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迥满脸着急,对秦芷儿等视而不见,只望着床上的秦末染。
秦浅思与青青见他这般模样,心底里又是发苦又是欣慰……果然,一见秦末染出了事了,他还哪理得秦芷儿?
柳神医先看了青青一眼,见她缩在一角,似是腹中痛疼,倒也没有其它大事,先松了一口气,上前查看,秦末染的状况,未了向李迥禀报,“禀王爷,秦大小姐似是身子后仰,后边的被剪子刺中,但因力度不大,只同刺中了浅层表皮,倒没有什么大碍。”
李迥舒了一口气,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夫人恨恨地望向了秦芷儿,“王爷,我们进门之时,就见着平乐郡主一脚把青青姑娘踹倒,而末染却被剪子刺中,昏迷不醒,其中情形,老妇也知道得不是太清楚,还是让青青姑娘来说吧,此中情形,她最清楚了。”
李迥便恩了一声,让柳青青上前说话。
柳青青扶着腰上前,向李迥行礼,眼底泛着水光,拿眼角扫着秦芷儿,“奴婢,奴婢进门之时,只见到,只见到平乐郡主站在屋子中央,大小姐已被衣架上的剪子刺中了,奴婢想上前查看,就被郡主一脚踢倒了。”
李迥俊美的脸阴了下来,整个人便如那冬日里流趟的冰河,炫丽而危险:“平乐郡主,你怎么说?”
他不呼她的名字,直呼封名,便是对秦芷儿极度不满了。
果然,在李迥的心中,秦末染还是最重要的,秦芷儿,又算得了什么?
简夫人与秦浅思互望了一眼,又垂下头去。
简夫人虽则担心秦末染,嘴角还是噙了丝微笑出来。
柳青青则在心底里微微遗憾,到底还是没有完成那人交待的,不过这样也好,让秦芷儿与李迥生疏了,那人会想办法利用这时机的,只要她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柳青青很有信心,相信那人无所不能。
秦芷儿垂头上前,规规矩矩行礼,道:“王爷,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末染姐姐非要我喝那杯茶,我一避让,她脚下一滑,就往那剪子仰跌了过去了,这便受了伤了。”
柳青青怯怯地抬头,又将头迅速垂下,低声喃喃,“郡主无端端的踹奴婢什么?奴婢只是想替大小姐查看伤口。”
秦芷儿扯着嘴角道:“你的医术,我可信不过,瞧你那样儿,那般扑了过去,如果不是我一脚将你踹开,你也扑到了秦末染的身上,两个人被那剪子扎成了一串儿,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仰起了脸,一脸的‘我是功臣,表扬我吧’的表情。
柳青青脸上满是委屈,嘴里边道:“怎么会,奴婢小心着呢,怎么可能粗手粗脚地伤了秦大小姐?”
秦芷儿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不过踹了你一脚,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这么委屈?一个奴婢而已,还学人小姐作派!”
秦芷儿一翻连讥带讽的话有点儿无理取闹地说了出来,让柳青青脸色更白,视线带着些哀求地落到了李迥身上。
李迥当然看都没看她。
他看着帐幕里的秦大小姐。
柳青青既失望又带点儿痛快,他不也没望秦芷儿么?她和秦芷儿之间,算是不输不赢了。
于是,她拿着点儿讥讽的目光直对上了秦芷儿。
秦芷儿倒是怔了,柳青青的表情,是在得意,她这是在得意什么呢?
秦芷儿莫名有些惆怅,心想这古代人的心思,有的时侯,看得懂脸上的表情,却猜不透她们心中所想。
李迥极心痛秦末染的受伤,显然谁都不相信,听了两人的争执,只从鼻子里哼出些声音来,就不理两人了。
秦浅思上前,冷笑,“芷儿妹妹,我们初进屋时,明明听到柳青青说什么害不害的,我姐姐身子柔弱,你定是故意推了她往衣架子那边去,想害了她!”
又对柳青青道:“青青,你且说个清楚!”
柳青青缩着头道:“其实奴婢也没能看得清楚什么,奴婢只是不明白平乐郡主为何要阻着奴婢去查看秦家大小姐?”
她这么不说,倒比指责更为厉害了,话里明里暗里都指出,是秦芷儿做贼心虚了。
秦芷儿无法辩驳,见李迥不理她了,便只眼巴巴地望着李迥,“王爷,您要相信臣女,臣女绝不是这样的人。”
李迥对她失望之极,朗朗如明月一般的面颊现出丝阴影来,“行了,不用多说了,幸好没事。”
秦芷儿扁着嘴,面色沮丧,似要哭了出来,却强自忍住。
屋内的三个女人见李迥并不偏向于秦芷儿,心满意足了起来,简夫人便道:“末染既是睡了,咱们在这儿也不方便,不如在外间坐坐。”
她闪动眼神打着主意,何不趁着李迥今儿个对秦芷儿甩脸子,趁机让秦浅思和李迥多多接触?
大女儿昏迷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寻着机会,可每一次她领了秦浅思前来,李迥不是早就走了,就是还没有来,有时侯来了,说不了两句话又要走,这么多年了,她都怀疑如果不是在这庄子里,李迥会不会认得秦浅思?
一众人来到了外间坐下,庄子里的侍婢奉了茶来,李迥自是上席而坐。
秦芷儿则是耍起了小脾气,离他最远处坐着。
柳青青是医女,也是奴婢,是没有地方坐的,只能远远站着,倒和秦芷儿离得近了。
简夫人与秦浅思,自是有多近,就坐得多近的。
可正堂里的椅子早就摆放好了距离了,纵使离得近,也有两丈来远的距离。
秦浅思对李迥天生存在着种畏惧,今日里在内室里当着李迥的面指责了秦芷儿一顿,已经是她最大的期限了,她头一次离李迥这么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侧边的耳垂就慢慢红了。
简夫人是她娘,见她这幅拘束的模样,恨铁不成钢,朝她直使眼色。
李迥今日倒是极有耐心,在堂间坐下了,还问简夫人,要不要用些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