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香儿与王启儿只得退到门外,忍得肺都差点气炸了,道:“大小姐,我们去跟老爷商量商量。”
王芷儿嗯了一声。
红红默默而崇拜地望定王芷儿,一条百两不到的裙子,王芷儿都敢卖五千两银子的天价,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想想聚鹿台那些个被调换的玉石,红红替她的妹妹默哀。
她那一车车的嫁妆啊!
芙香儿与王启儿退到院子外边,去找王齐恺拿银子,自又把王齐恺气得直跳,把满屋的瓷器都摔了,却不得不拿了五千两过来,让芙香儿来赎他那条裙子。
王芷儿拿到了银子,倒是眉开眼笑的,也没有为难她,就把那条裙子给了她了。
芙香儿拿了裙子去王齐恺那里交了差,这才独一个人回到了自己那院子,她一回院子便直接走到内室,又把满室的杯碟全摔了。
等摔完了杯碟,她平静了下来。
香君先是缩在一边避风头,此时,才上前劝道:“姑姑,您别生气,依着咱们的计划,王芷儿还能蹦哒几天?她今日再怎么嚣张,隔个几日,便嚣张不起来了……”
这宽慰的话,她已经说了好几次了,王芷儿还是好好儿活着……但是,如果不这么劝着,又能怎么办?
芙香儿尖声道:“他给了她十二女骑,你知道那些女骑是给什么人的吗?”
香君道:“给了又有什么用?给了,就能护得她一生平安么?”
芙香儿似没听见她的说话,咬着牙,“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紧张她?眼里只有她?她有什么好的?一个守财奴!”
香君暗暗诧异姑姑又仿佛进入了疯魔之态,她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门边,只等她稍有异样,便拔脚就逃。
以往这等时侯,死在她手里的侍婢都有,她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芙香儿却一回头,便死盯住她,眼神阴冷,“你怕我?”
香君连连摇头,“不,不,奴婢不怕!”
“过来!”芙香儿冷声道。
香君亦步亦趋地来到她的身边,芙香儿忽扬起了手掌,一巴掌就打了去,“贱人,你想着他是不是?满脑子都是他,对不对?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一连几巴掌,打得香君鼻歪嘴斜。
香君弯着腰躲避,尖声哭述,“姑姑,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香君啊,我不是那贱人!”
芙香儿又挥了几巴掌,才停了下来,冷眼瞧着香君,“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不是你,如果是你,你还能活得了?”
香君怕极,缩着身子不敢动。
芙香儿从怀里拿了个瓶子出来,扔到她身上,“自己擦药。”
香君这才颤抖着手去,把那瓶子取了来,在掌心抹了一些,擦在了脸上。
那药一抹上去,原本肿得如猪头一般的脸,便渐渐消了红肿,只余了几道掌印了。
芙香儿道:“青焰那边,都布置好了么?”
香君道:“姑姑,都布置好了,奴婢调查得清楚,青焰公主自小便对枸树花粉过敏,枸树原是大商国的国树,可为了青焰公主,皇宫里的枸树全都移了出来,到时侯,咱们只要按计行事,这王芷儿一个毒害青焰公主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芙香儿冷笑,“明明对花粉过敏,却办什么赏菊宴,这不是找死么?”
香君笑道:“幸而有姑姑神奇的医术,她才不必死。”
芙香儿点了点头。
香君便道:“姑姑,那青焰公主的人皮面具制好了,简直是巧夺天工,你且试试?”
她从桌上的盒子里取了一张薄薄的皮出来,递到了芙香儿的手上。
芙香儿便把脸上原来的那张取下,把这张蒙了上去,活脱脱便又是一个青焰公主。
她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满意地笑了。
香君站在她身后,垂了眼,掩了眼底的冷芒,她忍了脸上火辣辣的痛疼,想起穆倾城的言语,这个女人,如果不除了去,她这一生便要受她控制!
这张面具,眉毛中间依旧点了小小一个黑点,那是给王芷儿留的记号,她可别忽略了!
只有王芷儿才能对付这毒妇,让他们能摆脱了她!
香君心底盘算,脸上却露出真诚微笑,向芙香儿道:“姑姑,您看这面具,可有什么破缩没有?”
芙香儿满意地点头,“花满堂的手艺不错,的确是巧夺天工。”
“是啊,姑姑,到了那日赏菊宴,王芷儿逃不了那罪名,你再出现,替青焰公主治好那病,趁他们都乱着,您便代替了那青焰公主,任谁也无法查出!姑姑,我们都准备好了,大商皇子青楚,也被我们支使开了,绝出不了什么差错。”
“嗯,这一次之事,算你计划周详,不愧为我的弟子。”芙香儿道。
她伸出手去,慈爱地摸了摸香君的脸。
香君似被母亲抚摸着脸颊,脸上全是慕孺激动。
芙香儿道:“可打疼你了?”
香君道:“哪里会,旁的人想姑姑打,还不能呢!”
芙香儿似被感动了,轻声道:“姑姑脾气不好,你别怪姑姑!”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不是姑姑,奴婢早在乱葬岗被野狗吃了,还哪能陪得了姑姑享这荣华富贵?”香君眼底全是恭顺。
芙香儿便收了手,并不疑她,只让她把屋子里摔碎的东西都拿了出去。
香君出去之后,芙香儿拿着那张人皮面具仔细察看,看了半晌,一声冷笑,把那张面具随手丢在了桌面之上,还真把她当成傻瓜了?
什么弟子,什么恩情?
还真以为她相信了这贱人那一套?
自皇宫里面,老八被王芷儿认出来之后,她便疑心了起来,果然让她发觉花满堂与那王芷儿有勾结,却没有想到,她手下的那些人,大都都起了异心!
包括了穆倾城在内!
可笑这些人,以为瞒她瞒得死死的,却不知道,他们这些伎俩,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了!
她面对着那面镜子,慢慢地揭去了脸上蒙着的那层皮,露出舒月玲的脸来,她扬起手腕上的镯子,对着光亮,看着镯子上那若有若无的淡红,可惜,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了,另外的那只镯子,也不知道到了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