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个是给改之践行,不谈别的事。”费苏作为东道,自然是响应宗良号召,谁让这位是王门子弟的领军人物,不给他面子给谁。
正当王门子弟吃酒,皇城东南的秦楚国驸马府,却也是灯火通明,显得精致而华贵。
自从赵柔嘉出嫁,朱琏赐给一座府邸,不算太大却装饰极为豪华,耗费了整整六千贯,在三百贯就能买到宅院的时代,万六千贯的府邸的确奢华,引秦淮水形成的一个小湖面,层叠的亭台楼阁,曲折流连的回廊水榭,构建如画的风景。
内院的寝阁,暧昧的红烛闪动,范离和衣半躺在榻上,直勾勾看着正卸妆的赵柔嘉,洗尽铅华的玉人别有滋味,他却没有心思去品尝。
“官人是怎么了?”赵柔嘉奇怪范离不出声,忍不住问了句。
“娘子,杭州来信了,海船正在卸货,那些南海的珠子金沙,足以让咱家获利十倍,我在想着能不能和杭州王家合作,再跑一趟北方。”范离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在琢磨自家生意。
赵柔嘉猛然把一枚金钗,重重地摔在梳妆台上,坐着回转身子,目光冰冷地盯着范离,沉声道:“官人整日想些旁门左道,难道你我的俸禄不够花销?用的着抛头露面,被别人耻笑,要说珠子宝玉,最好的都在宫廷,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简直是胡闹。”
范离脸色一变,心底的邪火腾递上来,作为皇室的女婿,他的上进道路全然堵死,这辈子也就是荣华富贵,不可能位列两府,施展自己的才华,难道就让自己醉生梦死?
就在他彷徨不安之际,大宋的海船队带来巨额财富,那些两浙路富商,大肆购买战争债券,一扔万金眉头不蹙,实在让他震惊到了极点,比起那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他这个驸马简直是穷鳖啊!似乎灵机一动,也就开始找门路赚钱。
无论是驸马还是范大人的儿子,他在外面还有几分面子,作为晚辈是不敢去麻烦王秀,还好通过宗良的门路,请费苏和杭州王家的王密帮忙。
也算是他的好运,顺风顺雨的过来,不仅有了经营海运的具状,也向皇宋杭州工商银行贷了一笔款子,在明州船厂定了三条大型福船,五年前就远航东海,一举获利数万贯,令他雄心万丈,咱爷们也是腰缠万贯了,千户侯算个鸟。
近年来,他********地投入到买卖中,也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别的心思倒也淡了,干起了这门前途无量的职业。
王秀和蔡易对他也颇为照顾,听费苏私下说,王秀甚至亲自打招呼,要海事司、市舶司、银行等给他暗中方便,简直到了百般呵护程度,让人颇为惊讶。
你就是再好运,有范宗尹当老爹,也当不得王相公垂青,还亲自交代徇私舞弊,简直是要逆天啊!
就拿海外贸易来说,整整三条大船,需要多少货物?又要多少钱财去购置,一切都不是问题,银行给予极大方便,还是沈默大笔一挥,轻而易举地解决问题。
海事司和市舶司,对进出海船只数目受限制,海船出海必须要在登记造册,才能得到侍卫水军和南海军州的保护,回来时市舶司才能允许入港,手续烦琐的很。
排日期很难,等候出海牌号更难,哪怕是有重臣背景的人物,也不得不规规矩矩,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费苏早就给他办好一切,甚至派人送上门来,态度是相当的亲切,连费苏自己也迷迷糊糊。
也是,虽说无法去承认,这厮可是王相公的女婿,还是那种不能相认的女儿,自然会从别的地方补足亲情,范离算是走了八辈子大运,自己还云里雾里觉得有能耐。
范自从离得到了种种优待,眼看着装满廉价货物的海船,停泊在杭州港口,准备会同侍卫水军一支船队远航,滚滚的财帛不久将落入囊中,正是得意非常时。
却不想遭到赵柔嘉奚落,是个泥人也生出火气,没好气地道:“娘子自是有娘娘赏赐,倒是我想得不周。”
“官人安享富贵就是,整天和那些商人逐利,累也不累?我都替你骚的慌。”赵柔嘉反唇相讥道,丝毫不让步。
范离瞪大了眼珠子,腾地坐了起来,他是一忍再忍,碍于赵柔嘉是皇室唯一大长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是不敢得罪,只是这般羞辱他,却又让人无法忍受。
赵柔嘉岂能不知范离的怨气,作为驸马本身就够憋屈了,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但是,她却丝毫不在乎这个窝囊的夫君,唯一联系他们的不过是一对子女,她心目中的伟丈夫,是羽扇纶巾、笑谈山河,樯虏灰飞烟灭的英豪,哪里是陷入铜臭的俗人,也就转过身打理自己。
范离见赵柔嘉回身卸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那股火气憋的难受,忍不住高声道:“就那点俸禄赏赐,还不够一场酒花销,娘子也要消停几天,不要和那些落魄小人来往。”
“你。。。。”赵柔嘉娇躯剧烈颤抖,仿佛被蝎子蜇了,霍地转身站了起来,眸子里迸射出杀人般地冷光。
范离瞳孔紧缩,赵柔嘉的怒火如此之大,超出他的想想,显然是最后一句触动了赵柔嘉。
但是,他并不打算退让,虽说他入不了王秀的眼,却并不是个笨蛋,早就隐约听说有人窥视自家娘子,赵柔嘉还是引为心腹,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谁愿意被绿了。
这个时代,女人可以改嫁,男人也并不介意娶寡妇,连王秀也纳了赵福金和林月姐,大家也并没说话,甚至有强势的人,搞的人家家破人亡,就为了得到美妾,当年的王黼就是例子,甚至蔡易也做过龌龊事,好在掌握了分寸而已。
只是,有官人的妇人可能有别的破事,那就不是男人能承受了了。
当然,赵柔嘉虽是刚烈,却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要不然他早就忍受不住,也不会轻描淡写地点一下。