顾海肿着嘴唇,伤春悲秋,“怎么办才好,柳神医,还是得您来想办法。”
正在替顾海调伤药的柳神医一哆嗦,手里的捣药捶差点跌落地上,道:“此事我不管,只管给王爷配药。”
顾海见他吓成这样,奇道:“柳神医,您上次送的,没达到效果?”
柳神医支支唔唔,神色尴尬,“别问了,总之你们别问了!”
牧杉与顾海对望了眼,眼底都有幸色……柳神医都碰了壁了,如此看来,他们碰壁,太正常不过了。
……
继王子钦被封为四品刑部郎中,跟着九王爷在外廷行走,协助九王爷查清太子之死的案件之后,隔不了两天,又有皇后懿旨下来了,封了王芷儿为平乐郡主,王芷儿进宫,给伤心的皇后宽慰解闷儿。
送旨的,还是原来那位公公,接旨的,还是王家诸人,陈留长公主端着温婉大方的笑容,给了公公赏赐,把宫里的人打发走了。
王凤儿看着一脸平静接过圣旨的的王芷儿,牙关咬得咯咯直响,这原本是她的荣耀,她才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女儿,才是真正的郡主,凭什么进宫的人,是这妾生的女儿王芷儿?
她凭什么封为郡主?
陈留长公主看清她面色不正常,上前怒瞪了她一眼,对王芷儿温和地笑道:“芷儿,既是进宫,该有的规矩还是应当守的,这方面你就不如凤儿了,她可是经常进宫的,不如这样,我向皇上递个折子,让凤儿陪你一起进宫,你们姐妹俩也好互相帮衬着。”
王凤儿脸上早已是一片亲热,上前拉了王芷儿的手,“大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就让我和你一起进宫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次太子出事,听说是九王爷李迥主事,如此一来,岂不是大有机会和李迥相处?有母亲以前的关系在宫里边,她定能找到机会让李迥对她另眼相看的。
王凤儿眨着眼,掩了眼中的算计。
王齐恺是最喜欢王凤儿的,见庶女被点名去宫里面伺疾,嫡女却提都没提,心底里很不舒服,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没错,此次不同以往,太子出事,皇后定会伤心,宫里的规矩比原来大许多,有凤儿看着,芷儿也不会行差踏错。”
王芷儿没有出声,只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家人表演。
楚楚倒是忍不住了,撇了撇嘴道:“皇后下的懿旨,哪是能说改就改的?懿旨上说了,让芷儿一人进宫,可没提别的什么人!”
王齐恺听了这话,就有些迟疑了,望了望陈留长公主,心想长公主恩宠大不如老皇帝之时,可别真的惹出什么事端来。
陈留长公主一下子转过脸去,死盯着楚楚那张娇艳的脸,冷冷地道:“这府里的规矩还有没有?一个妾室,也能随便这么插话?”
楚楚便哎呦一声,抚住了肚子,“老爷,老爷,妾身肚子有些痛,怕是岔着气了,妾身还是回去歇着吧,别惹夫人生气了。”
王齐恺冷冷扫了陈留长公主一眼,“夫人,我先扶四姨娘回去歇着,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说完,一挥手,便扶着楚楚离开了。
陈留长公主一口血涌进喉咙,又生生把它咽了下去,慈和地对王芷儿道:“芷儿,你父亲都发话了,你看……”
王芷儿垂目不语,心底暗想,好,很好,这个渣爹虽不满陈留长公主,但依旧不把谢氏母子放在心底,他的心底,只有王凤儿等嫡子嫡女。
陈留长公主好脾气地转过身去,对谢氏道:“妹妹,好不容易有这么个露脸的机会,您不会让芷儿一个人独享吧?”
谢氏却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不出声。
陈留长公主从未见她这幅样子,不耐烦地道:“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谢氏清丽的脸忽然间绽放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来,“姐姐,我并不是个傻的。”
她到底性格温婉,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说完这句,便不看陈留长公主了。
谢氏拍了拍王芷儿的手道:“芷儿,你想怎么做,便由你自己决定吧。”
王芷儿也是一怔,眼底涌了股笑意,拉住谢氏的手,“娘,我明白了。”
谢氏终于慢慢想通了,这便好了。
陈留长公主从没遇到过谢氏这般强硬,瞪圆了眼望定谢氏,简直不敢相信!
在她求着谢氏退让,让她一同下嫁王齐恺时,她双目含泪,却不敢流下,眼底没有这般的讥讽。
在她步步进逼,夺了王齐恺的欢心之时,谢氏还是那么的温婉,只不过眼底添了几分卑怯。
可她从来没有违拗拂逆过她!
“你,你,你……”陈留长公主指着谢氏,哆嗦着嘴唇,满眼不可置信。
谢氏扶着王芷儿的手,有些颤抖。
王芷儿知道,谢氏在陈留长公主长期的高压之下,能有这样的表现,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拍了拍谢氏的手,眼底满是鼓励。
谢氏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对着陈留长公主道:“这是皇后给芷儿的荣耀,姐姐如果想上前参一脚,只怕不妥。”
陈留长公主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凤儿尖叫了起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妾室,也敢对娘这么说话?”
往日里对谢氏表面上的尊敬都已经撕下,谢氏后退一步,被王芷儿牢牢扶住,眼底却一片了然,全没有往日里的卑怯,只剩下清明。
王如芸与王启儿一左一右拉住了王凤儿,“二姐姐,你别这样。”
王芷儿却眼角一夹,向她无声的道:“你去不了的。”
王凤儿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把王启儿与王如芸甩开,直向王芷儿冲了去,扬起巴掌就向她甩了去,却没想到脚下一绊,收不住身形,直直地趴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